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面上肌肉微微顫著,顯然心中十分害怕,倒是看不出來他先前威風十足,現在卻這樣遜。
鐵成鋒望向司馬紫茜,看她怎麼決定,因為他自己沒什麼江湖經驗,第一次遇到這種世家仇殺的事,委實不知如何決定。
司馬紫茜輕輕搖了搖頭。
店小二嘿嘿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年紀輕輕就練成了『**飛絮手』,只是功力賞淺,可惜啊可惜,遺憾的是,你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使出來了。」
黑衣青年彷彿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看來這店中的中人都是伏擊自己的,先前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居然墜入對方圈套之中,只是也怪自己對自己內力修為太信任,覺得一般的毒藥傷不了自己,誰知道對方竟然是太湖三鬼,他們煉製的毒藥可不是自己所能夠抵抗的。但是他卻不甘願就這樣被對方輕輕易易地殺掉,就算死也要撈點本錢回來。
一抬頭看到店小二笑得裂開的嘴巴露出兩隻大黃板牙,十分噁心,一咬牙,運集全身殘餘功力,狠狠一掌向店小二打去。
孰料對方似乎早就看透他要偷襲,身子微微一顫,已經躲過他掌力,順手在他背上就是一拳。
若在平時,這樣一拳根本不在黑衣青年眼裡放,就是挨上十拳也沒有關係,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黑衣青年掌力打空,身受重擊,嘴巴一張,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店小二眼見敵人中了自己一拳,哈哈大笑。
旁邊沙六說道:「鬼面龍王,別玩他了,趕快殺掉了事,免得夜長夢多,此處地處交通要道,說不定有武林朋友看到就麻煩了。」
鬼面龍王呵呵一笑,說道:「就依沙王所言。」
黑衣青年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撈到那點本錢的能力了,看來,今天他是得栽在這裡了,對方的意思,是絕對不肯放過自己的。
鬼面龍王不用兵刃,又是一拳向黑衣青年打去。
黑衣青年想要躲閃,只是一提真氣,便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接著胸口一痛,鬼面龍王的拳頭已經深深插入了他胸口,肋骨斷了好幾根,鮮血湧出,沾滿了他一身黑衣。
鬼面龍王嘿嘿一笑,猛地用力,拔出沾滿血肉的拳頭,在嘴巴上舔了一舔,說道:「第一次殺萬俟世家的人,心中爽快啊!」
鐵成鋒和司馬紫茜都看的轉過頭去,司馬紫茜更是幾欲嘔出來。
鐵成鋒湊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司馬紫茜搖了搖頭,趁機悄聲說道:「我們沒有必要惹他們,而且那黑衣青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他們狗咬狗好了。」
鐵成鋒點點頭。
沙六看到鬼面龍王那個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龍王,以後如果小姐在的話就不要這樣了。」
說完,看到鬼面龍王臉色不大好,連忙又打了一個哈哈,說道:「當然,如果只有我們兄弟在時龍王想怎麼做自然隨龍王,只是我現在已經是軒轅世家的人了,一些事必須稍微顧忌一點,龍王兄見諒。」
鬼面龍王笑了笑,彷彿剛才那個人不是他殺的似的,面色自若地說道:「自家兄弟,無妨,我知道沙王的苦衷,以後會小心的。」
沙六很感動的樣子,說道:「知我者,龍王也。」
黑衣青年的身子這會兒才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沙六看著他的屍體,長吁一口氣,說道:「終於把這小煞星收拾了,我家小姐可被他逼得實在是走投無路呢。」
鬼面龍王說道:「以後耳根就能清淨一點了……」
就在此時,金光一閃,一把小小的金色飛刀呼嘯著穿門而入,擦著沙六的鼻尖釘在沙六面前的桌上。
沙六驚魂未定,看到那把飛刀,這才醒悟到自己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面色煞白,再也不復剛才面對黑衣青年時的趾高氣揚。
鬼面龍王看到那把飛刀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連向外望去,看看是不是那個令他忌憚萬分的人。
鬼面龍王身後的另外兩鬼更是噤若寒蟬。
人影一閃,一條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小店門口,那是一個和黑衣青年有幾分相像的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只是臉上少了黑衣青年那股冷冰冰的神情。
此刻,他靜靜地站在門檻前面,望著黑衣青年的屍體和屍體上那個血洞,一語不,如同一個石像。
就彷彿這麼久以來他就一直這樣呆著似的。
司馬紫茜乍一看到他,也呆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低聲說道:「他是萬俟世家大公子,萬俟文淵,武功深不可測,比他弟弟不知高過多少,甚至和當年萬俟世家第一高手,如今的萬俟莊主也不遑多讓,看來沙六他們要倒霉了。」
鐵成鋒一聽,不禁多望了萬俟文淵幾眼。
萬俟文淵忽然動了,他看上去只是左腳向前跨了一小步,身子卻一下子向前進了一大段距離,剛好立在黑衣青年身前。
看了看黑衣青年身上的的傷口,那傷口,流出的鮮血帶著一股刺鼻的臭味,而且鮮紅中呈現一種灰白。
他彎下腰去,緩緩抱起黑衣青年的屍體,不顧鮮血染紅了他的青衣,就這樣向前走去。
小店中那麼多人一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這位高手要怎樣對付殺害他弟弟的兇手。太湖三鬼的手已經緩緩探入了懷中,看樣子要用他們的成名絕學——暗器了。
太湖三鬼的暗器是一種菱形的梭,不是很大,不過非常快,而且可以一次出多枚,打中人以後會在人身體裡面自己崩開來,變成七八塊,極難剔出。
太湖三鬼對自己的暗器一向是很有信心的,手一摸到暗器,心中彷彿就有了底,塌實多了。
萬俟文淵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了看被黑衣青年打傷的兩人,微微歎了一口氣。
太湖三鬼和沙六的心一齊提到了嗓子眼,對於黑衣青年,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不要說眼前這個萬俟文淵了。
萬俟文淵卻並沒有什麼舉動,回過頭去,伸腳向門檻跨去。
太湖三鬼和沙六又一齊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收拾他們,但是看這形勢,對方是準備饒過他們了。
只有司馬紫茜心中不這樣想,因為她從師門所收藏的資料中深刻地瞭解著萬俟文淵的行事作風。
那是一個時而狂野時而斯文的人,怒時會手刃數十人而面不改色,心情好時也會吹簫吟詩,而且心機非常深,有仇必報。
他應該是不會輕易放過殺死他親弟弟的人的,最少也會殺掉親手殺死他弟弟的鬼面龍王。
鐵成鋒當然不會這麼想,他只是覺得好奇:「為什麼這人看到自己親兄弟被害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萬俟文淵的腳已經跨過門檻,眼看就要走出這道門了。
像他這種在江湖中大有名氣的人,如果跨出門,應該就不會再回轉過來了。
忽然,萬俟文淵放開了懷中的黑衣青年,身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鬼面龍王射了過去,同時袖中飛出一條幾乎無色的絲線,纏向桌上插著的那把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