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冷雪蓮就要這樣掉下去了,這峭崖之高兩個人可是都很清楚的,如此摔將下去,肯定有死無生,不會有鐵成鋒那樣的好運氣會掉到水裡去。
不知為何,鐵成鋒忽然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救她,哪怕自己性命不保。
想也沒想,鐵成鋒放開右手中的繩子,整個人向冷雪蓮落下的方向縱去。
僥天之悻,鐵成鋒抓住了冷雪蓮的右手,只覺觸手冷若寒冰,就如同當日司馬紫茜的身軀一樣。
雖然如此,但是兩個人卻一齊向下摔去,唯一的差別就是鐵成鋒如願接住了冷雪蓮。
眼前浮現過司馬紫茜的笑靨,鐵成鋒苦笑,心道:「這下不僅救不了她,連自己也救不了了。」
冷雪蓮盯著鐵成鋒的眼睛,明眸中異彩浮現。
山風風向忽然一轉,那條繩子向兩人下墜的方向蕩來。
本來已經絕望了的鐵成鋒卻看到了一絲生機。
繩子如願以償地蕩到了鐵成鋒身旁,鐵成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但是,兩個人已經在空中下落了一段時間,那股下落的勢道,實是銳不可擋,鐵成鋒的右手立刻和繩子生了強烈的摩擦,順著繩子向下滑去,同時兩人的下墜度也在不停地減慢。
鐵成鋒只覺得右手燙如火燎,一時火辣辣的疼,但是卻不敢放手,只是撐著。
冷雪蓮的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拉著,下降度卻在減緩,心中泛起無窮的安全感。
下墜到四五丈時,兩人終於停住了,兩個人的重量全懸在鐵成鋒一隻已經磨的血肉模糊的右手上。
停下來了,鐵成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顯然方才受傷不輕。
和冷雪蓮相對苦笑:像這個樣子怎樣才能爬上去呢,兩人一個不能行動,一個人卻只有一隻手可以動?
鐵成鋒只覺得右手漸漸酸痛無比,心道:「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送命,得想個辦法才是。」
抬頭忽然望見崖上不遠處長長的籐條纏在古松上,不由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鐵成鋒強忍住手心的灼痛,拉緊冷雪蓮的手,伸腳向垂下的繩子挑去。
但是這在平時很簡單的動作,此刻卻變得非常困難,那繩子隨著山風蕩來蕩去,一挑就滑到一邊去了,很難受力。
冷雪蓮喘著氣說道:「鐵大哥,你,你就鬆手吧,不然兩個人都得送命,你一個活著總比大家一齊掉下去好。」
鐵成鋒忽然變得異常暴怒,說道:「你不要胡說,我要是會丟下你剛才就不會抓住你的手了。老老實實呆著,等著我帶你上去好了!」
冷雪蓮從來沒有見過鐵成鋒過這麼大的火,登時閉住了嘴巴,只是心中卻感覺甜甜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在內。
費了不知道多少力氣,鐵成鋒終於用腳挑住了那垂下去的繩子,然後繞了一下,讓繩子在腿上纏了幾匝。
然後腿左右擺著,讓繩子越擺越高,最後呼啦一下,從鐵成鋒肩上擺過,落了下去。
鐵成鋒低頭用牙齒咬住繩子,勉強拉著,終於把繩子在身上打了一個活節,纏在腰部。
鐵成鋒對冷雪蓮說道:「現在差不多了,就來試試吧,反正這麼垂著也不是辦法。」
說完,右手想要鬆開抓住好久的繩子,但是右手血肉模糊,已經和繩子連在了一起,這樣一方開,登時被撕去了片皮肉,鐵成鋒疼的顫抖了一下,沒有作聲。
這一放手,鐵成鋒上身立刻下垂,身子也向下墜去,但是剛才打的那個活節被他倆人體重一拉,登時收緊,纏在鐵成鋒腰間。
鐵成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忍住右手的劇痛,拉住冷雪蓮另外一隻手,把她拉了上來,然後騰出一隻手來把她抱在懷中,緊緊地貼著自己,另外一隻手則拉著繩子把兩個人緊緊地纏在一起。
感覺懷中冷雪蓮的身體緊緊貼著自己的前胸,透著一股冷意,顯然內傷不輕,但是畢竟這樣近的距離有點不大適合,鐵成鋒對冷雪蓮說道:「事急從權,不然大家都上不去。」
冷雪蓮明眸中噙著珠淚,道:「鐵大哥,我怎麼會怪你呢。」
鐵成鋒不在多說,抓住繩子開始向上攀去。
這次可和剛才不一樣,不僅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而且鐵成鋒方纔已經消耗了無數的體力,右手也疼的實在受不了,十來丈的一段距離就彷彿有千里之遙似的,看上去很近,但卻一直走不到頭。
將近崖頂時,鐵成鋒已經是筋疲力盡,全身大汗淋漓,懷中的冷雪蓮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看看還有幾尺的距離就要到了,鐵成鋒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兩隻手猛地用力,終於越過了這最後的距離,爬上了崖頂。
鐵成鋒卻沒有解下冷雪蓮和他身上的繩子,一下子壓在冷雪蓮嬌軀上,不再動彈。
冷雪蓮愣了一愣,問道:「鐵大哥,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解開繩子呢?」
鐵成鋒一聲不吭,冷雪蓮這才知道鐵成鋒是剛才耗力過度,脫力昏過去了。
明眸中浮現出一絲柔情,冷雪蓮伸手摸了摸鐵成鋒通紅的面孔,忽然輕輕抬起頭來,櫻唇吻上了鐵成鋒的嘴唇,但是剛一觸上鐵成鋒的嘴唇時,她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躺了下去,不再動彈,閉上明眸,任由鐵成鋒壓在她身上。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鐵大哥,你怎麼了?」
一個紫色衣裙的美麗女子從草叢中衝出,向崖邊兩人置身之處跑了過來。
一近身,就看到了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還用繩子纏著,兩人都是閉目無言,顯然都昏了過去,其中一人,自然是鐵成鋒,另外一人,卻極為出乎意料,居然是她師姐。
司馬紫茜看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不禁有點酸酸的,但是很快,她就現了鐵成鋒右手的傷和急促的喘息,於是便不再想那麼多了。
她解開兩人身上的繩子,伸手在鐵成鋒腕脈上搭了一搭,鬆了一口氣,知道鐵成鋒只是用力過度,呆會就會醒過來的。
再看冷雪蓮時,只見她面色蒼白,身上彷彿散著一股莫名的冷意,搭她腕脈時,覺得脈象非常奇怪,顯示出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徵象。
司馬紫茜心道:「莫非是師姐受了什麼奇怪的傷,鐵大哥把她就上來了?只是鐵大哥的手怎麼會傷得那麼厲害,而且以鐵大哥的功力,不至於帶著師姐爬上這山崖就累成這個樣子啊?」
一邊想著,一邊拿出金創藥來,給鐵成鋒包紮右手的傷口,只見一動鐵成鋒的右手,鐵成鋒雖然昏迷不醒,卻也痛得痙攣一下,不由暗暗心痛。
傷口包紮好以後,忽然浮起一個疑問:「師姐為什麼會到這峭崖下面去呢,莫非,是她聽到了昨天我們倆人的話?」
但是現在想著些卻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當務之急是想法子救醒兩人。
此時日頭甚高,將近中午,鐵成鋒下去再上來,半日已經過去。
山頂的日光照著這三人,彷彿蒼天亦在哀歎:「為什麼會讓他們再次相遇呢?」
三個人卻都渾然不覺,兩人昏迷著,一人忙著裹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