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光很暖,彷彿置身於花海之中,飄散的花瓣的花香,令她沉醉不已。遠處花壇中的女子似乎迷了路,臉上不安的表情顯示出了她此刻的焦慮的心情,明明花壇不大,出口也能看清,可那女子卻怎麼也走不出花壇,依舊在原地打著轉。
只見那女子懷著忐忑的表情兀自朝著一個方向走著,距離也離水若伊近了稍許,那女子身上所穿的衣裳甚是眼熟,卻讓她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水若伊本想走上前去,身前卻好似有一道屏障,將她與那女子分隔開來。她想大喊,好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卻現她竟然不出任何聲音來,這一情況令水若伊鄂然,環顧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花海,就再無其他景色了!
「你好,我是安以菱!」那道熟悉的聲音似憑空出現,通過微風傳遞到了水若伊的耳中,水若伊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卻瞧見那如天使一般出現在花壇中的女子正是她的好友安以菱,而安以菱此刻正伸出右手,友好的向她面前站著的女子打著招呼。
無比疑惑此刻的情形,這情形跟與安以菱第一次見過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水若伊側目看向站在安以菱對面的女子,瞪大的眼中寫滿了驚訝,那個站在安以菱對面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想上前弄清楚原因,身前的那道屏障卻使終令她越不過去半分!安以菱與那個與那花海中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張合的嘴唇,顯示著兩人正在談話,可她卻是連隻言片語都聽不到!花海正在漸漸淡化、慢慢的消失不見,就連安以菱她們兩人都消失不見了,不消片刻景突然轉變,竟是來到上次書院舉辦的晚宴上!
她一眼便瞧見了站在角的兩人,安以菱與那個「她」。這次兩人的談話卻是一字不差的落進了她的耳中,她彷彿就像個局外人般,只能看著兩人對話,她卻說不出半個字。
「因為…因為…」安菱鬆開了抓緊水若伊肩膀的雙手,有些扭捏重複著因為兩個字,卻一直不能將最終的答案給說出口。
「說不出來啊?要不要我替你說?」水伊看著眼前的那個自己正一臉壞笑的想套出安以菱的話來,熟悉的場景令她的心一陣絞痛曾經的美好已然不在。
「說什麼啊?」安以菱還在極的掩飾著,可是她臉上的表情早已將她出賣。
「說你歡地人是他啊!」看著臉得像蘋果一樣地安以菱。眼前地自己正如之前參加宴會時一般。微笑地說出了安以菱心中地答案。
「若伊。你!」安以菱猛地一。抬頭有些嬌羞又有些氣惱地看著水若伊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提粉拳便朝水若伊輕輕地打去。
「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還捉弄我!」
「好啦。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兩人笑鬧地模樣引起了周圍所有人地注意過沉浸在笑鬧中地兩人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仍舊笑鬧著。現在想來。那時地她們真地過得挺開心地。
水若伊臉帶笑容地看著這一幕不經意間瞧見不遠處地曲靖卿正看著笑鬧地兩人暗自出神。略微揚起地嘴角是她少見地笑容。她知道曲靖卿也對她有好感。可是那也只是對於長相貌美地她來說。她並不認為平凡地她。也能引起曲靖卿地注意過此時曲靖卿臉上那道若有似無地笑容。卻讓她有了一絲迷惑。
正在她思忖間場景又再一次生了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她依然與場景中所生的任何事不上聯繫,這是她極不想去回憶的一段她這輩子以來,最不想去憶及的那一段,但她卻只能置身事外的看著事情的生,不管她怎麼做,都不能引起外界的任何注意,她只能靜靜的看著,連身前的那道屏障都跨越不了。
芙蓉館的後院中,自己正靠在亭中的迴廊上,盯著水中悠遊自在的魚兒出神,一陣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就像是再看一場話劇般,她就是那個站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觀看表演的觀眾,而她面前的這一撥人,卻一直在重複著她之前所經歷過的事情。
「你就是那個勾引靖卿哥哥的歌妓?」師憶霜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鄙夷。就像師憶霜看不起她,她亦看不起師憶霜一樣,師憶霜再尊貴,那也是別人賦予的。
師憶霜與白曼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她不想記住,卻始終在腦中迴盪。「今天來,本公主只是想給你提個醒,萬不可做那飛上支頭的美夢,不然,到時美夢變成了惡夢,可別怪本主沒提前支會你!」
「這張臉是挺美的,記住今天的警告,否則到時你要付出的,可不僅僅是這張臉蛋了!」強加在臉上的痛楚是如此真實,卻不及安以菱那高高揚起的右手,令她心痛莫名!眼前的一切有如一場境花水月,臉上那**辣的疼痛使她更加清醒。
「不——!」
「霍」的一下坐起了身子,窗外響起一陣微風吹動樹葉所出來的沙沙聲,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間的
星點點的照射了進來,一室的溫暖卻不能讓她那冰許回緩的跡象。
此刻的水若伊一身狼狽,全身冷汗淋漓,額間的絲根根濕潤,貼伏在耳際,驚魂未定的雙眼愣愣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夢中那一記耳光,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火辣辣的疼痛感是如此的真實,緩緩抬起佈滿細碎汗珠的左手,夢中的一幕幕盤旋不定的來回播放,手指輕觸被安以菱甩了一耳光的位置,雖不及當初來得那般疼痛,卻依舊還有些殘餘的痛感。
師憶霜的誤會,她不在意,她也不屑於在意白曼的要挾她更是不恥,可是安以菱,她曾經認為是她最好的朋友,卻令她感到是那樣的陌生。在那一刻,在師憶霜與白曼的面前,安以菱的那一巴掌卻將她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驕傲給打得粉粹。
縱然她們都不知道她就是水若伊,但真相永遠都不可能抹滅,總有一天她們會知道到時她與安以菱又將如何面對?
她要拿她怎麼?她能拿她怎麼辦?
「姑娘,你起來啦?」春杏端著盆熱水走了進來,透過紗帳,瞧見坐直了身子的如花。
「嗯。」輕應了聲,晌水若伊才掀開了被子,有些虛軟的踏著竹花鞋走到了桌邊。
「姑娘媽媽讓我跟你說,有位來清風城的雲公子想與你見一面。」春杏將一條沾濕了的帕子擰乾了水分遞到了如花的面前,在瞧見如花那已然被空氣蒸乾了水份仍然能瞧出疲態的臉上,瞧出了如花不甚好的氣色。
「姑娘,昨晚又做惡夢了?」春的口吻雖不經意,但卻透著一股關心水若伊的心中有了些暖意。
「嗯。」淡的應了聲,想起春杏剛說的話,清風城姓雲的公子?「我可不記得咱們芙蓉館還興這麼早就開始接生意了。」
「依春杏看來,那雲公子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像是來咱們這尋歡的,清風城?莫不是姑娘之前認識的人?」她記得姑娘以前說過在清風城呆過一段時日只怕那位公子果真是姑娘所認識的舊人。
「姑娘何不見上一見,若真是姑娘之前在清風城中認識的人過了豈不可惜?」
春杏最後所說的話打動了水若伊,不錯果真如春杏所說,是她認識的人過了真的很可惜,而她所認識的人中,在清風城又姓雲的,除了雲慕青,就別無他人了。她想雲慕青是四公之中,現在她唯一會見的人吧!
「春杏,那就勞煩你再跑一趟,給張媽媽傳個信,說我一會就過去。」
「是,姑娘。」春杏應了聲,卻沒有馬上出門,沉吟了一會,又問道:「那姑娘的裝扮…」
「不用了,我自己來。」輕笑了聲,見春杏領了答覆後便轉身跑下了樓。她還以為是什麼事令春杏這妮子為難,原來是為這事。
鏡中的面容,左邊的臉頰除了那抹被白曼的指甲劃傷的傷痕之外,紅腫的地方已經好了許多,只餘下一塊青紫的印痕,不過照這樣看來,只用脂粉怕是掩蓋不了的,還是要帶上面紗才行,再說雲慕青所認識的水若伊,是個長相平凡的女子。
雖然她不敢確定雲慕青有沒有與曲靖卿他們會面,曲靖卿有沒有將她的事情告訴雲慕青,就算有,在現在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以真容相見。算了,就算雲慕青知道,她也僅問問他與汐瑤之間的近況就成,多的她沒心思去管。
挽了個她僅會的,也最為簡單的式,披散著餘下的秀,身著一身白衣連襟裙,水若伊帶上同色系的面紗,剛好遮蓋住青紫的傷痕,緩緩步下樓,向前廳待客的廂房走去。
隔著珠簾,水若伊看著與張媽媽遙遙對坐在太師椅上,輕唆著茶水的雲慕青,依舊一身月牙色的素色衣裳,不染一絲纖塵,彬彬有禮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與張媽媽的熱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雲慕青被張媽媽奉為上賓,又這般熱情的模樣,只怕除了收到不少好處外,還看上雲慕青俊逸儒雅的相貌了吧。想當初就連她也對雲慕青有過一段時間的癡迷呢!
「咳——」狀似不經意的一聲輕咳,成功的引起了廳中一冷一熱的兩人的注意。
撩起珠簾,水若伊款款走入廳中。
「乖女兒,你可來了,雲公子可等了你不久了!」張媽媽有絲尷尬,也知如花進來了多久,照她剛才那聲輕咳,怕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吧。只是這雲公子,也是位不多見的俊俏公子,算起來,這月已經是第三公子呢,且都是與如花有交集的,也不知和如花是何關係,莫說館中的姑娘們嫉妒不已連她這把老骨頭,也想分一杯羹呢!
「勞媽媽費心了。」水若伊走進了廳中,卻瞧見張媽狀似十分留戀的依舊坐著沒動,不禁有些好笑。「媽媽,這裡有我就行了,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看來雲慕青的魅力比起曲靖卿和宮沛文來有過而之不及啊,可惜雲慕青早已心有所屬,況且與汐瑤歷經磨難,卻依舊深情不減是令她佩服
也令她羨慕不已,要不是看在兩人都堅定不移的愛情斷然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
張媽媽嘿嘿笑了笑,以此掩飾她的失態,在雲慕青冷漠的眼神中,快的移到了門口。見張媽媽已然出站慕青與水若伊也少了那份拘束。
「雲公子,是想要聽如花唱曲還是奏琴?」雖然她知道面前坐著的是如假包換的雲慕青,但她並不清楚雲慕青是否也知道她就是水若伊在她還不瞭解對方的情況時,還是先按照平時的步驟來為好。
不然她道出他的真名,而他對一臉莫名奇妙的情況下,對她而言真是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還丟不起這個人!
「非要這麼見外嗎?」雲慕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清澈的目光中滿是真誠。「水若伊。」
「雲公子,你是在我嗎?」看來他知道她是誰。
「當然,這房中除了你我,還其他人嗎?」雲慕青依舊笑容不減,末了還不失幽默的補上了一句:「當然外偷聽的不算。」
雲慕青的話完,房外便響起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雖然有極力壓抑著聲音,但那笨重的聲音難讓她辯別出來。怪不得她剛剛並沒有聽到張媽媽以往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原來張媽媽壓根就沒走還在這聽她的牆角。
「是嗎?但小女子名叫如花,並不是子所說的那位水姑娘。」剛才她還不敢確定雲慕青來此的目的,現在她敢肯定,雲慕青之所以會來這的原因,必然是受了曲靖卿或是宮沛文這兩人的托付。
如果她昨天沒有出門,沒在街面上同時瞧見雲慕青與郁汐瑤兩人,她或許還會臭美的以為雲慕青只是單純的為了來看她,或者是來尋求些能與郁汐瑤團聚的辦法,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曲靖卿與宮沛文還是棋差一招。
像是到水若伊此刻的想法,雲慕青也沒有出言反駁,輕輕一笑,道:「我今天不是來聽曲的,只是想找姑娘聊聊,解解泛。」
不待水若伊有何反應,慕青又接著說道:「汐瑤與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為一些原因被迫分開了,有很多誤會造成了我們兩人一直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直到水若伊的出現,她不僅幫我們解開了心結,還出了個主意。」說到這,雲慕青又輕輕一笑,似又在回味當時的情形。
「雖然這個辦法並沒有湊效,不過我與汐瑤還是逃了出來,但卻認識到因為自己的魯莽,而造出了許多的麻煩,現在我一籌莫展,想問問那個當初為我們出謀畫策的朋友,願不願為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雲慕青說話的同時,視線至始至終都沒離開過水若伊,他對曲靖卿和宮沛文的事情隻字不提,並不是他不想幫兩位好友一把,而是他知道,就算他為他們兩人說盡好話,以水若伊現在對他們的感覺而言,只怕她還是不會答應與他們見見。
既然這樣,他還不如以他和汐瑤的事情作切入口,來引起水若伊的注意。一來可以幫助好友的戀情有所進展,二來他與汐瑤也確實需要她幫忙想想辦法。
「雲公子的深情如花很佩服,而雲公子說的那位水姑娘,如花亦是欽佩有加,如花能做的也只有聽雲公子訴下心事了,如花沒有水姑娘那麼聰慧,只怕幫不上雲公子什麼忙。」
她可以把雲慕青的這番話理解成動之以情,曉知以理嗎?若不是她有著先於他們的思想,又是二世為人,或許真會被他的話所感動。
縱使他沒有提任何關於曲靖卿與宮沛文的字眼,只將他與汐瑤的事情說了出來,也未能打動水若伊,說不沮喪,是假的。
「如花姑娘謙虛了,我與汐瑤之事姑娘既已知曉,還忘姑娘也幫忙想想有何解決之法,雲某感激不盡!」
「承蒙雲公子不棄,如花定當竭盡所能,若有消息自當通知公子。」水若伊也不客氣,將雲慕青最後一番掙扎也推了回去。
「出來已久,雲某就先行告辭了。」看來他出師不利啊。多說已是無益,再呆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只怕水若伊排斥不僅僅是曲靖卿與宮沛文兩人了,連與他們有關聯的人都不鬆口。
「雲公子慢走,如花就不送了。」看著雲慕青走出房門,水若伊臉上堆起的笑意也漸漸冷了下來。
這一切又好像回到了當初,只是將地點從清風城搬到了蓮霧城,曲靖卿、宮沛文、師憶霜、白曼,沒一個省心的,就連當初與她交好的安以菱也在她不明的情況下,與她成了對立的局勢。
這淌水已是被他們攪得越來越渾著了,面對他們這些人,她該如何自處?退縮嗎?逃走嗎?
不,這次她不會了,就算她有那個力氣,娘也沒有了,她不能為了一已之私,再一次的連累娘受苦。
看來她是不能再龜縮在自己的龜殼裡了,既然不能逃避,她亦不想面對,那就只能快刀斬亂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