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拔高,隨著這聲厲吼,連接天地的龍捲風猛然增大了幾倍,使這片慘敗不堪的營地區域的能見度徹底降為零,這時,雷驀然終於睜開了雙眼,此時此刻,那雙火紅色的妖冶雙眸讓人見了忍不住從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呵呵呵呵呵~」低低的笑聲來自那雙紅色妖眸下的粉唇,雷驀然的嗓音彷彿自那地底深淵的魔域中傳來,飄渺而又冰冷無比,「怎麼?那男不男女不女的砸碎被我重傷了?真可惜……我原本可是打算將他直接灼熟,作為一道開胃大餐來招待你們的呢……」
「大膽!」黑衣男子忍不住又衝了出來,可是這一次,還沒等他靠近雷驀然,便被一股妖風給抽打了回去。
「莫桑!到一邊去照顧紅袖,沒我的命令,不准擅動!」那低沉的男音夾帶著隱藏不住的怒氣,自那巨大的龍捲風底下響起,雷驀然雙眼微瞇,冷冷一笑,道,「咦?千年老王八終於現世了,真是難得啊……難得。」
可那風中現身的是什麼?……一隻……孔雀?
只見那一道人影緩緩走出,消瘦的身板上披著一件孔雀藍色的長袍,一頭長到拖地的黑髮在狂風中隱隱閃著藍色的光,皮膚白如紙,唇色也是彷彿中了劇毒般,既青又黑,眉毛細長及鬢,被刻意修得如女子一般的細緻,那一雙眼睛,灰白的瞳孔,毫無神采的直視著前方,整個人看上去,沒有半點男子應有的風骨,反倒像個女子一般弱不經風,我見猶憐。雷驀然挑了挑眉毛,瞎子?沒想到,這人竟是個瞎子。
不過,即便是個殘疾,今日也休想全身而退,因為,他們此刻成功挑起了她的殺意,什麼逃跑,什麼迂迴戰術?她雷驀然統統不需要,她所想要做的,僅僅只是……將那三個砸碎統統殺死,碾碎在這黃沙地裡。
那男子緩緩走到那片被烤焦的地域前,堪堪止步,眼睛彷彿看得見,但又確實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道:「我是裘度的門客,赫霆。」
雷驀然面帶冷笑看著他,不發一言。
「裘度命我來活捉你。」孔雀男子又道。
雷驀然「哈哈」一笑,隨即面帶嘲弄地反問,「然後呢?」
「方纔你所傷的,是我的妾侍,紅袖。」孔雀男子彷彿沒聽到雷驀然的話,逕自又說了下去。
「哦?是嗎?」真夠噁心的!竟然真是同性戀?雷驀然向他投去一道輕蔑的眼神,隨即淡淡笑道,「你那個廢物一般的妾侍,不知此刻他那肉香撲鼻的身子,能不能再引起你的某種『食慾』呢?」
「所以我決定,今日,殺了你。」那輕描淡寫的話一說完,孔雀男子便不見了,雷驀然緩緩收起笑容,閉上雙眼開始感知周圍。
「嚓嚓嚓~」左邊傳來足尖點到地面的聲音,周圍全是烤到炙燙的黃沙,任何東西碰上去,都會發出聲響,雷驀然扯開一抹自信的笑容,左手兩指輕輕一彈,瞬間,一道火光閃過,只聽「啪啪」兩聲,她左手邊一丈遠的地面上,出現了兩個一人深的窟窿,那窟窿周圍,留下了一片燒焦的布料。
「你就這點速度?」是孔雀男子的聲音,正當雷驀然發現自己已經失手的時候,背後竟突然一涼,一道剛猛至極的狂風夾帶著深不可測的內力朝著雷驀然襲來,臨危之下她迅速一轉身,以一頭殘差不齊的黑髮作為載體,瞬間在身後化出一道屏障,隨即整個人凌空後退,雙手灌滿內力朝著那攻擊迎了過去。
這是純粹的內力較量,來人沒有絲毫的手軟,而雷驀然也是抱著要將對方一舉殺死的心,全力以赴,兩力相接,狂風中,火光漫天,一直衝上雲間,彷彿是一道巨雷,又好像是一顆炸彈被引爆。
可是,這漫天的火光,卻沒能破開狂風的禁錮。八層的火系內力,終還是沒能敵過這古怪的自然力量。
雷驀然只覺得渾身筋脈撕裂般地疼,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此時此刻,要說後悔,也晚矣,再多不甘,也無濟於事,在閉上雙眼之前,她只有一個想法:這次異世界之行終於要結束了嗎?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這樣也很好,說不定,再次醒來,她便已經回到原來的世界了,說不定再次醒來,她就會發現,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此時此刻,藍斯卻真的已經帶著雷驀然的人順利逃了出去,到了那沼澤林的隱秘地道中,藍斯停了下來道:「好了,這裡就是我和你們主子約定好的地方,你們就在這裡等她吧,我先走一步」說罷便抬腳欲走。
「慢著!」身後突然傳來風聲,隨即一個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頭,藍斯下意識的瑟縮一下,氣呼呼地回頭罵道:「你這是想嚇死我嗎?幹什麼啊?」
那人正是淮八,他皺緊眉頭看著這一臉桀驁的少年,毫不客氣地道:「我們怎麼能夠相信你,若是這裡另有陷阱,那我們這麼多兄弟豈不是就著了你的道?」
「喂?你說話客氣點!要不是我,你們能全身而退?不是我帶你們跑到這裡,就這時間,你們估計早就死完了,你以為那些來殺你們的是什麼人?不是我危言聳聽,若是硬拚,你們主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若是要害你們,何必這麼麻煩,只需選擇不救你們便可以了。」藍斯忿忿道。
「你說什麼?那人究竟是誰?」淮八聞言頓時不淡定了,他一把抓起藍斯的衣領大聲問道,「你把話說清楚!照你這麼說,小姐她豈不是有危險?」
藍斯幾次想揮開淮八的手掌,無奈他就算是使了全身的勁,也只像在給淮八撓癢癢,無奈之下,他只得放棄,有些不甘地答道:「危險是沒什麼危險啦,她的武功確實還是不錯的,只要不硬拚,要跑還是不難的。」
淮八這才緩緩放開了他,可沒等他安下心來,一旁的黑子卻臉色凝重了起來,春桃第一個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她推了推他,問道:「你怎麼了?」
黑子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以郡主現在的古怪脾氣,她真的會選擇逃跑嗎?」
「這……」這下子,連春桃也不淡定了,她有些著急地看著淮八道,「我們走進這地道後,也花了不少時間才走到這裡,按理說,若郡主真的算好時間逃跑,以她的能耐,此刻也應該已經趕到這裡與我們匯合了,可是……通道那頭卻半點聲音也沒有……我,我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