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鞭來得又凶又急,承載了師憶霜滿腔的怒意,光瞧那力道便知道這一鞭下去就算不被打得吐血,也要皮開肉綻!
不過好在水若伊早有準備,師憶霜也不是吃素的,在她那番話說出口後她便有些後悔了,雖說是逞了口舌之快,但隨之而來的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先不說她自己會如何了,光是想想對舅舅一家只怕也是影響不小,舅舅雖在清風城紮了根,但買賣還是在玉鳳國內,而杜家老家也在桓城,必竟桓城還是在玉鳳國的國土上,只怕到時候惹毛了這位最受玉鳳國皇帝寵愛的公主,會對桓城杜家帶來不利。
那樣的話,娘所期盼的能回桓城認祖歸蹤的事情也只怕又要多點阻礙了。想起每次談到這事件事情的杜青筠,水若伊便一陣唏噓。
不過這個戀頭也只是電光火石間一閃而過,水若伊對桓城杜老爺子的做法還是不能苟同的,而師憶霜也未必會因此而動到杜府的根基,必竟杜家也只不過是一般商戶,師憶霜也不會想到去用卑劣的方式來對付杜家,而借此打擊她吧?
況且就算她對師憶霜做出不敬的事情來,也是師憶霜逼她的,師憶霜根本就不值得她敬重!難道師憶霜當街用鞭子打她,她就只能捱著嗎?
這麼一番話想下來,水若伊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堅決不能坐以待斃的捱下這一馬鞭!只是那鞭來得氣勢洶洶,冬靈又在她身旁,她怕是沒那麼容易躲開了,既然躲不開,那她接下這一鞭又何妨?大不了手受傷,疼上幾日罷了!
馬鞭並沒有如師憶霜想像中的甩在水若伊的身上,只見那馬鞭甩下去之後,只是一聲悶響,便因貫力而反彈回來,纏繞在緊緊的抓住馬鞭另一頭的水若伊的手上!
「你還給本公主放開!放開!」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脾氣與耐心!水若伊也算是第一人了!
「水若伊,你好大的膽子!」水若伊瘋了嗎?竟然敢反抗!不,她忘了,是她忘了,水若伊從一開始就敢忤逆她的意思,而且恰好每次都有人救水若伊于水火之中,才讓水若伊有恃無恐。這回怕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她倒要看看還有誰來救水若伊!
每次水若伊都是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神看著師憶霜,這次也不例外,那眼神有如利箭,又如兩道寒光,直插進師憶霜的心裡,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為何水若伊的眼神會讓她有一種害怕與恐懼的感覺?應該是她多心吧,水若伊這賤民,怎麼可能會給她帶來那種感覺,不可以,決對不可以!
「憶霜公主。我敬重你是玉鳳國地公主。才會在你無故打了我地侍婢之後還對你如此客氣。希望你也拿出身為一國公主地風範!」她在說這句話時。特別強調了玉鳳國這三個字。希望師憶霜在這種場合下。能認識到一國公主是不應該有如瘋婦般地在大街上教訓起別家地奴婢來。
水若伊這話是什麼意思?在說她沒有公主風範嗎?水若伊又算是什麼東西。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數落她地不是來!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都嚥不下去地!
「白曼!還不快過來!」
「是。公主!」白曼嘴角掛著一絲詭異地笑容。將馬趕至師憶霜地身邊。興奮地眼中閃爍著不明地信息。
水若伊不明白師憶霜怎麼突然把白曼叫至她地面前。直到白曼突然將馬鞭甩向了她。她這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
「水若伊!」這一聲詫異的驚叫來自一臉不敢置信的白曼,她早就想教訓教訓水若伊了,只是苦於師出無名,今日得此機會她又豈能錯過!
當師憶霜用那不滿的聲音叫她過去時,她便知道了師憶霜的意思,這麼多年呆在師憶霜的身邊,可不是白待的,師憶霜的性格、愛好、脾氣,她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這張臉與師憶霜不同,只怕她頂替了師憶霜,眾人也不會知曉吧!
只是現在水若伊的表現讓她太過於驚訝了!
水若伊嘴角噙著笑,雖然兩隻手都已由鑽心的疼痛轉為了火辣辣的感覺,但她還是覺得值得的!
右手抓著師憶霜的馬鞭,左手則抓住白曼之後甩過來的馬鞭,水若伊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若伊從來都不知道,玉鳳國的公主會因為與人一言不何教唆底下的奴婢用馬鞭打人,看來是若伊落伍了!」
水若伊言語中的奚落,讓原本就已經氣極的師憶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顏色好不鮮艷。
「水若伊,你三番兩次的對本公主無禮,你就不怕本公主對你不利?!」
「怕呀,怎麼可能會不怕!只是如果我今兒個不擋下這馬鞭,只怕我等不到公主對我不利的那天嘍!」師憶霜當真是給了幾分顏色,便開起染房來了!她今天不給師憶霜提個醒,師憶霜還真以為她怕了呢!
「你…!」師憶霜也不知是被水若伊堵得詞窮了,還是被水若伊給說中了,一時竟沒能接下去,只是瞪著一雙眼,怒目而視。
水若伊輕笑的注視著窘著臉,怒氣沖沖的看著她的師憶霜,心中甚是舒坦,側目看向站在她身邊,有些虛弱的冬靈,心中剛泛起的一絲興奮,即刻褪了下去。
「冬靈,你放心,這一鞭子,我不會讓你白挨的!」
「小姐…」水若伊的這話讓冬靈一陣感動,做奴婢的能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了!只是小姐這樣真的好嗎?那必竟是一國公主啊!
「小姐,冬靈沒事的,況且小姐不是已經幫冬靈出氣了嗎?咱們就算了吧,夫人還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呢!」
「嗯,既然冬靈都這麼說了,那就…」
「水若伊,你算是什麼東西!公主是你能褻瀆的嗎?還不向公主賠罪!」白曼眼見一場干戈就要化成玉帛,立馬在還未息滅的火上,澆下了這重要的一勺油,只聽「噌」的一聲,火候又恢復了原樣,比之還有過不及!
「我竟然不知道主子說話,還有奴婢插嘴的份…白曼,公主都不曾話,你這又是操的哪門的心!雖說你也是官家千金,卻委身做了公主的伴讀,也算是公主的奴婢,做奴婢的就得有個奴婢的樣!」
瞟了一眼聽到這話已是神色大變的白曼,水若伊不由偷笑了起來,她早就看這個白曼不舒坦了,今日借這機會殺殺白曼狐假虎威的威風也好!
「怎麼,不會麼?要不要我叫我的侍婢教教你,怎麼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奴婢?!」嘴上是舒坦了,不過水若伊的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顧慮,怎麼著她的身份也比不過師憶霜,甚至連白曼也及不上,但…唉,算了算了,反正她做都做了,想也是白想。只能說,衝動是魔鬼啊!
見坐在馬背上的兩人都不說話,也沒任何動作,想必是從未受過如此打擊,水若伊也沒了想與兩人鬥嘴的興致,鬆開握住的馬鞭,看了師憶霜與白曼一眼,便與冬靈兩人互相攙扶著擠開了人群,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水若伊前腳剛走,清風城的捕快在接到快報後,也趕至了事地點,囂張的擠開人群,一眼便瞧見了坐在馬背上的師憶霜與白曼,再看看一地狼狽,帶頭的捕頭心中甚是不爽,料想定是與這兩位女子有關。
原本在衙門裡玩著篩子,賭點小錢玩尋點樂子,正興起的時候,便接到了快報,出於無奈,只得帶領著弟兄們出這趟勤,心中是一萬個不願的,嘴上自然也沒什麼好氣了。
「清風城中有規定,不得於鬧市賽馬,你們兩個小女子竟敢如此目無法紀!待本捕頭將你二人帶入衙門,交由城主大人審問!還不下馬就擒!」
莫說師憶霜了,連白曼也是氣得受不了,先前水若伊就將她們氣得不清,哪知這群不長眼的官差竟然也欺負到她們的頭上來了!
水若伊的帳,她們自然會慢慢算,不過眼前要教訓的便是這群不長眼的東西!
「究竟是何人借了你們的膽,公主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
「大膽刁民,竟敢自稱公主!」那捕快也不是白癡,清風城主再大,他的女兒也不能是公主,況且城主也並沒這麼大的女兒啊!敢糊弄他?沒門!
師憶霜已是氣極,今日所受的氣比之前十幾年受得要多得多,而這罪魁禍,便是那個該死的水若伊!
攔下正欲開口教訓那幫不長眼的捕快的白曼,師憶霜懶懶開口,語氣冷冽得有如十二月的寒風。「城主大人尚不敢如此與我講話,你們到是比城主膽大啊!」
「哪那麼多費話,弟兄們,將這兩個女子給我帶回府衙聽候城主的落!」那捕頭已是不耐,懶得在跟師憶霜費話下去,叫上其他捕快便要上前捉拿師憶霜與白曼兩人。
旁邊看熱鬧的百姓們,明明知道那馬背上的姑娘是個人物,也不敢說出口,就怕惹貨上身。怪就只能怪那捕頭今日犯太歲吧!
見著已經動作的捕快,師憶霜臉上真的是寒如冰霜了,竟然質疑起她的身份來了!還好她今日帶了信物,不然還真是說不清了!
正欲上前捉拿師憶霜兩人的捕快們,見著師憶霜手中拿著的印信均是一愣,接著便是集體撤回了捕頭的身邊,捕頭納悶的看向師憶霜手中,在太陽下閃爍的金光的印信,眼睛一花,腳下一軟便暈了過去。
「頭兒,頭兒!」眾捕快面對捕頭的暈倒,一下子慌了神,就怕這位公主大人一不高興拿他們練鞭,哪還有當初那番囂張的神情,什麼事也不敢再問了,在圍觀群眾詫異的目光下,灰溜溜的抬起捕頭便擠開人群,一溜煙的跑走了,那情形好似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腳似的!
眾人見已沒熱鬧可看,便漸漸散開了,師憶霜收起印信,眼中怒火不減反增!
「白曼,你吩咐下去,好好的照顧下杜家!」此時的師憶霜,對水若伊只剩下滿腔的恨意。水若伊,誰輸誰贏,咱們走著瞧!
「是,公主!」白曼也是一臉得意,終於達到她期望的效果了,今天這氣也算沒有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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