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成鋒喝著自己的粥,心中暗暗揣測:「他們為什麼要扮成挑夫呢,一定是為了掩飾什麼東西,那麼,掩飾什麼呢,身份,來歷,或者是某種東西?」
一想到某種東西,鐵成鋒立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想起南宮無傷說過的話,他們有來尋找那塊白玉的意思。
但是,一轉念,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這聽起來太匪夷所思,而且,有關玉的線索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自己現。
然而,左右無事,不如放點心思在這裡,說不定可以現些什麼,如果運氣好,遇見萬俟世家的人來搶奪的話,那就不用自己東奔西走地找了。
主意打定,鐵成鋒拿過一隻小小的勺子,慢慢喝將起來。
另外一名灰衣挑夫彷彿有點緊張的樣子看了鐵成鋒一眼,想要說什麼,黑衣挑夫給他使了個顏色,他又閉住了嘴巴。
三個挑夫也各自拿過一隻勺子,慢慢喝了起來。
鐵成鋒心中暗笑,想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們確實是有所圖謀,且看一看他們想做什麼。」
一碗粥很快就喝掉了,鐵成鋒又要了一碗,然後從旁邊小攤子上買了幾張大餅,旁若無人地大嚼起來。
三個挑夫看他的樣子彷彿不想走了,都暗暗皺眉,但是彷彿顧忌著什麼東西,不敢出手試探。
鐵成鋒正吃的高興,忽然感到身後不遠處彷彿有人向著自己走來,腳步之輕盈,乃是他生平僅見,就連那紫茜的師傅背影,華夫人,萬俟文淵,荊濤等人都沒有這等輕身功夫,之所以能感覺到,是由於一個極為輕盈的腳步聲在無數重濁的腳步聲中和一個極為重濁的腳步聲在無數輕盈的腳步聲中在高手耳中一樣明顯。
更何況鐵成鋒練習過千里聽音,耳力更是大勝常人。
只覺得那人越走越近,最後鼻端嗅到一陣好聞的味道,然後那人停在自己身後,說道:「老闆,我要一碗粥,一碟鹹菜。」聲音嬌脆動聽,顯然是個年輕女子。
接著,她居然坐在了鐵成鋒身畔,離鐵成鋒不過一尺之遙。
鐵成鋒心中一動,眼睛稍微偏了偏,當他看到那女子時,心立刻猛地跳了兩下,趕緊低下頭去,繼續喝他的粥。
那女子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給他施展妲妃笑的素紗女子。
鐵成鋒心道:「莫非她也現這幾個人有點不大對?還是純粹巧合?」
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在這兒坐了這麼久了,當然不能看到她來了就溜,而且自己稍微注意一點,應該不懼怕她的妲妃笑才是,況且,這女子的目的和他是否有衝突還不一定。
女子一側臉,露出一張美絕塵寰的臉蛋兒,看到是鐵成鋒,微微一笑,道:「好巧啊,早晨,中午都看到過公子,現在又遇到了。」
饒是鐵成鋒對妲妃笑有過好幾次經驗,而且早有準備,經她這麼一笑,還是呆了片刻,才點點頭,道:「是好巧,這夜市蠻熱鬧的呢。」
可見這女子妲妃笑修為之深。
女子兩次施展妲妃笑,第一次是被人觀察,下意識地施展,第二此則是故意了,但都被對方迅反應過來,知道對方功力深厚,此時敵友未辨,不能太過於逼迫別人,遂不再施展,笑笑道:「是啊,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鬧的地方呢,敢問公子貴姓大名?」
鐵成鋒喝了一勺子粥,道:「萍水相逢,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號罷了,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姑娘以為如何?」
女子道:「公子所言極是。」
此時老闆將女子所要地東西端了過來,女子拿起勺子,舀了一點兒,放到紅紅的小嘴邊輕輕吮吸著。
鐵成鋒不再理會她,而是將心神放在那幾名挑夫身上。
幾個挑夫看到又有人過來了,心中暗暗焦急,但又無計可施。
女子見到鐵成鋒不再注意自己,心中微微奇怪,因為憑她美貌,加上妲妃笑,一路觀來,所見到的男人莫不是笑臉相迎,巴不得和她多說幾句話,這人卻彷彿對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確實比較奇特。
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她看出來了,鐵成鋒的功力之高,實乃她生平僅見,甚至,她看不出來究竟有多高。
幾人正沉默著,街道那邊忽然一陣喧囂,彷彿有什麼事兒生似的。
鐵成鋒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胖胖的大商賈模樣的傢伙正在囂張地向這邊走來,他的跟班兒在前面將街道上的人用力向兩旁推去,給他清出一條路來,但是頓時引起了一陣喧鬧。
本來看似平常的事情,鐵成鋒卻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絲不對的味道來,因為那個商賈,看上去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放在他的一眾跟班裡面居然顯得比較出眾。
雙目無神,滿臉囂張,肥肉抖動,腆著大肚子,走起來左搖右晃,就如同所有的暴戶一樣。
唯獨有一點,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雖然重濁,但是步長都是一尺三分,固定不變,而且腳步均勻,下盤甚是沉穩,最終要的是,中氣看似很虛,實際上卻很有規律,不像一般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那種毫無規律的虛。
鐵成鋒斷定,這人身上功夫不淺,而且還是比較奇特的功夫,他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一個掩飾。
掩飾什麼呢,想到掩飾,鐵成鋒的注意力登時又回到身側這幾人身上,感覺他們用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和緊張,極力使自己雙眼不向胖子那個方向看。
那胖子漸漸走近了,到了這粥灘兒旁邊,居然停了下來,瞇著小眼睛望了望那粥灘兒。
幾個跟班立刻衝過來,對老闆喊道:「快把你們最好,最貴的粥端上來,我家大爺想喝是看得起你。」
極端的面目可憎,語言可恨,不過旁觀眾人除了露出厭惡的表情然後匆匆離去之外,倒沒有哪人說什麼。
鐵成鋒暗暗好笑,心道:「怎麼今天大家都挑中了這粥灘兒,看來老闆要倒霉了。」
攤主連忙舀了一碗銀耳粥,陪著笑臉遞給一個跟班兒,說道:「幾位大爺,這是最好的銀耳粥了,絕對好喝。」
跟班兒將粥恭恭敬敬地送到胖子面前,諂媚地笑道:「大爺,您喝吧。」
胖子端過碗來,先是嗅了嗅,然後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忽然撲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罵道:「這什麼東西啊,分明就是豬食嘛,也拿來讓大爺我吃,我說你這攤主,是不是不想在這裡繼續幹下去了?」
攤主嚇壞了,忙道:「這位大爺,這實在是這裡最好的粥了,您行行好,饒了小的吧,這碗粥,小的不要錢了。」
胖子臉色又是一變,怒道:「莫非你以為大爺是想賴帳,所以故意貶低你的粥的?他媽的,看不起大爺啊。」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狠狠地向地上扔去。
鐵成鋒知道這幾個人在這邊搞來搞去,實際上另有所謀,所以紋絲不動,繼續喝他的粥,方才暗中觀察,居然驚奇地現,攤主彷彿也不是普通的角色,看來有好戲看了。
幾個挑夫仍然靜靜地坐著,現在卻反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鐵成鋒身後那女子卻彷彿忍耐不住了,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做,除了左手小指微微甩了一甩。
幾個跟班兒忽然覺得背上奇癢難當,便一齊用手微微撓了撓。
不料不撓還好點,一撓之下,只覺的渾身都癢了起來,而且是那種無法忍受的癢,立刻伸手在全身上下撓了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癢死了癢死了,他媽地怎麼回事啊?」
胖子臉色一邊,對攤主狠狠地道:「肯定是你搞得鬼,他媽的老子銀子都給你了,還要裝神弄鬼,對我手下動手腳,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手一揚,一個耳光就向攤主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