雷蒙正在為怎樣去聯繫烏鴉一籌莫展的時候,烏鴉卻找上門來了。具體的說,找到他的並不是烏鴉這個人,而是一隻真正的烏鴉。渾身漆黑的喪鳥落在他的前,扯著嗓子「啊啊」的叫了兩聲卻並不飛走。仔細的一看,這只烏鴉的腳上拴著一根細小的管子。
雷蒙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只烏鴉。似乎是受過馴養的鳥,對於雷蒙抓住它的動作那只烏鴉並不反抗,而是乖乖的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雷蒙將它腳上拴著的東西取下來之後,那只烏鴉才掙脫了雷蒙的手,飛出了外。
「晚上八點,酒館。」雷蒙從烏鴉腳上取下來的小管子裡掏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著這麼幾個字。雷蒙倒是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送信的法子,他倒是聽說過有人馴養鴿子作為送信的工具,而烏鴉還是第一次見到。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雷蒙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門。這是一套很普通的平民衣服,白襯衫加上背帶褲,鴨舌帽壓得很低。既然烏鴉能夠找上門來,那麼那個解放者中的叛徒同樣知道雷蒙住在哪裡。所以雷蒙在城裡轉了幾圈,在確認的確沒有人跟蹤他之後才朝著酒館奔去。
推開酒館的大門,裡面的客人並不多。由於天氣炎熱,瓦朗斯人喜歡坐在街邊的桌子上喝酒聊天,所以願意坐在店裡的人很少。雷蒙環顧了一圈,卻沒有發現烏鴉的蹤跡。雖然當初只是和烏鴉匆匆的見過一面,甚至都沒看清他的臉,但是對於自己認人的本領雷蒙還是很有信心的。
雷蒙猜測可能是這個傢伙還沒來,畢竟自己為了防止有人跟蹤,所以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到了酒館的時候還沒到約定的時間。於是他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等待著烏鴉的到來。
「喝點什麼?」酒館老闆走過來問道。
「除了水以外,有不是酒的飲料麼?」對於酒精這種東西,雷蒙的確是沒什麼興趣。甜的果酒之類的還可以嘗嘗,但
畢竟就算是果酒也是酒,多多少少都會讓頭腦變得遲鈍。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酒館。」酒館老闆沒好氣的回答道。「不喝酒就不要來搗亂。」
「我知道你們這裡是酒館,不過像你們這種低劣的酒館裡恐怕不會有我想喝的好酒。」雷蒙輕蔑的笑著說道。「我看你還是給我一杯水好了。」
「放屁,老子這裡好酒多得是,就怕你喝不起。」酒館老闆勃然大怒。
「是嗎?我倒想知道究竟有什麼酒是我喝不起的。」雷蒙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隨手扔在桌子上。
「小店的好酒有很多,只是不知道哪種比較合你的口味。」見到金光閃閃的金幣,酒館老闆頓時換了一副嘴臉,一臉諂媚的說道。「不如這位客人您隨我到酒窖裡挨個嘗一嘗,看看您喜歡哪一種。」
「也好。」雷蒙點了點頭。在酒館老闆的帶領之下,雷蒙進入了酒窖。
酒窖建在酒館的地下儲藏室裡。當雷蒙走下樓梯的最後一節階梯之後,酒館老闆就從外面關上了酒窖的大門。
穿過一排巨大的木桶,雷蒙見到了倚著牆站在那裡的烏鴉。這個男人仍舊是用頭巾蒙著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這種接頭用的暗語是誰想出來的?」雷蒙沒好氣的問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我身上沒有金幣怎麼辦?」
「你有的。」烏鴉冷冷的回答道。「你身上起碼還有二十枚金幣。」
「長話短說,究竟要我幹什麼。」雷蒙也懶得和烏鴉做些口舌之爭。對於這幫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鳳凰給你的信上寫了,除掉叛徒。」烏鴉回答道。「也就是鸚鵡。」
「魯格是叛徒?」雷蒙眉毛一挑。沒想到還真的讓他給蒙對了,這個魯格的確是已經不滿足於做一個傳聲筒的角色。
「是。」烏鴉點了點頭。「原本的計劃已經和我們組織的原本利益有衝突,但是鸚鵡卻不願意終止。他違背的鳳凰的命令,所以必須要死。」
「這事似乎由你來做比較方便一點,不是嗎?」經過了這麼多事,雷蒙也多少能夠分辨得出一個人身上的血腥味。這個叫做烏鴉的傢伙,殺過的人絕對要比雷蒙多。「我畢竟只是一個外來戶,而你整天在他的身邊,容易找到下手的機會。」
「我沒有機會。鸚鵡從來都不信任我。」烏鴉搖了搖頭回答道。「而且我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為什麼?」雷蒙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本來被派來瓦朗斯的目的和你一樣,是「斑鳩」。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只是一隻烏鴉而已。」烏鴉眼角的肌肉微弱的抽動了一下,雖然蒙著臉,但是雷蒙卻看得出他是在笑。「鸚鵡從來都不信任我,就像他不信任你一樣。瓦朗斯的解放者組織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所以他從來都不相信外來人。」烏鴉直起身子,慢慢的摘下了蒙著臉的頭巾。借助的火把的光芒,雷蒙這才看清烏鴉的樣貌。
烏鴉的樣貌雖然沒有孔雀那樣的能夠吸引女人,但是也能算得上英俊。只是在他在左臉頰上,卻有著一片相當大的傷疤,似乎因為燙傷所留下的。
對於雷蒙的驚訝,烏鴉卻完全不以為意。他再次將頭巾蒙住的臉,緩緩的說道:「雖然在別人看來那是一場意外,但是我知道,這是鸚鵡在後面搗的鬼。我並不是他的嫡系,而是鳳凰身邊的人。所以他就用這種卑劣的方法,把我變成了一個只能夠藏在陰暗裡,做些雜活和髒活的烏鴉。」
雖然烏鴉說的並不詳盡,但是雷蒙卻從中聽出了一絲血腥的味道。派係爭斗這種事情在任何的組織裡都存在,但是雷蒙卻沒有想到解放者裡面居然還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伊麗莎白夫人鳳凰不知道這件事麼?」雷蒙開口問道。
「知道。但是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而鸚鵡在瓦朗斯的聲望很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舉妄動。」烏鴉回答道。「所以我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為了在他的身邊找到他的把柄。」
「我不明白。你和我都是外來戶,而你在魯格身邊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機會動手,我怎麼會比你還要合適做這件事?」雷蒙不解的問道。
「因為你身上有一件我沒有的東西。有了這樣東西,就可以不費力氣的把鸚鵡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打盡。」烏鴉笑著說道。「而且別忘了,我只是烏鴉,而你卻是斑鳩。」
「我身上的東西?什麼東西?」雷蒙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從didu走的時候,約瑟夫王子不是給了你一封親筆信麼?」烏鴉回答道。「有了這東西,我們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借助帝**的力量將鸚鵡和他的手下全部剷除掉。」
「你是說讓我去找帝國邊境軍的統帥?然後讓他派軍隊圍剿?」雷蒙驚訝的說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你們解放者在瓦朗斯的一切都會暴漏,甚至會被全盤抹殺掉的。」
「沒有關係的。」烏鴉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這裡除了我和你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鸚鵡的心腹。這些已經完全背叛的組織,變成鸚鵡私兵的傢伙們,已經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而且瓦朗斯現在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所以這裡已經不需要解放者了。」
「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你只需要將鸚鵡他們在謀劃的事情告訴巴拉斯那個笨蛋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會由他來幫你搞定。」
「對於你們謀劃的那些事情,我根本就一所知。」雷蒙回答道。「你起碼要告訴我魯格到底在策劃些什麼才行。」
「duli。瓦朗斯的duli。」烏鴉吐出了幾個讓雷蒙感覺心驚肉跳的詞來。「他現在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莫洛黑幫,然後又讓孔雀控制住了巴拉斯的老婆。邊境軍的高層之中同樣也有他的人存在,只要巴拉斯一死,整個瓦朗斯城就會掌握在他的手中。到時候他就會宣佈瓦朗斯脫離西斯帝國的統治,成為duli的王國。」
「duli?這能成功嗎?」雖然雷蒙早已經猜測魯格一定在策劃著某件讓人意外的大事,卻完全沒有想到是duli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雖然地方duli在西斯帝國不是什麼鮮事,但是自從聖皇五世繼位以來,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要知道做這種事情,要不是一步邁上天堂,就是直落地獄的下場。對於這種叛變的行為,如果失敗了等待著他們的就是死亡。
「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西斯帝國已經如同垂暮的老人,而且和加多安的戰爭已經耗費了它那原本就不多的精力。」烏鴉解釋道。「像瓦朗斯這種邊境城市,只要準備充分duli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在短時間之內帝**也沒有精力來平定叛亂,等到他們真的能夠騰的出手來的時候,瓦朗斯已經成為了第二個加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