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時不時的有酒樓老闆到總督府去找梅亦安,他們的主題無非就是圍繞著一個「錢」字,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朗月城第三大酒樓,,西門飯莊的現任掌櫃西門敬。
「總督大人,西門飯莊從今日起便關門歇業了,所以百姓們的美食令,我也無法接待了。」西門敬一開口便是這句話,見梅亦安只是瞭然的點了點頭,西門敬頓時有些惱怒了,他接著道,「朗月城的食材價錢已經高的太過離譜!連帶著所有的東西都一起在漲價,總督大人,您究竟有沒有找出到底是誰在搗鬼?」
梅亦安聞言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我的人一直在查,就連朝廷都派了兩撥人下來了,但就是沒查出是哪股勢力在作亂。」
西門敬聞言猶豫了片刻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既然一時之間查不出是誰在搗鬼,那總督大人便應當從百姓那裡著手!」
「什麼?」梅亦安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問道,「你這話是何意?什麼叫我應當從百姓那裡著手?」
「總督大人,今日我也不管那麼多了,實不相瞞,我已經請了神廚會的人介入了,相信最多一個月,他們便會抵達皇城,屆時就連皇上也得賣他們幾分面子嚴查這次的事,梅總督,我不想為難你,只是,這一次你辦事不力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西門敬一臉凝重地說道。
梅亦安點了點頭,輕「嗯」了聲,隨即問道:「然後呢?」
「然後?總督大人,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若是在神廚會介入之前,您還是沒有妥善解決好這一次事件的話,以當今皇上的性子,必不會輕饒了你!因此,草民不得不直言相諫,朗月城並不存在災害,今年的收成都還不錯,這一次的事件裡,百姓們開始高價售賣食材也就罷了,如今他們甚至為了賺更多的錢,一個個都惜貨不售,依我看,只要總督大人強行命令百姓降價出售食材,朗月城的危及便可徹底解除。」西門敬大聲道。
「此事絕不可行。」梅亦安剛聽他說完,便斷然拒絕,西門敬皺眉正要反駁,梅亦安卻逕自說了下去。
「我的為人,你當清楚,自我到朗月城就任的第一天開始,便從未強迫過百姓什麼,這一次的事情,不是他們的錯,物價已經被抬高,怎能讓百姓們為此負責?據我所知,有不少的百姓自家產的食材早就已經賣空,後又見價格持續上漲,於是高價收了別人的食材,屯著準備賣個好價錢,若是我下了強令,這些人怎麼辦?」
「他們本就心術不正,活該……」西門敬顯然很不同意梅亦安的想法,但話才說了一半,又被梅亦安冷冷一瞥給壓了下去。
「西門掌櫃,注意你的言辭,我已經說了,這一次的事件,不是百姓們的責任,待幕後主使之人被查到,物價自然會恢復平穩,不管怎樣,絕不能讓百姓成為此事件的犧牲品,另外,我也希望你不要著急,就如你所說,朗月城並沒有遭遇天災,僅僅是**,還不至於會構成大的威脅,好了,我還有很多公務未處理,沒其他事的話,你請回吧。」梅亦安冷冷把話說完後,便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西門敬剛走,林莫愁便從門外閃了進來,他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梅亦安,但笑不語。
「聽到了?你們夫妻二人這次是合夥來作弄我嗎?」梅亦安的臉色簡直快要結冰了,他雙眼直直看著書桌上的一方硯台,彷彿只要多看林莫愁一眼,他便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放心,只要賭局一結束,我便立刻開倉放糧,餓不到你的百姓們的。」林莫愁道。
梅亦安臉色稍緩,語氣卻仍舊冷冰冰地,「你們還要玩多久?」
「很快,在神廚會的人到來之前,必然會見分曉。」林莫愁淡淡道。
十天後,朗月城的酒樓已經徹底陷入了困境,外城周轉來的食材數量有限,且剛入城門便被一搶而空,根本無法緩解如今的尷尬境況,於是,無米可炊的朗月城酒樓一家一家的接連關門歇業,只有少數酒樓仍然堅挺著,比如玲瓏食坊,比如望月樓,又比如飛雲樓。
林莫愁一日一日精確地算計著雷驀然手中剩餘的食材,到了今日,她應該已經沒有任何的食材可用了。
林莫愁算計的分毫不差,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那些家裡存著大把食材的「富豪」們都開始因為找不到地方吃飯而犯難的時候,玲瓏食坊卻掛出了一塊牌子,上面用斗大的字體書寫著:本店接受來料加工,只收手工費紋銀一兩,同時推出新菜系,憑總督府美食令可免費食用。
這一下玲瓏食坊徹底火了,一兩銀子對於那些大把囤貨的農戶算什麼?過去一兩銀子夠一般的人家吃兩天,而如今只夠買一把青菜,那些從半個月前便已經吃不起飯的百姓,隨著酒樓一家家的歇業,即便手中擁有總督府按時發放的用於救助的美食令,也幾乎找不到肯接待的食肆。
一下子,玲瓏食坊的生意更加的火爆,緊接著,飛雲樓也掛出了同樣的牌子。
三天後,雷驀然已經完全不需要再購買食材。
物價仍然沒有下降,林莫愁命人去將玄冰洞裡的食材全數取出,卻意外的發現,洞裡空空如也,就連原本看守玄冰洞的人,都已經換了一批了,新來的人完全不知道食材的事。
當天晚上,穆曜主動出現在了林莫愁的面前。
「主上,您和雷驀然的賭約,已經結束了。」穆曜完全不在乎林莫愁忽晴忽白的臉色,淡淡說道。
林莫愁沒有說話。
穆曜又道:「屬下願意領罰。」
「啪~」一截千年玄冰狠狠撞上了穆曜的胸口,穆曜不閃不避生生挨了,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領罰?你以為我輸給她是因為你的緣故?」林莫愁冷笑道。
「是屬下大肆替玲瓏食坊造勢,是屬下取走了玄冰洞裡的食材,是屬下……殺了青龍堂的兄弟。」說到最後那一句,穆曜低下了頭。
「呵呵,你做的這些,完全是多餘的,沒有你的造勢,她一樣能做到如今這些,而玄冰洞的食材,更是與賭局無關。」林莫愁的聲音飄渺地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穆曜微微一皺眉道:「主上,以您在餮國的勢力,要讓她一敗塗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要得到她是如此的容易,可您卻對她心軟了,恕屬下直言,這次,屬下真的對您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