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唐箏的話源源不絕的傳來,讓我的心不斷的震顫。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你已經有了七哥哥,為什麼還要招惹瑞和王?你可知道,瑞和王為了你,他要和自己的弟弟兵戎相見,他將自己與天下為敵。現在,大軍已經行至皇城腳下,不日就要攻城。」
「這,這些,我為何都不曾知曉?」
此刻,我已經看不清唐箏的任何表情。唯有那樣的話語迴盪在我的心房之上,「你又知道,七哥哥早已部署了一切正等著他呢……」
怎,怎麼可能?連琛玨早已部署了一切?難道這幾天不見哥哥們便是被連琛玨召進宮策劃對策?不,我不相信。明明一切是那樣的安靜,絲毫沒有徵兆。那樣溫潤的男子,怎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
「哈……你為何不曾知曉?」唐箏仰天大笑,那樣的笑容裡面有著如此的諷刺,眼神裡面是我看不懂的東西。這一切瞬間就像我襲來,讓我深深的感受到她的怒火。
「你當然不會知曉。七哥哥將你保護的如此的周詳,你又怎麼可能知曉外面所生的事情。月餘前,從蘭陵開始,皇朝各路王爺在瑞和王的帶領下全數集合整軍向皇朝都城行進。整整五十萬大軍聚集在皇城腳下。而七哥哥只有剛剛從西瓦班師回朝的十五萬大軍和駐守皇城的五萬御林軍。這樣的懸殊,你應該知曉後果。你難道真的希望瑞和王爺被歷史冠上惡名?真的希望那樣溫潤的人為了你而失去民心?」
我剛剛浮躁的心已經漸漸沉定了下去,一些思緒慢慢在腦海裡形成。
為何哥哥會丟下戰場回來?即使是爹爹逝去,二哥斷然是不會如此糊塗的去通知哥哥回來,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軍人如果擅離職守便是死罪一條,而我亦從來是相信哥哥不會如此失去理智的。那日昏迷前哥哥風塵僕僕的回來,所有人應該都是見著的,而連琛玨卻沒有多加為難哥哥。
醒來後,哥哥欲言又止的樣子,剛剛夏竹不肯說出實情的樣子。這幾日總是見不著哥哥們。現在,這一切都有了解釋了。原來,他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而我因為失去爹爹的傷痛,讓我清明的眼睛被蒙蔽,根本沒有細細去想這樣的前因後果。現下想來,這一切卻是讓我心驚。
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此刻唯一地念頭便是要去救那個如玉般地人。不能。決不能因為我讓他背上造反這樣地罪名。
「你要去哪裡?」身後是唐箏急迫地聲音。
「小姐。你要去哪?」夏竹焦急地聲音帶著擔憂。
我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下地步伐。只是用盡聲音彷彿想要喊出自己此刻所有地恐懼。「不要管我。走開。」
皇城腳下。
「沒想到你終於還是做了。四哥。」連琛玨深深地看著城樓下那個騎在紅棕色駿馬之上穿著紅色鎧甲將軍服地人。滿面地微笑。讓人看不出他現在地喜怒。
拉著手中的韁繩,連琛璟看著那個高高站在城樓頂端的明黃身影,就算此刻深陷危險之中,依舊坦然處之的。他是自己的弟弟,是皇朝的主宰者,亦是她的丈夫。
「是。」一個字,堅定無比的道出自己的心念。
「璟兒……」太后突然出現在帝王的身邊,滿面的傷痛沒有一絲做假。她是真的傷心,她始終不能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居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
「璟兒,現在回頭還來的急。哀家答應你一定會既往不咎。」
「太后,璟兒讓你失望了。」連琛璟說著,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眼睛一直盯著帝王。
連琛玨毫不退步的反目回望,嘴中卻溫和的說道:「母后,你去裡面歇著吧。這是孤與瑞和王之間的事情。請母后不要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你們兄弟相爭是哀家最不願看到的。你們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希望你們相親相愛。」太后痛心疾,無限憂傷。有淚水從那雙鳳眼之間流出,掩面拭去,太后轉身不願再看見這樣的傷痛場面。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難道,現在終於是這兩兄弟麼?
身旁,王會解騎著黑色的駿馬慢慢的踱到連琛璟的身邊。
「王爺,一切已經佈置妥當,現下便可以破城了。」王會解的臉上有一絲急切。
而連琛璟沒有出聲,眉頭緊鎖,似乎在想著些什麼。
「王爺。既然已經做了,便不要再猶豫了。現下是最好的時候。如果再這樣拖下去,援軍萬一來了就不好了。」王會解見連琛璟沒有絲毫的動向,臉色變了又變,急聲的催促著。
而這時後面又慢慢行來一匹黑色鬃馬,馬上之人身材魁梧,滿面的絡腮讓此人看上去八分惡相,說出口的話也是那樣的粗聲粗氣,「解子,你怕啥?咱們可是有五十萬大軍的,還怕他區區的二十萬不成?什麼時候都可以打的個他片甲不留。援軍?他們能有什麼援軍?」
這番粗人的話卻是惹得王會解低聲的咒罵出口,「你這個陳田八,該死的,你不知道情況就不要在這裡瞎說。」
「你……」氣的旁邊的陳田八滿面通紅,但是又礙於兩軍陣前,不得不得憋下滿嘴的髒話。
王會解不再理會陳田八,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王爺,不能再等了。請王爺立刻下令攻城。」
連琛璟那張溫潤的面龐滿是糾結,內心不斷的掙扎。
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了嗎?內心深處突然就冒出了一個聲音: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跨過了這步,你便可以名真言順的擁有她了,你可以不再讓她受苦,你可以讓她重展笑顏,你可以與她並肩站在一起,一起看這天下的朝起暮落,可以做那個配得上她的人。
手緊緊的握住腰間的配件,只消自己的右手一揮而下,夢想的一切便不再是夢想。
「四哥,難道不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嗎?」這時,連琛玨開口,說出的話讓握劍之人的手猛地一顫。手,再次的離開了劍柄。猶豫著,彷彿在思量著該不該開口。
「哈哈……」連琛玨大笑出聲,「看來四哥最近忙於奔波,並不知道心愛之人的狀況。」那樣淡定的容顏,彷彿掌握著所有局勢的走向。
「她……怎麼了?」終於,還是止不住的問出,雖然知道她不會有事,但是還是問了出口,只要關於她,他便沒有了任何的理智。
「王爺,聖上只是在拖延時間。」王會解再一次的跪地急聲訴說。
揮手示意屬下退下,他何嘗不明白七弟的用意?只是,他真的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失去父親,她一定是承受不住的。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好些。她那孱弱的身子可經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