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沒有關係,小同志呀,來,我們一起看看這個,」歐陽老先生打了一個響指,保鏢們就開始拉幕布,開電腦,
不過一會兒,聞譽就在大屏幕裡看到了一個傻逼,
那是街尾的監控錄像,只能看見背影的男人,拿著酒瓶進了街角,然後和人打架被揍成狗,等人都走了,那人才顫顫巍巍的爬起,從懷裡掏出電話放在耳邊……連最後扔電話的那個拋物線都非常的有藝術感,要說那不是他……那就再沒別的嫌疑人了,
聞譽眼角的傷還沒能痊癒,可是睜眼說起瞎話來還是爐火純青,「那人誰啊,臉跟豬頭一樣,根本看不清,」
能這樣詆毀自己的神人,直接就把歐陽老先生逗笑了,「哈哈,看不清沒有關係,有個小姑娘剛好下夜班,我派人去接她了,」
說的一定是那晚遇到的女孩,看來所有事情都被摸得門清兒了,聞譽只能認慫,就差下跪了,「饒命啊,是我是我,我認了好嗎,我是真的不想管你們這種有錢人的枕邊事,我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你也費不著把我滅口,直接給我幾百塊錢都能把我的嘴封得死死的啊,」
歐陽老先生簡直樂不可支,滿臉鬆動的肉皮都在抖啊抖,「你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啊,太有意思了,賜座,」
,,,還賜座,真把自己當親王了麼,
聞譽秉著一種承寵隆恩的錯覺端端坐在木椅上,屁股涼嗖嗖,「歐陽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說話間,他終於得以喘息觀察起周圍來,書房古樸傳來著一股股淡淡的油墨香,而在歐陽老先生的書桌上,正擺著一個相框,相框秉承著有錢人揮金如土的雄姿,是黃金做的,
像聞譽這種窮鬼總是對金燦燦的東西沒有抵抗力,所以他稍微伸脖子歪頭去看了一眼,想知道相框裡面的人是誰,只需一眼,他就愣住了,
心亂得厲害,這一幕直擒他的接受底線,
他媽,
他媽的,他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圈套,自己的眉眼走向,跟照片裡的女人一模一樣,只不過女人的眼神是溫順的,帶著點小倔強,完全是少女模樣,
邏輯大神立馬俯身聞譽的大腦,原來,原來自己出身不凡,這人竟是他姥爺,這回是親姥爺了,可他為什麼沒有激動,只覺得驚嚇,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節操了,
「我覺得你像一個人……」歐陽老先生的目光輕飄飄灑過來,不留任何附著力,就已把聞譽秒殺了一遍,
聞譽一下子瞭然,
這老狐狸,恐怕早就調查過他,而且很可能已經調查出了一些很有價值的信息,而現在卻在觀望,難道是因為他窮,因為他沒本事沒出息,所以老狐狸有了想法,要考驗他,原來所謂親情也是要架構在很多因素上,
這世上總有那麼幾個傲視權貴的帶種人士,聞譽的神情狡黠中帶著點戲謔,終於決定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覺得自己真是高潔的要死,「人都說我是大眾臉,要不然也不能在各個劇組各種跑龍套,」
「喔,喜歡演戲嗎,」
「喜歡呀,尤其是喜歡給漂亮女演員配戲,只要給吃盒飯我就能演,」
姥爺不常有,但如此有心計的高枝,聞譽還真是攀不得,他的唇邊含著一抹笑,煙一樣的旖旎,讓人看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歐陽先生離開椅子,掏出一沓錢,「這些是感謝你給我打了那個電話,以後有需要,歡迎隨時來找我,」
聞譽果斷收了錢,然後搭著他的白毛巾,又被送回到原地,
一切就好像一場夢,如果不是口袋裡的錢還溫熱,他都不敢想像,他真的洞悉了一個大秘密,
他凌晨四點回去的時候,溫軟正在失眠,她坐在陽台上吹著風,看著沒有繁星的天,整個人顯得格外孤寂,
聞譽真的很想保護她,以自己全身的能力,無論貧窮還是富有,他只想呆在她身邊,以愛人,以朋友的身份,他都不介意,只要讓他呆著,
「喏,喝一杯,」
聞譽來時提了一瓶紅酒,溫軟這幾天睡眠不好,總是幾個小時一醒,不吞安眠藥就睡不安穩,紅酒助眠,好好睡一覺,何嘗不好,
溫軟的雙腿都盤在躺椅上,伸手就接過了聞譽遞來的杯子,放在鼻下,輕輕聞香,夜空黯淡,唯她最美,
聞譽自顧自坐到她身邊,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道:「我八到一個好卦,要不要聽,」
什麼事情,他都不想瞞著溫軟,他可以跟她分享自己的一切秘密,
長夜漫漫,正覺無聊,溫軟那小腦袋點得堅定的很,示意他繼續說,
這一下子,聞譽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他沉默了好久,終能開口,「幾個小時前,我在離城最大的富商家看到了我媽的照片,」
溫軟很聰明,立馬就反應過來,「難以置信,」
聞譽:「但卻是事實,」
溫軟:「你想怎麼辦,」
「不怎麼辦,你需要現在的我,我就呆著,若需要錢,我就去死乞白賴的找他弄錢,」聞譽的眼睛頓時賊亮賊亮,他在剖心給她看,他希望她需要的是前者,但如果是後者,他也無所畏懼,胡攪蠻纏認祖歸宗驗明正身什麼的,他都可以去做,如果溫軟需要錢的話,
「呵,你真是一個打不走罵不退的牛皮糖,」溫軟喝光了杯裡的酒,開始對著瓶喝,一點姿態品味都沒有了,「為什麼……到最後我身邊只剩著你,」
這語氣慼慼然,像是終於看到了他,看到了現實,
聞譽突然想去抱她,就像有小伏電流觸動了指尖,勾動了全身的虛妄,他一時胸腔酸澀,情難自禁,
她可算是終於明白了,他一直都在啊,太不容易了啊……聞譽有一種即將要熬出頭的錯覺,
等他再想說什麼的時候,發現溫軟已經闔眼睡著了,她曲著雙膝,抱著半瓶紅酒,及肩的發蓋住了她小半張臉,那眼、那眉、那鼻、那唇,他盯著都不想眨眼,彷彿怎麼都看不夠,
抱起她,聞譽才察覺她的身子又輕了好多,頭一次覺得喉嚨裡有點什麼在膨脹,壓得人難受,
算是忍了再忍,他才將她放置在酒店的大床上,
猶豫了再猶豫,才在她額上貼下一個吻,
等關掉燈,聞譽抱著毛毯去沙發上睡時,黑暗中安靜的溫軟又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