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如何都不妨礙聞譽的意淫,他早就偷偷摸摸把溫軟手機上的對自己的備註改了,期望有一天能成為現實,他們不經常打電話,因為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她也就一直沒能發現,
溫軟抬眸看了高諺一眼,高諺正打開酒店的電視調台,彷彿看到了這個備註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和介意,
實際上,他介意是介意,但是表現得不是很明顯,如果溫軟能細細觀察他的話,就能發現他調台的頻率過於快,好像什麼台都沒有屋裡的人有看頭,
溫軟回撥了過去,邊擦著頭髮上的水珠邊問聞譽,「你打電話了,怎麼了,」
電話裡遲遲未傳出聲音,在她以為手機出了故障或者信號有問題準備掛斷重撥時,有些沙啞的男聲突然響起,在說:「我想你,」
溫軟:「……」
聞譽曾經對她伸出過援助之手,在她舉目無親無路可走時,一件房一件衣一碗泡麵,都是讓她能夠起死回生養精蓄銳的支力,如果這些單是友誼還好說,參雜著愛意在裡面的恩義是最難背負,她接受了他給予的好,那要怎樣拒絕才不顯得狼心狗肺過河拆橋,
當問題擺在檯面上,不再是像以前說出「我超喜歡你」「我愛死你了」來打個趣兒鬧著玩兒,那就顯然已經很嚴重了,
溫軟走到陽台上,刻意找到獨處的空間說句真話,「聞譽,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他猜她會說個「但是」,
溫軟:「但是,我對你……」
「為什麼他就可以,我就不行,」那頭的質問帶著點理直氣壯,生生要逼出來個因果緣由,
這句話也把溫軟問住了,他為什麼不行,
和一個人太熟,熟到親人一般,覺得他是不會離開的存在,這樣沒心沒肺自然感受不到這之間有愛,她甚至會覺得和親人談戀愛是一件很怪的事,不能習慣,不能適應,不敢想像,這種偽禁忌一般的心態無需別人說三道四,她自己就提前點叉關閉了,
而高諺,她還來不及點叉,就已經被心擺佈了,她是一個渴望愛情但總談不對戀愛搞得自己都有點怕再談戀愛的女人、女演員、女明星,所有憑直覺做出的事,即使是壞事,也不由她控制,
「人都說,開心了要花錢慶祝,不開心要花錢排憂,你看,我連開心或者不開心都沒有權利,呵呵,」愛情把他的尊嚴都奪走了,聞譽輕笑了一下,繼續道,「沒錢就等於無緣是不是,你就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小軟,我就想聽你這一句話,」
她最擅長做的就是掃興這種事情,就讓她以一個物質勢力的形象告別吧,即使她還有點怨恨聞譽這不長眼的東西竟會那麼以為她,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用反問表達了承認,到此為止,
「好,就當我們的感情債都互相還清了吧,溫嫖在蹦迪,我現在去找他……順便也找個女人來轉變一下對你的執著和注意力,你覺得怎麼樣,」所有的謊話和背離心意都沒有這一次說得徹底,因為,他可能真的會這麼做,找個女人,結束他心底無望的愛戀,
早在上個世紀末,取向正常的處男就比長得漂亮的處女還要稀少了,聞譽的年紀按說也不算小,到現在還是處男身完全是因為機緣所致,
年少的時候,溫軟那脾氣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就去跟她玩,去纏她逗她,把希望都壓在她身上,可是結局不太美麗,他便也沒能解決那方面的問題,離開溫家以後,他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混過一天是一天,沒錢,就沒女人緣,男怕入錯行,女怕上錯床,人家姑娘看你長得有點小帥對你笑笑,但完全不代表人家願意跟你上床,
飽暖才思淫慾,他還掙扎在溫飽線上,因此就又耽擱下了,
聽上去,顯得聞譽這男人好像有點苦逼,但他並不引以為恥反而引以為豪,精神亂思想髒嘴賤這些光圈包裹下的他的身體,那是再筆直再堅硬再正常不過了,
那種事情,還是要跟喜歡的人做才能找到樂趣,
但他現在不期盼樂趣了,他只想要個能讓自己思想轉移的東西,一個人,一個物,乃至一種單純由身體而出的**,完全可以主宰現在的他,
溫軟的聲音有一絲拔高,但大多還是不屑,「你是不是還覺得我的生活還不夠刺激不夠操心,」
羈絆的種類是百人百樣,她真心不想看到聞譽發生這種實質性的墮落,但她也沒有身份去管,只能隨意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轉頭,發現高諺已經出現在她背後,那一霎,溫軟有五秒鐘的游離,「你……你還不回去嗎,」
「怎麼,這就要趕我了,」高先生走上去環住她的腰,對著她咬耳朵,「讓你去我家你不去,那我留下來,」
因她相貌姣好而渾身蠢蠢欲動,因她微皺眉頭而突然心生憐惜,他們兩人之間也有羈絆,深深,
溫軟搖了搖頭,高諺是熱帶雨林一樣的情人,感情潮濕黏膩地太鋪天蓋地了,她有些難以招架,
他用鼻尖輕蹭她的臉頰,「你這股彆扭勁兒,可真能夠打敗任何人,好吧,今天我就饒了你,等明天我們一起回去見一下我的父母,」
是陳述句並不是商量,溫軟一下就有點不悅了,掙開他,「高先生,我不記得你以前是這麼霸道的人,還是說我記錯了,」
難道真讓她相信那些商場上的決策不關係個人恩怨,他父母會友好地善待她,她最終能做高家的兒媳……
想想還真是恐怖,
她打了一個寒顫,連汗毛都要炸起,
高諺:「反正總是要見的,與其逃避,不如趁勝追擊,只要我們在一起,」
溫軟:「我勝了嗎,」
高諺:「得到了我的心,你就是勝利的,」
如果她知道明天會見到自己想要手刃的宿敵母女,那說什麼都不會在這個時候穿著漂亮的裙子前去自投羅網彰顯自己的傻逼的,
所有人都在演著人生的戲,不管演技再精湛,劇情走向那都得導演說的算,
鏡頭的另一邊,聞譽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