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早就說過了。那件事我並不在意。」雷驀然心底裡略有些不耐煩。但礙於洛貴妃在場。也不好表現太過。只得虛應了句。
「那便好了。既然你已經不怪他了。那你們兩的婚事。我就做主放在下個月。可好。」洛貴妃呵呵一笑。拍掌道。
雷驀然眉頭一皺。開口就想反對。可行沐歌卻對她使了個顏色。示意她不要做聲。雷驀然有些吃不準他的意思。就這麼片刻遲疑的時間。洛貴妃卻已經當她是默認了。轉身便吩咐身邊的宮女道：「婉兒。速速去禮部報備這件事。讓他們抓緊時間。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禮單。蜜兒。你立刻陪我去見皇上。」
洛貴妃的行動力效率的讓雷驀然有些目瞪口呆。正苦惱著。行沐歌卻搶白道：「母妃。我覺得。下個月或許還是倉促了點。我和驀然的婚事是必然的。但是……總要先把那些暗地裡的人解決了。不然。怕是婚禮上會節外生枝。」
洛貴妃怔了怔。面色猶豫。看上去很是糾結。沉默了許久後。才歎道：「好吧。那就再緩緩。」
雷驀然暫時鬆了口氣。但隱憂仍在。這時行沐歌已經將話題帶到了於家的事上。「母妃。這一次的事。你打算怎麼做。」說到這個。洛貴妃原本溫和的眼眸一下子變得銳利無比。咬牙切齒道：「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好過。」
雷驀然聽了。乾脆將自己的發現都說了出來。提到太子牙齒的事。洛貴妃只是冷冷一笑。但一說到沁香下毒。洛貴妃母子二人的臉色皆是冷了下來。不過雷驀然隱去了和行沐祖有關的那一段。
「這事你知道了多久了。」洛貴妃問道。
「昨晚發現的。今早才基本確定了她下的是什麼東西。」怕洛貴妃想多。所以對於自己是何時得知的。她並沒有據實以告。「現在還不知道那東西是否被下在您的吃食裡。」
「給我看看。」洛貴妃伸手。
雷驀然應了聲「是」。便將一個小香囊遞給了洛貴妃。裡面裝著的正是剩下的一些藥渣。洛貴妃打開看了看。但由於她本就對醫藥不甚精通。一時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於是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藥。」
「經過一晚上的提煉分解。發現這和一種產自霖國的草藥十分相似。這種草藥名叫淚目棘。本不是劇毒。但若是與特定的食材相配。卻是會產生相當大的毒性。比如。沁香投毒的補氣固元湯中有一味配料叫做科裡果。與淚目棘相遇便會產生致人中風的毒性。」雷驀然道。這個結論其實是她反覆比對了幾天得出的。基本可以確認無誤。但畢竟她學醫還沒多久。所以說話也不敢太過武斷。
洛貴妃看向行沐歌。行沐歌也點了點頭。這樣說來。似乎是有些相似。「讓孩兒交給廚醫院吳大人確認一下吧。」
「可以。」洛貴妃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雷驀然。眼神詢問她的意思。但雷驀然自然是沒有異議。於是也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不管怎樣。最近貴妃娘娘的飲食必須要多留個心眼了。沁香的事。希望娘娘能給我幾個可靠的人。由我來處理。」雷驀然想了想。又道。沁香背後的人很可能是行沐祖。而行沐祖背後的人……有可能就是於恪。所以。若是她單槍匹馬的去。難保不會遇上什麼未知的陷阱。所以。還是先從洛貴妃這裡尋求一點助力。另一方面也是讓她知曉了這件事。行事上總歸多多少少會便利些。
「這沒問題。等一下我便會給你安排些。稍後便會讓他們去你院子裡。你覺得用得上的便隨意差遣。覺得不好的打發回來便是。」洛貴妃也十分爽氣的回道。她也想看看。雷驀然究竟會怎麼做。
三人又聊了一會後。洛貴妃便讓他們先離開了。出了門。雷驀然有些不快的看了行沐歌一眼。隨後率先往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去。
行沐歌是個聰明人。況且他也清楚。關於他們的婚事。雷驀然定是要質問他一番的。於是也跟了過去。
片刻後兩人便到了臨水居一處偏僻的河岸邊。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在了。雷驀然才一臉不忿開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行沐歌見她明顯是生氣了。於是掛上一臉的討好。語帶安撫地說道：「你別生氣。我母妃鐵了心要我們成婚。這事兒你若是在剛才跳出來反對。只怕會惹她不快……」
「嗯。所以呢。所以你的意思是為了讓她高興。我就必須得嫁給你了。」雷驀然的煩躁情緒進一步升級。十分不客氣的質問行沐歌。「我記得上一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嫁給你。」
行沐歌眼神一黯。苦笑道：「我知道……」
雷驀然不耐的打斷他。「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應了你娘。你就沒想過。待到她將婚禮的所有事宜都準備好了。再要反悔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行沐歌小聲嘀咕：「那你不反悔不就好了……」
「你說什麼。」雷驀然提高分貝。行沐歌被她罕見的悍婦樣給嚇的脖子一縮。忙道：「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心儀的人。」
一聽到這個問題。不知怎麼的。雷驀然腦中突然閃過一張圖騰面具。但隨後又甩了甩頭。道：「沒有。」
行沐歌眼睛一亮。但看到雷驀然眼神不善。於是漸漸低下頭。緩緩道：「其實。我母妃她……大限就要到了。」
「什麼。」雷驀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忍不住再度確認。「你說什麼大限。」
「你或許不知道。飄渺山和別的地方不同。在那裡修行的弟子。活的比普通人要久的多。而且容顏身體皆是不老。只是一旦下了山。便會如常人一般開始漸漸衰老。」行沐歌輕聲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哀痛之色。「我母妃……到今年其實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
雷驀然吃驚的掩口瞪大雙眼。這個世界的詭異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記錄。原以為所謂的異能已經夠勁爆了。沒想到竟還有長生不老。
「還有這等事。那……你所謂的大限是。」雷驀然問道。
行沐歌歎了口氣道：「他們雖然比常人活的久。但也是各有自己的天命的。我娘她下山後。本就幾乎變成了一個常人。更何況後來還大動干戈生了我。所以……」
「你是說……你娘她……」雷驀然的聲音也不由小了下來。
「是……可能就這幾個月了。你也看出來了。這樁婚事。我已經在盡量拖延。想著等到我母妃……」行沐歌還要繼續說下去。雷驀然卻有些內疚了。
「別說了。我明白了。」雷驀然低頭咬唇道。心情因為行沐歌的話而變得有些沉重的她卻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