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宮的路上,綠葉夏竹好不興奮,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小姐,今天好厲害啊。簡直是驚艷全場呢。」夏竹說。
「就是,咱們夫人啊,是最棒的。」綠葉如是的附和。
這樣的月色,這樣的氛圍,似乎每個人都很開心,都為我高興,就連一向內斂的綠荷亦是掩不住的滿臉喜色。
看著手中的斷魂簫,突然很想去一個地方。
「夫人,怎麼不走了?」綠荷疑惑的看著我突然停下的腳步。
「你們先回吧。我想出去走走。」
「萬一,聖上過來……」
「不會的。今晚他是不會過來的。」我打斷綠荷沒說完的話。今晚他怎麼可能過來呢。今晚的元宵宴,我成功撥的頭銜,華水藍怎麼可能再讓他過來?
「你們都回吧。我走走就回去了。」說完便獨自走開。
一樣的景致,荒涼,破敗。但又讓我的心得到寧靜。倚欄而坐,閉上眼睛,讓微風拂過臉暇,愜意自在。
哥哥。綰兒是如此地想你。想到肝腸寸斷。卻又要裝作什麼都不是地樣子笑臉相迎。你可知道綰兒真地好累好累啊。好懷念曾經在山上地那個無憂無慮地綰兒啊。有哥哥護著。有二哥寵著。還有師傅真心地關愛。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
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輕輕的掌聲響起,驚醒我的冥想。抬頭望去,卻原是他——連琛璟。
「今晚已經領教過了夫人的才情,卻還是被這樣淒涼的詞驚住。」他溫柔看我,讓我恍惚間現了哥哥的影子。
怔忡間,我趕忙起身微微一福:「不知王爺在此,還請見諒。是本宮唐突了。」
他的話語之中卻滿含傷感之色:「夫人不必多禮。是本王打擾了夫人的雅興。」看我無言,他無奈的歎道:「今夜與昨夜的月色依舊。僅一夜之隔,我們就變得如此生分了麼?」
我易心中無奈。不倒破,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可以假裝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是,當一切呈現在眼前,便是連裝也是裝不得的。
看著天空的圓月,我慢慢說道:「雖與昨夜無幾,但還是圓了些的。所以不能假裝還是昨日的殘月。殘月有殘月的美,圓月有圓月美。世間的人們還是喜歡圓月的多些。所以王爺不必感傷,應以正常的心態來觀賞它。」
「是嗎?夫人的心態真是平和。本王受教了。只是,今日的圓月再美,也難敵昨夜殘月的魅惑人心。夫人不知,越是完美的東西就越不真實麼?」他看著我的面,眼眸之中盛載熾熱的情絮,教我難以承受。只有退縮般的急急離去,「月色已晚,本宮先行離開,就不打擾王爺了。」他卻將我的手拉住,似又想到什麼般,立即將手放開,無限哀傷的說:「該離開的是我。」說完,深深凝望我一眼,「今夜身穿玫紅衣衫的你比昨夜身穿白色衣衫的你更加動人。亦讓我覺得更加真實。」說完,轉身離開。
我卻愣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月白色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於拐角的盡頭。獨留我一人立於初春的寒夜之中心慌。
為何,我會獨獨對他感到心慌?是因為他溫文爾雅的氣質?抑或是他寬闊卻寂寥的背影?還是他那月白色的孺衫?內心深處卻急急關閉著一個聲音。那道聲音隨時提醒著我說,你是因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