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手的中傷下,在一次次中計吃虧之後,雷驀然終於悟出了一套能在整個美食界裡屹立不倒的處事方法,然而,外界對她質疑卻從未間斷過,正是因為如此,雷驀然本能的反感接手雷府的家業,況且,讓雷厲行這樣的人坐享其成,也不是雷驀然願意看到的。
「那……夫人你對什麼比較有興趣呢?不妨對為夫說說,沒準我還能幫到你。」林莫愁單手撐著臉頰,睜大雙眼直直望著雷驀然。
雷驀然懶懶瞥了他一眼,道:「我更希望自己開一家酒樓餐館,讓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排隊來享受。」
「哦?」林莫愁微微一笑,「原來娘子和為夫還真是志趣相投,天生一對啊……」
雷驀然聞言站起了身,緩步走到了門口,背後那雙似能洞穿人心的雙眼一直沒離開過,片刻後,雷驀然才轉過身,「你唯一能幫到我的,便是放我離開,林莫愁,我承認我利用你很不好,但我當時也確實很難再找到這樣好的機會,這麼合理的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
「所以你就很爽快地答應了我?」林莫愁淡淡接了下去。
「嗯……我只是希望能夠自己在餮國經營一家屬於自己的酒樓,林莫愁,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再找一個比我更有家世,更貌美如花的妻子,沒必要整天面對我的冷臉,所以……你可不可以放了我?」雷驀然眼中帶著一抹哀求,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示弱,雖然心裡嘔的不行。
「……」林莫愁緊抿著嘴看著雷驀然,他的心裡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畢竟,雷驀然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認還是相當瞭解的,她想要做的事情,若是遇到了阻礙,便會千方百計的想盡辦法去除這個阻礙。
也就是說,若是他不放她走,往後的日子不僅要時不時的面對她的冷臉,還要小心翼翼的嚴防死守,以免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跑。
唉……他究竟該怎麼辦,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呢?林莫愁陷入了沉思。
雷驀然見他不說話也不逼他,這種事,換了她是林莫愁,恐怕也很難接受,剛娶過門的夫人便離開了,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因此,雷驀然只是滿懷期待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如果我說,若是你願意留下,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干預,不會調查,若非你開口,我也不會私自在暗地裡提供幫助呢?」林莫愁終於開口,試探性的問道,見雷驀然眉頭一皺,似要拒絕,林莫愁趕忙又接著道,「你若不願與我同房,我也可以和你分房睡,那些妾侍,你若不想看到,我便令她們再也不准去打擾你,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能滿足的,我一定滿足,所以……你留下來,可好?」
林莫愁原本垂下的雙眸猛地對上雷驀然,眼神看上去水汪汪的,無比可憐,雷驀然冷不丁的被這一眼給震到了,不知為什麼,她竟突然有些心生不忍,但想到自己原本的計劃,又不得不硬起心腸勸說道:「何必呢?一個這樣的夫人,對你又有何用?我便像一個房客一般寄宿在你這裡,還佔了林府主母的位置,這有什麼必要呢?況且,我已經利用了你,又怎能再耽誤你?」
林莫愁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只見他俊臉一板,賭氣道:「你不是我,又怎知這對我沒用?總之,我最大的讓步便是這樣了,我說到的,絕對會做到,我可以給你絕對的自由,但你不能離開我!」
雷驀然低頭不語。
林莫愁頓時有些急躁了,「你不就是要自己開酒樓嗎?你不就是還要找個人嗎?這些我都不干涉,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你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雷驀然立刻搖頭,她的確沒什麼事瞞著他了,只不過……她所說的那些,還是有所保留而已,看著林莫愁漸漸起了怒意,雷驀然頓時驚醒,她這是在幹嘛?惹怒這個武功高強的男人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既然他已經答應了給她自由,不干涉、不調查,也不逼她圓房,那她還有什麼好糾結的?難不成,方纔她是在替他可惜?她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想通了這一點,雷驀然立刻釋然了,只見她微微一笑道:「好,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那便按你說的來吧,只是……我希望你說到的都能做到。」
林莫愁猛地點點頭,心裡大鬆了一口氣,終於說服這個女人了,接下來……便是他發揮自己魅力的時候了,雷驀然……他勢在必得!
「那……我還要繼續留在祠堂裡嗎?」雷驀然朝著那些純金銘牌努了努嘴,挑眉問道。
林莫愁很爽快地道:「既然是那馬蓉冒犯夫人在先,那夫人殺她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治家之人就當要像夫人這般殺伐果斷,才能讓下面的人臣服,夫人,你說為夫講的可有道理?」
雷驀然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林莫愁,怎麼一聽到她答應留下後,便突然變得這麼開心?也不知道,這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又歎了口氣,暗暗想著:但願不是又一場利用吧。
林莫愁親自將雷驀然送到了他們的新房裡,「好了夫人,以後,你就住這裡。」
雷驀然微微一愣,若她沒搞錯的話,新房應該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如今他將屋子讓給了她,那他要住哪去?想到這裡,她不禁脫口問道:「那你呢?」
可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只見林莫愁果然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含笑道:「還沒想好……夫人若是不嫌棄,那為夫自是極樂意住在這裡的。」
「夠了吧你!好了,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雷驀然伸手將他一路推出門外,隨後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心中有些氣怒,自己這是發的哪門子瘋,呸!真是多嘴!
林莫愁看著幾乎貼著自己臉關上的木門,愣了好幾秒,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餘光瞄到一旁一臉恭敬的春桃,他立刻感到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板下臉吩咐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是。」春桃垂首應是,心裡卻是忍笑忍的好不辛苦,林莫愁瞪了她一眼,隨後便甩袖快步離開了。
林莫愁走遠後,春桃忍不住敲響了雷驀然的房門。
「進來吧。」清冷的女聲響起,春桃微微一笑,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嚴實後,她便一臉好奇地望著雷驀然,問道:「郡主,我看姑爺對您還不錯啊,您這是……打算留下來了嗎?」
雷驀然幽幽歎了口氣道:「暫時是留下來了吧,他向我保證,不干涉我的事,並且,將新房讓給我住了,那些個鶯鶯燕燕,也會替我打發了,以後絕不在我眼前出現,這樣優厚的條件,我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春桃聽了,嘴巴徹底張成了一個「o」型。
雷驀然不理會她,逕自說了下去,「更何況,他的武功明顯在我之上,我若是和他硬碰硬,到最後我也絕對討不著好。」
春桃有些憂鬱地看著雷驀然,也歎了口氣道:「唉……郡主啊,我真不明白您,為什麼那麼多優秀的男子對您好,您卻是一個也不愛呢?」
雷驀然淡淡一笑,她的腦海中再度閃過了仇先生那帶著面具的模樣,愛……嗎?哼!充其量也就是好奇吧……
與此同時,林府的白玉樓裡,晚玫正一臉怒氣地摔著盤子,桌上鋪的滿滿噹噹的各色菜餚已經盡數被她掃落在地,眼看桌面上已經空空如也了,晚玫轉身舉起一個描金骨瓷寶瓶便眼也不眨的往地上摔去。
「匡當」一聲,價值萬金的寶瓶便成了廢瓷片片,幾名丫鬟不忍地別開眼,這就是有錢有勢之人啊,發一次火便可以將她們這群當下人的一輩子都未必賺的到的東西隨意摔壞……若是這寶瓶能送給她們,那她們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又何須在這裡看她臉色還時不時遭她打罵?
只可惜,這種事也只能想想而已,晚玫主子的吝嗇可是整個府裡人人皆知的,曾經有一個丫鬟在她心情好的時候得了她賞賜的一支款式過時,卻是純金打造的舊髮簪,剛拿出去變賣掉不久,這位反覆無常的主子竟厚著臉皮開口要將髮簪討要回來,並直說當時是這丫鬟故意說好話討她歡心,才讓她一時鬼迷心竅……若是不還回來,便將那丫鬟以偷竊罪發賣出去。
可是,東西都變賣了,哪還找的回來?金鋪裡的人都已經將髮簪融了打造新物件了。最後那丫鬟走投無路,只好四處借錢去買了個新的,這才讓這位主子滿意了。
從那以後,府裡再沒人敢收這位主子的賞賜了……
此刻,晚玫已經接連摔了三件價值不菲的瓷器,看著一地的碎瓷片,她的心裡不僅沒覺得好受,相反更堵得慌了,看著周圍兩名低頭不語的丫鬟,晚玫立時狠狠揪了其中一人的頭髮,怒罵道:「賤人!賤人!都是賤人!你們見我摔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個個心裡都很爽快吧?啊?賤人!」
「啪」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直將那丫鬟甩地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她一臉委屈地捂著半邊紅腫的臉,一句話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