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關係!」霍仇也頓時有些上火了,他低聲吼道。
「有什麼關係?」雷驀然毫不相讓。
「你是我的!雷驀然,你最親密的人,也只能是我!」霍仇眉目之間難掩點點怒火,但卻刻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願真正惹怒她,但這話一出,兩人頓時都沉默了,霍仇是終於將想說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而雷驀然,則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將兩人之間朦朦朧朧的小曖昧給徹底說開了。
這讓毫無準備,並且還沒想清楚自己對仇先生究竟是哪種心態的雷驀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這句話,於是她只能低下頭,沉默以對。
可沒想到,她的沉默卻讓霍仇徹底誤會了,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冷,眼神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再度開口追問到:「既然你已經有了最親密的人,那為何還要不停地找尋我?」
「我……」雷驀然此刻腦中一片混亂,向來遇到再大的考驗也能沉著以對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完全沒了主意的時候,情急之下她未經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道,「餮國有人相托,讓我務必要找到你。」
「什麼?」霍仇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單手急撐在身後的圓桌上,「呵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原來……又是我自作多情,很好,雷驀然,你真的很好,你已經找到我了,現在你滿意了吧?」
「你……你怎麼了?」雷驀然從未見過仇先生這般模樣,隨即一想自己方才說的話,簡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都說的什麼啊?她急急辯解道,「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其實我……」
仇先生沉默地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可雷驀然卻完全卡殼了,她不知道接下去的話該怎麼說,因為連她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如此急切地放下一切要來找他,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很輕鬆,兩人的磁場無比的契合,他們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她喜歡和他在一起,但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呢?難道是……愛?可這不現實啊!愛難道不是兩個對彼此完全瞭解的人在交往的過程中慢慢加深最終形成的感情嗎?她和仇先生,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連著他救了她的那一次,這次也才是第四次見面,雖然她覺得兩人相處融洽,但卻也不能不承認,她其實對他一點都不瞭解。
就連他究竟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雖然她不是個在乎別人長相高於一切的外貌協會者,但若真的認定對方是自己所愛,難道不應該是在完全清楚對方的一切之後嗎?
「呵……」一直沒有等到雷驀然的答覆,霍仇失望地冷笑一聲,他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至於我曾經救了你的事,我坦白告訴你,當時只是一時的樂趣,救你還是殺你,對我來說只在一念之間,概率各半,所以你該感謝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運氣。」
說罷,霍仇越過雷驀然,直直走向門口,「吱呀」一聲打開了房門,對著她道:「請。」
在他的肩膀無意中撞上她的時候,雷驀然只感覺自己心中似乎空了一塊,有什麼本已經抓在手中的東西遺失了,讓他突然有種失重的感覺,她想說些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得歎了口氣,離開了天字一號房,她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清楚自己的真實感覺。
雷驀然住在運來客棧的時候,春桃和黑子也在對面的封氏客棧裡包下三間房,隔開一條熙攘的馬路,正對著運來的天字一號、二號房,這雖然不是雷驀然的命令,但雷驀然卻也默認了他們的做法。
因此,當雷驀然才剛走出運來客棧的大門便遇到了前來接應的春桃時,她一點都不驚訝。
「郡主,你怎麼了,你看上去很不開心。」皇城今日下著小雨,春桃為她撐著傘,語帶關切地問道。
不開心?雷驀然不禁側目,難道她心裡淡淡的郁卒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
「春桃,你真的很愛黑子?」雷驀然答非所問道。
一提到自己的感情問題,春桃頓時顯得有些羞澀,但眼中閃過的點點興奮卻瞞不過雷驀然的眼睛,於是她接著道:「別在我面前裝大家閨秀了,你對黑子的感情,怕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
「郡主……您怎麼又來取笑我……」春桃嘟著嘴道,但難得雷驀然主動提及這件事,她又不願白白錯失這次的機會,於是很主動的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
「我們幾人,跟了洛貴妃好些年了,但在跟隨洛貴妃之前,我們卻都是一個隱居著的神秘高人的弟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又矮又黑又瘦弱,看上去簡直就像個路邊隨處可見的乞丐,所以,那個時候我並沒怎麼注意他。」
「嗯,後來呢?」雷驀然追問道,就在說這麼會話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進了封氏客棧,上樓進了他們為雷驀然預留著的屋子。
「我們的師父,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誰,他甚至連名字都不告訴我們,只需我們叫他『師父』便是,他對我們的訓練相當個嚴格,嚴格到……好些人死在了他的命令下……」
「郡主應該早就發現了,我的能力在我們五人中並不出色,其實……我曾經是被認為在師父手中活不過幾年的人,一次師父命我去斷腸崖從山猿的洞穴裡竊取斷腸草,不知郡主是否瞭解,山猿體形巨大,凶殘無比,且行動相當之迅速,斷腸草便長在山猿的洞穴深處,得到這項指令後,所有人都認為,我死定了,就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黑子出現了,他獨自一人進了師父的房間,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待到他出來以後,師父便宣佈,黑子願意接下這個挑戰,我不用去了。」
「我當時只是跟感激他,但我還未來得及向他道謝,他便已經出發去了斷腸崖,黑子的能力在當時也沒有多出眾,我一度以為一定沒機會還他的人情了,但我們都沒想到,十日後的深夜,他滿身是血地回來了,帶著整整五株斷腸草,他把山猿猴洞穴裡所有的斷腸草都帶回來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徹底對他刮目相看了,之後,我們都漸漸長大,他也越發的高大魁梧,再也不像個小乞丐了,而我對他的情意也自那一次的事件後萌芽,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