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寫!的!劇!本!
溫軟看著滿紙奇特的行文構思,想要認真地去聯想自己的扮相:穿碎花,踩泥巴,雙馬尾,挽褲腿,這是一個不幸被下放到農村的刻薄女青年,她最後終於磨練了個性,融入了鄉土,嫁給了村長,實現了電影名《跟村長談戀愛》的偉大理想!
「啪!」溫軟把劇本一摔,指著旁邊的工作人員,「那個誰,讓我見一下編劇。」
工作人員皮笑肉不笑地嚴謹答道:「這可不行軟姐,編劇現在被重點保護起來了!」
溫軟默默扶額,「我想我應該知道把他保護起來的理由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堵車,我來晚了。」甜美的女聲加上帶著輕喘的小跑。
溫軟順勢抬頭,「呵!」
她真是愛極了老天爺安排給她的這股壓抑與厭惡的雙重衝突。
蕭狐狸領到劇本,這才轉身,一看到溫軟就當著眾人的面驚呼:「姐姐,你也來試鏡!」
太笑話了,自己來試鏡的消息早被公司提前好幾天就拱手送給娛樂記者了,現在她的形象可是被營造成為一個落魄的尋找工作機會的前影后現過氣女明星呢,蕭狐狸怎麼可能沒看報紙?!
溫軟只是瞪了她一眼,便低頭看劇本,沒有以往的劍拔弩張口不饒人,甚至連她最常說的表示不屑的一個簡單的「呸」字,她都沒說。
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境界簡直堪比孟子。
試鏡正式開始後,溫軟排在第四位,而蕭狸卻排在她前,所以當她一進去就看見那蕭狐狸在和高諺微笑點頭告別的時候,腦袋「轟」地一下。
她沒在想高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只是恍然大悟為什麼比她來得晚的蕭狐狸會排第三位,三啊三,這數字可真他媽的無與倫比地與之般配啊!
誒,怎麼回事?這種心態怎麼跟吃醋一樣?
表演的是預選橋段,溫軟卻根本不能入戲,她這個演技渣只能帶著自己的情緒不斷地發著火,情話說得像罵人,罵的時候還老對著高諺。
蕭狐狸竟然會來跟她搶角色!這簡直是羞辱她!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可曾是著名的影壇黑天鵝!任何在她面前玩ど蛾子的人都得死!!
情緒太到位了,戲裡剛被下放到農村的准村姑儼然已經瀕瘋。
「科學家的最新研究,有一百名女人參加了試驗,」突然有人插話,一個穿著全黑帶著鴨舌帽的男子悠閒地開口,「在同時遇到前情敵和舊情人時,所有被研究者都變得異常聰明卻隱忍不足,情緒擴大化,易燥易怒,視線赤裸直白,狀態豪情萬丈,駕駛技術上升,能隨時伺機脫逃,體重均有所下降,心率小範圍不齊。因此,科學家得出結論,前情敵和舊情人能夠刺激女人產生大量的突變激素,而這種突變激素最利於演員演戲。」
鴨舌帽男子抬起頭來,面貌年輕但冰冷,邏輯稀爛還愛自作聰明,按照溫軟的常規判斷,簡言之,有病。
有一種人,長得讓人看一眼就上火,那火還是從下腹某個隱蔽的部位噗噗噗燒起來的;但還有另一種人,長得很敗火,其中就以陳皖東導演為典型。
高諺左手握拳掩住嘴,笑得特別含蓄。
放肆!溫軟要氣崩了,但她越氣就會越冷淡,「所以?」
陳皖東看了看她,又對高諺聳聳肩,「所以,現在看來,這份研究很可能是真的。」
「卡!」溫軟的指關節響了一下。
「你再演一個,演個……」媽的竟然還加賽,溫軟眼看著陳導演把問題拋給高諺,「來,退居幕後當起製片人的前影帝,讓你出題,去盡情地對她公報私仇吧。」
「不,我這是叫徇私舞弊。」高諺對她眨了下左眼,「溫小姐,你就演一下村姑對著村長敞開心扉表露心跡那段吧,比較有看點。」
「……」
陳皖東導演也順勢下令,「對,高諺上台去,讓她把你當村長,對著你演。」
「……」這人可真是折騰別人無極限啊。
演不演?不演,落選,丟人,還沒飯吃;演,丟人,傷自尊。
飯和自尊誰重要?同樣都丟人,那麼活下去最重要。
終於,黑天鵝一下子變成了土雞,還是正處於褪毛期的土雞,溫軟臉帶微紅不自然地開始表白,眼神亂飄,姿態甚彆扭。
而高諺卻抱臂在旁欣賞地特別起勁,滿眼含笑,「我今晚可真的要睡不著了,皖東。」
陳皖東在台下喝茶,還插話問高諺,「重振夫綱了,爽不爽?」
高諺笑著點頭,「非常。」
她羞憤欲死。
「行了,別逗她了,她快要氣炸了。」高諺捏了下前影后那高貴冷艷不可觸碰的臉蛋子,高興地下台了。
「氣炸也是拿你開刀,你這幕後英雄製片人找我走後門,我能不給你留門麼。」陳皖東站起來對工作人員擺擺手,「好了,通知外面演員定了,剩下的請回吧。還有,今天製片人請吃飯。」
內幕啊,這內幕內得能不能不要這麼赤裸裸啊!
溫軟恨得後槽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