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誰指示我在宴會上對你下毒。」明白了自己在對方手中就猶如一隻螞蟻一般。沁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挫敗感。如一頭受了傷的猛獸般瞪著雷驀然。水汪汪的大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冷冷說道:「可惜。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沒事。那次的事。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不就是行沐祖嘛~」雷驀然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笑道。
沁香聞言一愣。隨後突然有些激動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怒道「不過就是個冊封的郡主。二皇子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喊的。」本是義正辭嚴的一句話。奈何之前中毒太深。雖然及時解了毒。但昏迷了這麼多天未進食。身體已是虛弱至極。即便是撐起身子。也只能病懨懨的歪在那裡。氣勢一下子少了大半。
面對沁香如反應。雷驀然只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用轉開話題。其實我並不是要逼你什麼。不錯。我的確是希望從你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但若是你實在不願說。我也絕不會逼你。甚至……若你想離開。我還可以放了你。」
「你會這麼好心。我可是對你下過毒的人。」沁香嗤道。擺明了不相信雷驀然所說的話。
看著沁香一派不願合作的態度。雷驀然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只是你也不要忘了。你是在何種情況下被我救下的。若是離開了這裡。能活得了多久。這都是你需要考慮的事。畢竟。還有個重病的娘親在等著你。」
沁香頓時愣住了。雷驀然說的一點都沒錯。離開了這裡。那些人還是不會放過自己。她死不足惜。但她的娘親怎麼辦。還有……他。此刻同樣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叫她如何能放得下。
「若是真的愛他。你就必須要與我合作。」雷驀然突然定定的鎖住沁香的雙眼。紅唇微啟。低聲道出了這句話。
沁香聞言猛地打了個冷顫。她不可置信的瞪著雷驀然。下意識的急忙否認道:「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你是個聰明人。我不和你打馬虎眼。實話告訴你。我要對付的。是整個於家的勢力。包括皇后。包括太子。你該明白。只要他們的勢力存在一天。行沐祖就永無出頭之日。甚至。若是行沐天這種人登基。那行沐祖這個無依無靠的皇子。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你我恐怕都能猜到。」雷驀然坐在床邊。眼神放柔了些。語調輕緩的說道。
沁香沉默了。她低頭咬著唇皺著眉。彷彿在掙扎著什麼。
雷驀然無聲的笑了笑。又將那帕子包著的藥渣攤平。擺在了沁香的面前。「這是你下在洛貴妃的藥膳裡的。這件事。洛貴妃已經掌握了人證。而這是物證。這事兒她之所以一直沒公開徹查。便是因為我一直攔著。你想想。若是真的徹查下去。行沐祖……他能逃得了嗎。」
「不。這事和他沒關係。」沁香猛的搖了搖頭。她伸手就要去抓那藥渣。卻又被雷驀然先一步拿走。沁香一急之下撲過去搶。雷驀然將那藥渣往桌上一扔。冷冷罵道:「你這是犯什麼傻。」
沁香眼見那藥渣包劃過一個拋物線穩穩落在遠處的桌上。她不禁急道:「你們不要亂來。這事真的和二皇子殿下沒關係。」
「好。就算不是他指使的吧。但到了最後替罪的也依然是他。你也知道洛貴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這麼大的事一出。他必然是要嚴懲兇手。哪怕這兇手是他的兒子……」雷驀然一臉同情的看著沁香。「若真是行沐天指使的你。你認為。行沐祖能全身而退嗎。」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這樣的……」沁香聞言顯然是被雷驀然所說的話給攪得亂了方寸。她雙手捂著耳朵拚命搖著頭。
「醒醒吧你。如今你只能選擇幫我。要不然。你和行沐祖都會完蛋。」雷驀然猛地拉開她的手。強迫她轉頭面向自己。厲聲道。
沁香突然抬起臉。緊盯著雷驀然的雙眼質問道:「即使我這次幫了你。難道太子下了台。殿下就安全了嗎。皇上不喜歡他。到時候三皇子登了基。結果還不是一樣。」
「結果當然不一樣。你既然為行沐天辦過事。自然是清楚他的為人。三皇子雖然一年前才回朝。但他的聲望卻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皇上喜愛他。甚至超出太子。但你可有見他欺壓過誰。再說洛貴妃。她的溫良寬厚也是讓整個宮裡的下人們津津樂道的。若是三皇子登基。行沐祖至少還能過上吃喝不愁的安穩日子。」雷驀然神色堅定的回望著她。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沁香眼神閃爍。沉默不語。雷驀然眼也不眨的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她知道。沁香現在很是糾結。她不確定自己該作何選擇。
「往最壞的地方想。就算三皇子有可能是隱藏了他乖戾的一面。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如今已經沒別的選擇了。一旦洛貴妃徹查下毒的事。你是首當其衝的這已是毫無疑問。而下一個。便是行沐祖。」雷驀然繼續加柴添火。那無形中的壓迫感幾乎讓沁香招架不住。
「別說了。你讓我好好想想……」沁香低下頭迴避著雷驀然彷彿能洞穿她內心的眼神。
「沒時間了。」可雷驀然卻不給她任何考慮時間。毫不心軟的步步緊逼。
「啊。」尖叫一聲。沁香逃避的將頭埋進被子裡一動不動。雷驀然有些煩躁的用指甲蓋叩擊著床沿。許久之後才聽到沁香悶悶的話語聲傳出。「好……既然如此……我都告訴你。」
雷驀然這才笑開了顏。坐正了身子道:「那你就先從一年前開始說起吧。」
守在門外的淮八一動不動的站立著。雷驀然一直沒有出來。不知不覺。夜深了。
坐落於皇城根的於府大院內。一名侍衛提著一個用紅布層層掩著的籃子匆匆走到一處被漆成墨色的屋子門口。輕輕叩響了木門。「篤……篤篤」彷彿暗號般有節奏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響起。不多會。門便從裡面被打開了。隨著這扇門洞開。屬於女子的淒厲慘呼聲便緊隨著門內潮濕的空氣傳到了屋外。
那侍衛卻彷彿沒聽見一般。木然的將手中籃子交給了門內的人。隨即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了。木門再度被合上。隔絕了裡面的一切。於府的夜再度變得寂靜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