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書他的音剛落,東面窗戶突地一聲打將開來,一道青影瞬間穿過窗戶,立在大廳之中。那人年約四旬,樣貌英俊神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手中搖著一把金色折扇,配上他那青色儒衫,說不出的風流俊雅來。那人進來後,朝著歐陽總管微微一笑,歎惋道:「總管別來無恙。一年不見,你清減不少,看來鏢局的事讓你操勞了。」
歐陽長生恭敬道:「侯爺精神抖擻,似乎又年輕了幾歲,想來神功大成,真是可喜可賀啊。小的承蒙承侯爺救命之恩,本來就無以為報。侯爺更將唐門鏢局委派於我,小的如不事必親躬,倒愧對侯爺了。這些事乃是小人份內之事,侯爺不必感懷。」那人搖頭道:「我說長生啊,那些陳年舊事你還提他作甚。當初我命你擔任鏢局總管的時候,便已知會府中上下人等要將你當長輩看待。如今我貴王侯,身份不比以前,最近我現身邊說真的話朋友越來越少了。你我生死之交,如今你口口聲聲自稱『小的』,倒把我們間的距離拉開了,以後切不可再自稱小人!你難道要讓我再失去一個朋友嗎?」
歐陽長生聞言心中不安,惶恐道:「我知錯了,以後再不會自稱『小的』。」唐侯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便是了。我們都快六七十的人了,當初的舊友大多不在人世了,切勿顯得生份了。此次我閉關一年,潛心鑽研我唐家獨門內功。這些時日我在習武靜思之中,陡然想通了一切。」歐陽長生知道唐侯為人深沉,心思縝密。今日對自己卻大吐心聲,沒想到他閉關一年,心性卻大變,卻不知道他還是昨日那個殺人不眨眼、高高在上的唐侯嗎?
只聽唐侯續道:「想當初,鎮南王叛出北武,我以唐門掌門的身份助他一臂之力。更將女兒嫁給他,求的便是哪一日鎮南王能進軍中原,謀求天下。到時候我唐門上下便可以依附於蜀王成為天下第一門,傲視天下!其後蜀王駕崩,我的外孫繼承大統。他的登基卻換來一場血雨腥風。為了幫助我的外孫,我以唐門之力,安撫周圍虎視眈眈的異族大軍,每年委曲求全進貢稱臣,以求蜀中安寧。自我掌控蜀中大權來,才陡然間現萬般事情並不是想想中的那麼簡單。官員門互相結派,為了蠅頭小利你爭我奪,一天到晚便只想著算計對手。而邊關的將士們則羸弱不堪,敵人尚未攻城,便謊報大軍殺到,請求朝廷增援。在蜀中一帶,雖然年年大豐,一半的錢財都納貢去了,沖當軍費的可是少之又少,軍費都沒有,何來勇兵悍將?所辛北武聖王也死得莫名奇妙,其子登基後橫徵暴斂,勞民傷財,將士離心。各地總督以聖王死因不明及新皇帝暴政開始反出北武,從而導致天下大亂,形成各地割據的局面來。如果不是如此,聖王只需在位兩年,我蜀中必然會被北武滅掉。」說完,他幽幽一歎,望著桌上的杯子沉默不語起來。
歐陽長生第一次見到唐侯說這麼多話,更將他心中肺腑之言說了出來,顯然唐侯再也沒有將自己當外人了。一時間心中激動,勸慰道:「唐侯不必憂心。如今我們從杭州購買的玻璃,經過七小姐巧手,將金箔貼於其上變成了金鏡,這一面金鏡價值百萬啊。其次半年前小姐開設招親賭局,更贏了六百多萬兩回來,以資蜀中軍隊。現在國庫雖然沒有多少錢,但要支起一直龐大的軍隊我唐家的錢財還是綽綽有餘的。」
唐侯聽聞七小姐,微微一笑,歎道:「如果不是有這麼個乖巧的女兒幫我,我現在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此次我出關,聽聞她和我那幾個堂哥一起開設招親賭局,當時還有些生氣。不過瞭解她的苦心後,我慚愧的說不出話來。想我堂堂唐家掌門人,竟然要女兒以終身大事為賭注,幫她老爹籌備錢糧,要是被江湖中的朋友知道,我以後還有何面目再江湖上行走?」
歐陽長生搖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姐,自古有云:成王敗寇。只要成功了,誰會計較其中手段!就那剛才那小子來說吧,他臉皮雖厚,但我卻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來。如果不是唐侯以千里傳音讓我放他走,今日我定然會教訓教訓那兩個小子。」
唐侯聞言笑道:「那小子雖然無賴,卻句句在理。你想教訓的那兩個小子,其中一個五年內必會越你,他的武功根基很好,盡得峨眉靈上老道真傳,他缺的乃是實戰經驗。他的內息雖不渾厚,卻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如有名師指點其一二,再過幾年天下罕有他的對手了。而耍無奈的那小子更是驚人,只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歐陽長生聞言一呆,不可置信道:「那小子看起來文文弱弱,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武功來,唐侯為何出此之言?」唐侯微微搖頭道:「這只是一個感覺而已。那種感覺很奇妙,若某天你的內功能達到天人合一的時候,便知道我的感受了。」說完,望著桌上的杯子,笑著道:「那小子真有趣,竟會想到閹割蒼蠅,哈哈,真的有趣。」
歐陽總管見唐侯心情大暢,這乃是自己五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笑,看來唐侯真的變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唐侯要讓自己將那兩個孩子放走,當即問道:「侯爺啊。剛才你為何讓我將那兩個孩子放走。其中那個叫童哥的孩子見了我的那手劍法,已經有所心動,只需留得幾日說不定他便回心拜我為師了。」
唐侯搖頭道:「那孩子便是前些天再西街打惡棍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帶頭剷除成都的黑幫,我還沒要借口將那些小門派剷除掉。如果那孩子在我唐門出現,必會留人話柄,說我唐門一入官場便捨棄江湖本色,故意派手下挑起事端,藉機剷除小門小派。不得已,只得將他們趕走了。只可惜那兩個孩子都是練武的上乘之材,只要調教段時間,必是我唐家的棟樑。」說完,唐侯惋惜不已。
歐陽總管聞言恍然,想著這些時日唐家和蜀庭聯手剷除成都城中的黑幫,順帶著將一向不服唐門的幫派也一併剷除了。原來此事竟是那個叫童哥的孩子點燃的導火索,如果不是那孩子牽頭,唐侯還找不到借口剷除那些反對唐家的幫派,只是那個叫肖石的孩子真的有唐侯說得那麼高深不測麼?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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