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驀然漸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也看清了面前兩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兩人的膚色一黝黑一慘白,身穿怪異的長袍,此刻正擋在雷驀然的面前,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這兩人長的極為相似,連氣質也是一模一樣,都是讓人一見便從心裡感到反感的那種人,那種邪惡下流至極的人,
「讓開,」雷驀然暗暗催動火系內力,目標直指那兩人的丹田處,下一秒,兩名中年男子頓時一連扭曲的倒地哀嚎起來,其中那膚色黝黑的是承受不住當場昏迷,雷驀然冷笑著從兩人的身上跨過,輕盈的腳步踩過潮濕的地面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你……對我們……做了什麼,」那膚色慘白的中年男子掙扎著抓住雷驀然的腳踝,吃力的問道,
雷驀然僵了一下,隨即狠狠將他踢開,道:「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訴我,一個名叫關無塵的人現在在哪裡,」這關無塵,便是曹老頭囑咐她要找到的人,
「關……無塵,」那男子似乎是有什麼深深的忌諱,他猶豫著不敢開口,雷驀然見狀又加深了一分內力,那男子當即五孔流血,抽搐不止,
「不說,那我就一路殺進去,總有一個人會告訴我,」雷驀然大聲道,空曠的地下監獄裡,回聲響徹四周的每一個角落,黑暗中,無數雙本不理世事的眼睛頓時睜了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
「好囂張的女娃娃,也不知道,你要怎樣一路殺進去,」話音剛落,一名身著一條破袈裟,頭髮長到拖地三尺的老者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面容被一頭白髮遮擋著,只看得見一隻眼皮已經鬆弛耷拉下來,眼神卻無比銳利的眼睛,
雷驀然不想在這個地方耽擱太久,她仔細感受了一下面前老者的內力,卻驚奇的發現,他的內力並不是水系,而是一種陌生的種類,由於雷驀然到目前為止,除了自己的火系內力,便只接觸過水系內力,所以她此刻也無法判斷老者的內力屬於哪一系,但面前的老者並不像方纔那兩人那樣渾身透著股邪氣,讓她感到不舒服,於是雷驀然稍稍改變了態度,
「這位前輩,晚輩雷驀然,來到此地是為了尋找一個名叫關無塵的人,若是前輩知道,還請不吝賜教,晚輩方才說話過於魯莽,多有得罪還請前輩海涵,」雷驀然有禮的對著那老者做了個揖,語態平和的說道,
「哼,你找關無塵要做什麼,」老者斜睨了她一眼,粗聲問道,
「這個……晚輩只是受人之托,替人給他帶一句話,」雷驀然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帶話,」老者冷冷一笑,「那你可知道,你這句話,可是帶得進來,卻帶不出去了,」
雷驀然卻自信一笑,搖了搖頭道:「晚輩認為,不會,」
老者沒有說話,雷驀然也就這樣與他對視著,過了好一會,老者伸手將面前的髮絲撩起,掛到耳後,雷驀然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只見老者的臉上疤痕密佈,似是被大火焚燒過,一張臉除了那一隻眼睛尚算完好,其他地方幾乎沒有一寸好皮,而他的另一隻眼睛,已經和那些燒燬的皮膚連為了一體,只能看到凹陷的眼眶,
老者沒有嘴唇的嘴巴微微向著兩邊一扯,拉出一抹恐怖至極的笑容,「既然你這麼認為,那老夫便也無話可說了,女娃娃,要見關無塵,還得先過我這關,」說完,老者瞬間消失不見,
但他並沒有走遠,
雷驀然凝起心神,這老頭的速度相當之快,無聲無息,她必須小心的感受四周的一切變化,在他的攻擊襲來之前,找到他,
「啪」某個角落的地面發出極輕微的響聲,雷驀然身體一斜便快速避了開,但當她移開了三步遠之後,才發現那個地方什麼也沒有,就在這個時候,頸後一陣猛烈的重壓襲來,雷驀然心道不好,隨即心一橫就將八成的內力全服釋放在體外,「呯」的一聲,驚呼聲響起,老者被震飛了老遠才落了地,嘴角一絲鮮血溢出,雷驀然心有餘悸的吐了口長氣,若不是自己的內力已經衝到了第六層,不然恐怕就斃於他掌下了……
而再觀那老者,他那唯一完好的一隻眼睛此刻正無比震驚的望著雷驀然,口中吶吶的說:「你……你是……火系內力,」
點了點頭,雷驀然並不隱瞞,其實她也並沒有必要去隱瞞,因為剛才那一瞬間的內力釋放,已經有三十來個稀奇古怪的人先後跑了出來,此刻他們臉上的訝異之情完全不下於這名老者,
「王惟,帶她去見她要找的那個人,」老者被其中一名裹著獸皮,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的漢子扶起,他撫著胸口咳了幾聲,有些虛弱的說道,
「好,」那漢子將他扶到一邊坐下,隨後大步走到了雷驀然的面前,眼神並沒有任何的不喜、怨懟,或是責怪,也沒有驚訝、驚恐,或是好奇,彷彿在這裡出現了一個身具火系內力的年輕女子打傷了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名叫王惟的漢子在前面帶路,一路上那些圍觀的人竟都紛紛避讓了開,雷驀然不禁嘖嘖稱奇,這樣一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人,難道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就在雷驀然感歎這九重監真的挺大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胡同的盡頭是一扇一人高的鐵門,門前大大小小,各種尺寸,各種材質的門鎖,鏈子都死氣沉沉的堆在那裡,由於空氣太過潮濕,已經長出了一排排小小的不知名的蘑菇,
王惟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雷驀然沒有聽到裡面的任何回音,卻見這王惟已經隨意的一腳踢開門前的這堆爛鐵,推開緊閉的鐵門,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雷驀然自然也是跟了進去,真正進到了門內,雷驀然突然感覺到一陣輕柔的微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青草香,這裡彷彿已經不再處於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獄,而是處在一處春意盎然的林邊的小屋中,極大的反差讓她一時竟有些難以適應,
原木質地的桌椅,原木質地的床,屋子裡沒有窗,卻有陽光透進來的感覺,這間石屋子很大,走了進去,發現還有一間內室,而從門前看進去,便看見一名白髮蒼蒼的人,正背對著她坐在一張桌子前,
「老君,人帶到了,」王惟恭聲道,在那白髮之人回身以前,就迅速退了下去,他的速度,竟也不下於那名老者,雷驀然心裡有些震驚,這裡究竟關著些什麼人,怎麼一個個都是如此高手,
雷驀然還望著王惟離去的方向發著呆,頸後卻突然傳來微微的癢,無比輕柔的男子聲音幾乎貼著她,在她身後響起:「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