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見獵心喜,刀勢一變,想要再砍一刀。
司馬紫茜卻感覺到鐵成鋒身子一顫,知道他又受傷了,心中一急,暗中歎了口氣,想道:「看來是逃脫無路了,乾脆和他們同歸於盡算了。」
忽然抬起左臂,擺出了「如意千千折」的起手勢。
灰衣人見狀心中一驚,但是又認為對方即使使詐也沒有多少用,因為人數優勢被他們佔據,實力相差很大的,勝負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灰衣人並沒有像笑面老嫗那樣一看到這個起手勢就立刻防守,而是繼續進攻。
司馬紫茜的身體忽然飄了起來,如同一片落葉般,向當前一名灰衣人撲了過去。
灰衣人眼見對方撲了過來,自己的進攻似乎都落空了,而且對方那一撲之勢看上去銳不可當,迅輕靈,兼而有之,渾身上下彷彿一柄出了鞘的寶劍,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心中不禁有一點懼怕,橫劍斬去。
卻見司馬紫茜整個身子微微一側,就躲過來劍,同時伸掌在他劍上迅疾無倫地一拍,藉著一拍之勢,指尖如離弦之箭一般插進了他的喉嚨,眼見不活了。
其餘灰衣人見狀,一時驚駭莫名,但只是一驚,接著又舉劍攻了上來,而且有人補上了剛才灰衣人地空缺。
司馬紫茜強行運內力催動「如意千千折」傷了一名灰衣人以後,已是筋疲力盡,無以為繼,而且背心大穴隱有寒意在蠢蠢欲動,知道是寒毒由於自己催動內力而要作了,心中又微微歎了口氣。
回頭看看也是正在浴血奮戰的鐵成鋒,心道:「鐵兄,小妹先走一步了。」
深吸一口氣,運足全身殘餘內力,再一次催動「如意千千折」整個身體如劍一般刺向另外一名灰衣人,同時右手揮出了她身上剩餘所有的暗器——那種叫做「紫絮針」的小針。
灰衣人的陣勢登時為她所打亂,當先一名灰衣人也是咽喉中指,當場倒下,其餘還有兩名灰衣人中了毒針,立時委頓在地。
就是鐵鑄的人也不至於拿自己的生命輕易開玩笑,眼見這一幕,剩餘兩名灰衣人望著圈中呆立不動的司馬紫茜,一時不敢上前。
忽然,司馬紫茜嘴角流出一縷暗紅色的鮮血,整個人緩緩地倒了下去……
鐵成鋒正在運集全身功力,抵擋對面黑衣人的刀勢,忽然覺得後面的打鬥聲彷彿停息了下來,心中一驚,猛刺幾劍,雖然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但是卻暫時逼退了對方的進攻。
回頭一看,就看到了正要躺倒在地的司馬紫茜。
一瞬間,鐵成鋒忽然覺得自己也無比的累,就要這樣的倒下去了。
畢竟人不是鐵打的,他為了就司馬紫茜,兩三天都沒有休息,司馬紫茜醒過來後,只是休息了一會兒,加上一晚上廝殺,精神極度緊張,現在勞累過度,他是有撐不下去的感覺。
然而,鐵成鋒就是鐵成鋒,他只是身子晃了兩晃,忽然衝過去扶住了司馬紫茜,並沒有倒下去。
背心處一涼,鐵成鋒知道自己又挨了一刀,身子踉蹌了一下,還是沒有倒下,卻覺得懷中玉人越來越冷,就如同那天把她從笑面老嫗手下搶救過來一樣。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種功敗垂成的悲哀,數日辛勞,如此化為烏有,實在不甘心,但是卻很無奈。
心灰之下,長劍回收,隨手拄在手中,不再理會對面虎視眈眈的敵人。
幾個黑衣人灰衣人驚訝地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對方又在搞什麼鬼,顯然,他們擔心鐵成鋒如同司馬紫茜一般忽然使出石破天驚的厲害招數。
就在這時,鐵成鋒覺得渾身精力幾乎消耗殆盡的時候,體內真氣忽然奇怪地運轉起來,運轉地方向,正是他一開始跟隨王老先生習練的那種心法。
暖洋洋的真氣在他經脈中迅的流轉著,經過奇經八脈也沒有絲毫阻礙,因為他渾身精力已經消耗殆盡,剩餘的,都是剛才產生的真氣。
只覺得身體暖洋洋的,不再那麼乏力了,眼前卻忽然亮了起來,彷彿自己置身在一個很高的地方,看著眼前這一切似的。
黑衣人驚訝的眼神,灰衣人眼中的恐懼,他都感覺地一清二楚,旁邊風吹草動,露珠滴落,蛇行蟲鳴,樹枝搖動,他也都感覺的一清二楚。
有點不理解,他忖道:「莫非我是要死了,然後才感覺到這樣?」
黑衣人手中的刀,灰衣人手中的劍,終於忍耐不住,如同毒蛇一般刺向他的胸膛。
在他眼中,卻看到那劍,那刀,如同龜行一般緩慢而且處處破綻。
隨手揮起手中劍,沒怎麼費力的輕輕幾刺,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響,斷刀斷劍落了一地。
抬眼望處,黑衣人,灰衣人一臉驚駭,彷彿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忽然一聲喊,一起向四周逃了開去。
原來,剛才他那幾揮,已經斬斷了他們所有人的兵刃,而且招式之精奇,料敵之準確,令人歎為觀止,所以才嚇走了敵人。
自己也有點不明所以,鐵成鋒收劍回鞘,查看司馬紫茜的情況。
只見她身體冰冷,氣若游絲,彷彿隨時會失去生命似的。
鐵成鋒知道她是剛才運力過度,引了寒毒,心道:「只有再冒一次險了。」
鑽入旁邊的草叢中,找了塊背風的平地放好司馬紫茜,把劍放在她胸前,靜靜的等著。
司馬紫茜情勢不妙,鐵成鋒覺得也沒有必要這麼衝出去了,因為他衝出去的目的就是要救司馬紫茜,而司馬紫茜此刻卻是一點刻也不能夠耽擱。
呆了約莫一刻鐘,鐵成鋒忽然想起,先前還有被子蓋著,自己抱著,司馬紫茜都得三天才醒過來,像現在這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而且能不能就這樣醒過來還是個問題呢。
但是現下條件,又實在無法可想,鐵成鋒一時十分苦惱。
這會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鐵成鋒才感到全身疼痛,頓時想起自己剛才受了許多不輕的傷,都沒有包紮傷口。
低頭看看,一陣苦笑,身上大約有五六處傷口,還不算那些比較小的劃傷。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覺得疼的連動都動不了了。
強忍著沒有呻吟出來,鐵成鋒褪下衣服,從懷中取出司馬紫茜幫他準備的刀傷藥,將藥敷在傷口上。
藥一敷上,頓時覺得傷口一陣清涼,疼痛之感減輕了不少,身子也舒服多了。
看來,這刀傷藥頗有奇效。
望著昏迷中的司馬紫茜,鐵成鋒歎了口氣,心中忽然想道:「假如她從此不再醒過來了,我該怎麼辦呢?」
又覺得自己是在胡思亂想,因為現在他心中,根本就想像不來司馬紫茜如果就此不復醒轉是一種什麼情形,對他自己將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看著司馬紫茜蒼白的嬌靨,彷彿塗了一層薄薄的霜似的,給人一種冷的感覺,鐵成鋒忽奇想,忖道:「如果我將她衣服除去,自己也除去衣服,幫她暖身子,不知道會不會快一點讓她醒過來?」
對於他來說,司馬紫茜能夠醒過來是第一要事,畢竟,司馬紫茜對許多事的經驗比他豐富的多,至少目前,他除了想法子救醒司馬紫茜以外,想不出其他法子。
月光冷冷地照在他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是他眼角眉梢的疲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