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公公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愣了片刻後,才應聲退下,皇甫無慾緊咬著唇,心中憤恨地想:好一個仇先生,竟然到這時候還不差人來找她,行啊,既然他那麼想死,那她便成全了他好了!
安公公去而復返頂多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見他拖著一名蒙著眼睛,兩頰酡紅的高大男子飛速閃了進來,隨即將那男子往床上一扔,便退至了門口,默默地為皇甫無慾把門。
室內不久便傳出男女動情的呻吟聲,嘶吼聲,安公公一貫平靜地表情似乎也不那麼平靜了,只見他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一臉的冷凝彷彿可以凍死週身的所有生命,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無慾才緩緩走了出來,她輕輕依靠在安公公的身側,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歎了口氣,道:「你生氣了?」
「奴才怎敢?」安公公淡淡道。
「小安子……你知道的,我心裡的人,從頭至尾,只有你,可是……」皇甫無慾話才說了一半,便被安公公打斷。
「長公主不用說了,奴才明白,自從奴才不再是完整的男兒那天開始,奴才便想過,這輩子,便也只能如今日這般守著你了,長公主……」
「噓……」皇甫無慾轉身用手指抵住他的唇道,「別叫我長公主,我喜歡聽你喚我月兒。」
「月兒?」安公公輕輕喚了一聲,隨即自嘲道,「長公主喜歡聽我喚你月兒,可長公主卻只記得我入宮為宦官之後的名號,小安子?呵呵,公主可知,奴才並不喜歡這個名字?」
「你……」皇甫無慾愣住了,印象中這個男子從來不會對她使性子,他一直都是那麼的溫柔,有求必應,只要她動一動手指,他便可以為她赴湯蹈火,死而後己,可今日,他顯然是生氣了,向來趾高氣昂的皇甫無慾一時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呵呵。」淡淡一笑,安公公逕自越過皇甫無慾,進到屋內將裡面已經昏迷了的男子扛在肩膀上走了出來,道;「公主初經人事,自該好生歇息,奴才這便差人去煲一盅參湯,等一等便會有人給你送來。」
「臨安!」皇甫無**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叫出聲。
安公公回頭望著她,只見她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了句:「記得做乾淨點。」
難掩的失望爬滿了安公公的雙眼,只見他低下頭冷冷應了聲「奴才知道」,隨後便轉身離開了,長公主私底下的第一個男人,毫無疑問必須死。
安公公處理了那個不知是倒霉還是幸運的男人之後,便聽到了下屬傳來的消息,江晚玫在經歷了宮刑後,下身大出血,此刻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回天乏術了,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便再沒多餘的話了,瞭解他的人便立刻明白,這便是要他們隨意處理了,一般來講,隨意處理便意味著屍體將被丟棄在亂葬崗,連個碑都沒有。
皇甫無慾喝著臨安差人送來的參湯,喚來了鍾嬤嬤。
「奶娘,仇先生此刻怎麼樣了?」
鍾嬤嬤低頭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仇先生此刻按理說應該已經痛苦不堪了,可他現在卻好好地在那打坐,除了額頭上有點汗,便沒任何不適的樣子了……」
「什麼?」皇甫無慾猛然站起身,「怎麼回事?你確定他吃了那秘藥嗎?」
「奴才十分確信,他千真萬確的是吃了秘藥的,只是為何遲遲不發作,奴才卻也是想不明白。」鍾嬤嬤道。
「走,隨我去看看。」皇甫無慾當機立斷,將手中的湯碗往桌上一擱,便衝出了門,直往自己的寢宮而去。
朝陽宮主殿寢宮內,霍仇正閉著雙眼原地打坐,汗水自他週身滴落,又在快要落到地上之前蒸發成了霧氣,他的頭髮已經全濕,衣服也已經干了又濕,濕了又干無數次,遠處匆忙趕來的腳步聲他早就察覺到了,但此刻她們卻是來晚了,因為,那秘藥雖然厲害非凡,但由於她對藥物太有信心,將他獨自扔在這裡,反而卻是給了他機會,一個可以在無人打擾的壞境下運功逼毒的機會。
皇甫無慾二人趕到的時候,霍仇剛剛好睜開了眼,此刻他冷冷望著她,道:「這是你第二次對我下毒了。」
「你究竟是做了什麼手腳?為何你服了我的秘藥還能安然無恙?」皇甫無慾此刻已經顧不了其他了,這可是她手裡的王牌秘藥之一,從未失手過,這一次卻出現了一個異數,這叫她如何不著急?一旦藥物對某個人無效了,那便說明這秘藥已經再也不堪重用了,而她能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她手中掌握的這些秘藥配方。
「你的秘藥很厲害嗎?」霍仇帶著嘲諷笑容問道,「可我怎麼覺得……這東西對我完全不起作用?」
「你……不可能!」皇甫無慾怒了,隨即她想到了什麼,又釋然一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若不是你之前中了我的春睡散,又怎會輕易配合我逼走雷驀然?」
正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霍仇正因為此事恨毒了皇甫無慾,不料她卻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的提起這話茬,只見霍仇身影一閃,下一秒便出現在了皇甫無慾背後,手指輕輕一點,鍾嬤嬤大驚失色猛撲過去便要以身相護,卻被霍仇隨手一掌拍開,凌空幾個翻滾才重重摔到地上,一口口鮮血從嘴裡湧出,渾身的骨頭彷彿要散架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只能一臉焦急地望著被點了穴的皇甫無慾,目呲欲裂。
「柴胡、丁香、龍根草、十里香、秋葵、幻影果,你口中的春睡散,可是這些藥材所配?」站在皇甫無慾身後,霍仇懶懶地釋放開自己週身的內力,瞬間,動彈不得的皇甫無慾只感到自己彷彿被丟進了火堆裡炙烤,疼痛難忍。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仇先生所說的毫無偏差,讓皇甫無慾連狡辯或否認的餘地也沒有,毫無疑問,他已經確信了春睡散的配方,此刻說出來問她,不過是在諷刺她,奚落她。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既然你這麼熱心的把我留下,那我便也不客氣了,想必以長公主的能耐,要進皇室寶庫想必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我只有一個不情之請,那便是……」
話未說完,皇甫無慾冷啐一口斥道:「休想!我皇家寶庫豈容你覬覦?」
「公主!不可與賊人硬拚啊!」鍾嬤嬤在一旁急得不行,生怕霍仇會對皇甫無慾下毒手,忍不住急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