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冷哼道:「要殺便殺,別要廢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鐵成鋒歎了口氣,收回長劍,轉過頭去,將面具揭了下來,放在懷裡,柔聲道:「小雲,怎麼會是你呢?」
那女子正是鎮子上的小雲姑娘,和鐵成鋒自小便相識的,只是實在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小雲。
小雲怔了怔,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鐵成鋒自小就疼這個小女孩,現下見到她哭,慌了手腳,收劍入鞘,問道:「小雲乖,不哭,是不是哥哥剛才打痛你了?」
小雲一下子撲在鐵成鋒懷中,緊緊摟住他脖子,抽噎地道:「鋒哥哥,真的是你啊,我不是做夢吧?」
鐵成鋒拿過毛巾,幫她把眼淚擦乾,道:「乖啊,別哭了,快告訴鋒哥,生了什麼事情?」
小雲忽然一下子停住了哭泣,抬起頭來望著鐵成鋒道:「鋒哥哥,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
鐵成鋒呆了一呆,問道:「什麼事情啊,說來聽聽?」
小雲道:「先別管是什麼事情了,總之你先答應人家嘛。」
鐵成鋒笑道:「好好好,我答應你總行了吧,快說,是什麼事情。」
小雲咬咬嘴唇,道:「你答應我不要詢問任何我不能夠說地事情。」
鐵成鋒沒想到這小女孩城府變得這麼深,一下子就拿話將自己套住了,想了想,笑道:「小雲兒不能夠說的事情鋒哥當然不會去問你了,那你告訴鋒哥,什麼事情是你能夠說的呢?」
小雲低下腦袋想了一下會兒,道:「我,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唉,一看到鋒哥哥,心中高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鐵成鋒道:「那麼這樣好了,鋒哥問你什麼,你能回答的就回答了,不能回答地就不用說了,怎麼樣?」
小雲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吧,那麼鋒哥哥你問吧。」
鐵成鋒一直抱著小雲,只覺她溫香軟玉的身體在自己懷中輕輕動著,顯然,當年的小女孩子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可是這麼推開她卻未免尷尬,當下收回雙手,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放在下巴上作出一幅思索的樣子,然後問道:「你為什麼會呆在這裡等哥哥呢?」
小雲撅起小嘴,一幅不樂意的樣子拉住鐵成鋒手臂,道:「人家怎麼會知道你是哥哥呢,只是奉命把你捉回去而已。」
鐵成鋒立刻抓住漏洞,問道:「奉了誰的命令啊?」
小云「啊」地一聲,面上露出央求的神色,道:「好哥哥,這個我不能說,你不要問這個好不好。」
鐵成鋒心中不禁浮起一絲無奈,歎口氣,問道:「小雲,那你的功夫是誰教你的。」
小雲偷偷看了鐵成鋒一眼,見他面色不是很好,心中惴惴,擔心鐵成鋒會不高興,低聲道:「是任叔叔和沈叔叔教我的。」
鐵成鋒失聲問道:「是任鐵和老沈?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小雲卻彷彿很害怕地樣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掩住耳朵道:「鋒哥哥,求你了,不要問了,我真的什麼都不能說,不騙你的。」
鐵成鋒眼看自己看著長大的這個小女孩居然為難成這個樣子,心中一軟,拉住她小手道:「小雲乖,不要這樣了,你不能說哥哥就不問了。」
小雲忽然伏在他胸前哭了出來,鐵成鋒忙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哄著她。
沒過一會兒,小雲居然睡著了,讓鐵成鋒頭大不已。
忙將床鋪整理了一下,讓小雲躺了下來,心中卻直泛疑惑:「小雲的功夫居然會是任鐵和老沈教的,那麼,任鐵和老沈都是武林中人了,可是為什麼我就沒有看出來過他們會武功呢,莫非,他們的修為已經到了返樸歸真的程度。既然他們都會武功,那麼其他一起消失的人呢,是不是也會?他們潛伏在那個小鎮子裡究竟準備做什麼呢,那麼多年了。如今忽然消失了,聽萬俟天野說他們消失在榆林府北五十里處,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若干個疑問一個個地冒出來,讓鐵成鋒為之頭痛不已,歎了口氣,拋開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看著床上的小雲。
以前的黃毛丫頭如今已經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身體凹凸有致,皮膚雪白,長長的眼睫毛蓋在大眼睛上面,分外惹人憐愛,小嘴兒紅紅的,還微微張著,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啊。
過了一會兒,小二敲門送來了早點,鐵成鋒洗了一把,隨便吃了一點,給小雲留了些,正想叫她起來,看她睡的香,又沒有叫她。
想起近來生的事情,一件件都好像沒有頭緒似的,真的讓人煩心,可是,煩心歸煩心,該做的還是得做。
正沉思間,小雲忽然睜開眼睛望著鐵成鋒。
鐵成鋒笑了笑,道:「小雲,你如果累了就再多睡會吧。」
小雲坐了起來,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鐵成鋒看她樣子,問道:「小雲,你怎麼了?」
小雲忽然抬起頭來,道:「鋒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鐵成鋒愣了一下,道:「小雲說吧。」
有了先前那個教訓,他可不敢隨便再許諾了。
小雲卻沒有注意到鐵成鋒居然耍起了心機,道:「你趕緊離開這裡,不要再在江湖上亂跑了,安安穩穩找個地方住下來,平平凡凡過一輩子吧,就像我們以前一樣。」
鐵成鋒沒想到小雲年紀輕輕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什麼事情了?」
小雲咬著嘴唇,一幅為難的樣子,鐵成鋒這次卻知道事情比較詭異,沒有多說什麼。
呆了一會兒,小雲終於抬頭,面上帶著堅毅的神情,道:「我知道鋒哥哥剛剛脫離滇池幫,現在是自由人了,不過鋒哥肯定掛念著滇池幫,但是不久以後武林肯定會有劇變,所有略具規模的組織都可能會被波及,所以,我建議鋒哥明哲保身,脫離是非圈。」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小雲有些激動,雪白的臉蛋變的緋紅,拿過桌上的豆漿,全部喝了下去。
鐵成鋒呆住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問道:「所有的組織都會被波及嗎,那麼幾大世家以及滇池幫呢?」
小雲咬咬牙,道:「反正我都說了這麼多出來了,就再說一些吧,幾大世家和滇池幫被波及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劇變之嚴重,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鋒哥,我真的沒有騙你了,你聽我的,能躲開就躲開吧。」
鐵成鋒看著小雲,只見她雙眸清清澈澈,堅定地望著自己,小嘴緊緊抿著,一幅絕對不會退縮的樣子。
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小雲,可是哥哥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不能就這麼退出江湖啊。」
小雲拉住鐵成鋒手,輕輕地道:「鋒哥哥,事情沒有做完可以以後再做,但是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可就,可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不知道,你在小雲心中有多重要啊!」
鐵成鋒知道這個小妹妹從小就對自己好,心中感動之極,輕輕撫摸了下她滑滑嫩嫩的小臉,道:「你讓哥哥好好想想,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哥哥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好多朋友的,不能只顧著自己啊。」
小雲低下頭去,道:「我就知道鋒哥哥會這麼講的,小雲理解鋒哥哥,如果有人讓小雲拋下鋒哥哥一個人躲起來,小雲就是死也不會做的。」
這個死字在她清清柔柔的嗓音說出來,居然顯得如此之平淡,就像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但是其中蘊涵的深情,怎是語言可以道明的?
鐵成鋒實在沒想到小雲居然對自己如此情深意重,以至言語之際,居然拿生死相托。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小雲忽然道:「鋒哥哥,我這次出來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我得趕快走了,否則就有人來找我,如果被他看到鋒哥就不好了,嗯,鋒哥哥保重。」
鐵成鋒驚道:「你這就要走,去哪呢?」
小雲咬著嘴唇道:「鋒哥哥,小雲實在不能說,你一定要相信小雲是有苦衷的,並不是存心不肯告訴你。」
鐵成鋒摸摸她腦袋,道:「小雲不能說就算了,哥哥不會尋根究底的,只是剛剛見到小雲,這就要分開,有些不捨而已。」
小雲面上露出喜色,嫣然一笑,道:「鋒哥哥,你真的這麼想?小雲高興死了呢。」
鐵成鋒道:「那你什麼時候走呢?」
小雲看看天色,皺起眉頭道:「我必須現在就離開了,否則晚了就進不了門了。」
鐵成鋒心中一動,忖道:「進不了門了,那是什麼意思呢?」
問道:「再呆一會兒和哥哥說說話不好嗎?」
小雲黯然搖了搖頭。
鐵成鋒歎道:「既然你一定要走,那哥哥送送你吧。」
小雲面上忽然露出幽怨之色,道:「哥哥要趕我走嗎?哥哥不喜歡小雲,不要小雲了嗎?」
鐵成鋒登時一個腦袋變兩個大,忙道:「哥哥不是要趕你走,只是你剛才說晚了就回不去了,所以才要送你的,別多想啊。」
小雲露出笑容,道:「笨哥哥,我逗你的啦,好了,我要走了,哥哥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了。」
鐵成鋒忙道:「這怎麼行呢,做哥哥的可不能太過分啊,嗯,你有沒有坐騎啊?」
小雲笑道:「我在榆林府有坐騎的,這裡離榆林府大概三十多里吧,運輕功跑過去就行了,反正山路比較多。」
鐵成鋒道:「我有一匹馬,載你一程吧,省你點力氣好了。」
小雲還待推辭,鐵成鋒三兩下收拾好東西,去掌櫃的那裡結了帳,拍拍小雲臉蛋兒,道:「走吧。」
小雲臉蛋兒一紅,跟著鐵成鋒出去,兩人拉著馬兒,隨便談談以前的生活,很快就到了官道上,鐵成鋒看看馬,道:「小雲,你坐上去吧。」
小雲看著鐵成鋒,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鋒哥哥,你以為,我會害羞,不敢和你一起坐嗎?」
鐵成鋒無語。
小雲一下子跳上馬背,道:「鋒哥哥,你也上來啊。」
鐵成鋒一躍而上,將小雲摟在懷中,兩隻手伸到她身前拉住馬韁繩,道:「小雲坐好了,要走了啊。」
小雲微微瞇起眼睛,靠在他寬闊的懷中,嬌聲道:「走了,有鋒哥哥保護我,什麼都不用怕了。」
鐵成鋒微微一笑,連日以來的陰霾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輕輕吆喝一聲,黑馬絕塵而去,消失在大路盡頭。
榆林府,大道上,小雲牽著一匹雪白的駿馬,和鐵成鋒面對面站著,小雲道:「鋒哥哥,我真的走了,你快回去吧。」
鐵成鋒歎道:「好吧,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一路好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呢。」
小雲微微一笑,道:「會有機會的,鋒哥哥,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啊,最近做事低調一些,能潛伏起來就潛伏起來吧,龍之隱,乃龍之必騰!」
鐵成鋒道:「我一定會好好考慮小雲所說的每一句話的,放心好了。」
小雲面上忽然泛過一絲潮紅,道:「鋒哥哥,你閉上眼睛,有件東西送給你。」
鐵成鋒呆了一下,依言閉上了眼睛……
頸上一陣冰涼,忽然感覺到小雲在他腮上輕輕吻了一吻,正愣神間,小雲羞澀地道:「鋒哥哥,你睜開眼睛吧。」
鐵成鋒睜開眼睛,小雲臉色微紅地望著自己,低頭一看,頸上掛著一塊銅製的小鎖片,記得這是小雲從小就戴著的,有一次自己要看,她不肯,還哭了一鼻子呢。
正疑惑間,小雲輕輕地道:「小雲和鋒哥哥都沒有爹媽,從下互相依靠著長大,這鎖片是小雲沒見過面的娘給留的,聽說是長生鎖,就送給鋒哥哥吧,希望鋒哥哥長命百歲,一生平安,還能找到一個美麗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一開始還說的蠻高興,說到最後,小雲忽然眼圈兒一紅,淚珠子就掉了下來,嗚咽著說完了這些話,忽然跳上馬背,道:「鋒哥哥,我走了,你保重!」
輕輕一夾馬腹,白馬邁開四蹄向前跑去,身後揚起一片片煙塵。
鐵成鋒深吁一口氣,搖了搖頭,摸了摸那鎖片,只覺上面似乎還帶著小雲身上的餘溫,再看看小雲消失的方向,一時感慨萬千。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時辰,重新收拾了一遍的鐵成鋒騎著黑馬,向小雲走過那條路追了過去。
這條路,從榆林府出來,指向正北的荒漠。
行了約莫二十多里,路上的樹木雜草逐漸變的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亂石遍地的荒漠,四個字,不毛之地。
忽然,鐵成鋒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人趴在地上似的,黑乎乎一片。
拍了拍馬屁股,黑馬嘴裡喘著氣,一路小跑,奔到那人身畔,停了下來。
鐵成鋒跳下馬背,只見那人穿著一件最普通的小鄉民才會穿的衣服,腦袋伏在一堆沙礫裡面,身子微微蠕動著,背上一處鮮明的傷痕,只是卻看不出是什麼兵器傷了的。
鐵成鋒輕輕喊道:「朋友,朋友,你沒事吧?」
那人哼了幾聲,卻彷彿說不出話來了。
鐵成鋒心中一動,將他身子翻了過來,卻一下子驚呆了。
那人雙手十指已經被割掉了,嘴角邊一縷鮮血,張的大大的嘴巴分明可以看到,舌頭也被割掉了。
很明顯,這人知道了一些他不應該知道的東西,所以被弄成了這個樣子。
鐵成鋒看那人身後,一串長長的血跡,向前延伸出去,消失在荒漠盡頭。
鐵成鋒蹲了下去,在他臉上輕輕拍拍,那人嗚嗚地哼著,面上露出絕望的神色,拚命轉過頭,向來處看去,雙目中儘是恐怖。
鐵成鋒歎了一口氣,忽然想到前一天晚上聽到的事情,問道:「你是萬俟世家的人?」
那人點了點頭,忽然又猛地搖起頭來,嘴裡出嗚嗚的聲音。
鐵成鋒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那人忽然有嗚嗚起來,忽然緩緩伸出已經沒有手指的光禿禿的手掌,在自己腦袋上面比了一比,然後用乞求的目光看著鐵成鋒。
鐵成鋒忽然明白了,點了點頭。
那人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來,輕輕閉上了眼睛。
鐵成鋒轉過頭去,長劍刷地出鞘,向那人心臟刺去。
就在長劍即將刺入的時候,那人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睜開眼睛,可是已經遲了,鐵成鋒並沒有看到他這個表情,長劍穿胸而過,那人立刻氣絕身死。
回過頭來,鐵成鋒卻忽然看到那人睜的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已經被鮮血沾滿的上身,心中一動,忖道:「他剛才還閉著眼睛,為什麼忽然睜開了?」
又蹲了下去,在他身上摸索一陣,除了一些火刀火石火折子碎銀子以外什麼都沒有現,失望地抬起頭來,將那人眼皮子用手輕輕掩上,然後扒開幾塊大石頭,將他身體塞了進去,用砂土掩蓋好了,將痕跡仔細清掃乾淨,然後站直了身子,長吁一口氣,向遠方望去。
夕陽紅紅的,將一半臉兒躲在紅彤彤的火燒雲後面,遠方天際,風捲起的沙塵將天地之間的界限模糊了起來,只是灰濛濛,紅彤彤一片,忽然,風大了起來,狂風如同一條巨龍一般橫掃了過來,地上砂石登時都被捲了起來,一時間,飛砂走石,砸在地面上出駭人的聲音。
鐵成鋒靜靜地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奇景,不由自主地感歎著大自然的偉力和人力的渺小,在這種時刻,無論你多高的武功,如果處在狂風中的話,肯定是難以倖免的。
良久,風暴才漸漸平息了下去,再放眼看過去,遠方已經和先前大不一樣了,就連幾座沙丘也移動了一些距離,不怪有的人在沙漠中會迷路,就是在這沙漠邊緣都這樣了,更不用說沙漠中心了。
夕陽即將落下,鐵成鋒坐在黑馬上縱馬沿血跡向前趕去,一道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側,黑乎乎的。
行了約莫三四十里,什麼也沒有現,那道血跡卻越來越淡,最後終於消失在一個大大的沙丘附近了。
鐵成鋒跳下馬背,想要仔細看看,可是卻失望地現,天色已晚,根本不可能現任何東西。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月光淡淡地灑在沙地上,清晰卻又朦朧,鐵成鋒忽然想起小雲說過的那句話「晚了就進不了門了。」
當時沒有注意,現在忽然想起來,卻彷彿很有玄機,什麼叫做進不了門了呢?
莫非,在這沙漠中還有一道門戶?
這裡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沒有什麼洞口之類,那麼,那門戶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想了老半天,仍舊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看來這門戶果然詭異,無怪乎萬俟天野派的人也束手無策。
找了一塊避風的沙丘背面坐了下來,黑馬在他旁邊轉著圈兒,不時在他身上輕輕蹭著,打著喘兒。
鐵成鋒摸出中午時買的乾糧,用力咀嚼了起來,然後喝了幾口水,感覺飽了一點兒,長長舒了一口氣。
忽然覺得腳下彷彿有些微癢癢的感覺,一時也沒有在意,向遠處張望著,不想稍微過了一會兒,腳上忽然一下子奇癢難當,驚了一驚,向腳上看去。
白茫茫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黑乎乎的東西正在自己腳上蔓延著,所到之處,都是奇癢無比。
鐵成鋒忙抖亮火折子,湊上去看,只見那些東西卻是非常小的蟲子樣的東西,正在拚命蠕動著,向四周蔓延著。
鐵成鋒按捺中心中噁心的感覺,撕了一塊衣角,用力向那些東西拂去。
衣角所到之處,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些蟲子就像在他腳上生了跟似的,絲毫不為所動。
鐵成鋒咬咬牙,用手指撥了撥,卻驚奇地現,不僅沒有撥掉,反而手上也粘了一片,甩都甩不脫。
鐵成鋒一下子跳了起來,卻現身子下面,也是一大堆那種東西在蠕動著,這一瞧,屁股上立刻奇癢襲來,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黑馬彷彿感覺到了危機似的,遠遠地跑開了,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鐵成鋒,目中似乎有一絲憐憫,至少,在鐵成鋒眼中看來是如此。
奇癢的感覺逐漸瀰漫了鐵成鋒全身,遠遠看去,就是一個黑漆漆的條狀物在沙漠中拚命跳著,滾著,尖利的砂石墊在身上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鐵成鋒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癢,然後被砂石鋒銳稜角割破的地方開始一陣陣痛了起來,最後,眼前被一片黑乎乎的東西所遮擋,就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閃過的最後一些意識是紫茜臨行前決絕的眼神和那飄在空中的被割開的紫色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