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晚上要進宮,那就需要做些準備,也沒時間再去找她那活死人哥哥了,回到她的新院子,因為懶得起名,這院子依然沿用了木槿院的名,打開簇新的巨大衣櫃,雷驀然愣住了,如此華麗的紅木櫃子裡,竟然還是之前的那幾套上不了檯面的衣服,想到柳梓身上的華衣,雷驀然突然有種養了頭白眼狼的感覺。
「畫兒!」雷驀然大聲喊道,不一會,那丫鬟就低著腦袋一路小跑了進來,怯生生道:「小姐有何吩咐?」
雷驀然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次兩次也就罷了,為什麼這小丫鬟永遠都是一副怕自己會吃了她的表情呢?自己似乎也沒對她怎麼樣吧?
「你很怕我?」雷驀然問道。
畫兒一愣,頭埋的更低了,吶吶道:「沒……沒有……畫兒不敢。」
「行了行了,抬起頭來,你告訴我,進了這院子,你們都聽到了些什麼?」雷驀然冷冷望著她,把本就膽小的畫兒嚇的雙腿都在打顫,她咬唇猶豫了片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咚咚咚」的磕著響頭,嘴裡直念:「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啪!」雷驀然柳眉倒豎怒拍桌子,頓時把猶自念個不停的畫兒嚇呆了,「叫你說你就說,別給我廢話!」
「……是!」畫兒眼眶含淚,抽抽搭搭的大聲應道,「柳梓姐姐說……說奴婢們進了這個院子,便不會再有好日子過,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雷驀然不耐煩的催促道。
「她說五小姐性格古怪脾氣暴戾,一不順心就……就要打殺下人。」畫兒心一橫,橫豎都是死,道不如就順了小姐的意說出來吧。
雷驀然沉默了,看來這柳梓是留不得了,片刻後繼續問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柳梓姐姐說,只要我們好好聽她的話,一旦被五小姐責罰,她便可以出面求情,這樣便可以保住小命。」畫兒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這一點雷驀然早就看穿了,這也是她那天直接點了這丫鬟的原因,此刻她覺得小命已經吊在了半空,於是毫不考慮就把柳梓給供了出來了,對她來說,只要不被小姐打殺了就好。
「嗯。」雷驀然緩和了面色,畫兒立刻覺得自己鬆了口氣,剛才小姐那樣子,似乎真的是隨時都有可能要殺了她,可還沒等好好喘口氣,五小姐的問題又來了。
「我的櫃子裡為什麼都是那些舊衣服?」雷驀然道。
「其實……老爺給您換了這宅子的時候,也一起給您添了些衣服首飾香膏,可是……奴婢不知道為什麼都不見了,只是,在柳姐姐身上,偶爾會看見……和老爺給您的新衣差不多的款式。」畫兒小心的應道,這事情可大可小,或許女兒家總是更關注衣服首飾這類東西,而且丫鬟之間,也常見有因為偷東西而被打被發賣的,所以對這件事,她倒是留了個心眼,沒把話說滿。
果然……雷驀然微微一笑,「去,把我爹給我叫來。」
畫兒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迅速應了聲便快步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雷厲行沒來,那官家李晟卻一路跟著畫兒來到了這裡,一見到雷驀然便低頭行禮:「奴才拜見五小姐。」
「怎麼是你?我爹呢?」雷驀然挑眉道。
「哦,是這樣的,老爺此時正好不在府上,不過他吩咐我了,以後只要五小姐有什麼吩咐,若是他不在,就都由我來辦,小姐放心,我李晟辦事還是挺靠譜的。」一身價值不菲的絲緞長袍的李晟摸著山羊鬍子諂媚道,如今五小姐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老爺明確說過要好生伺候著,他可不敢怠慢分毫。
「我櫃子裡的衣服,是誰置辦的?」雷驀然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李晟的職能,於是直奔主題問道。
「回五小姐話,是奴才的內子親手置辦的,這可都是京城最時新的款式,……若是小姐不喜歡,奴才可以讓她再重新給您置辦。」李晟很快回答到,這事他早就習慣了,府裡另外兩位小姐也經常這樣,眼光刁的很,幾乎每一次添置新衣都要來回折騰好幾次。
「是嗎?」雷驀然豁然起身,走到衣櫃旁,「嘩啦」一聲拉開衣櫃,指著裡面少的可憐的舊衣服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時新款式?」
「這……」一見那櫃子,李晟也愣住了,這不可能啊,衣服雖然他也沒仔細看,但只粗略一眼就知道,這裡面掛著的,根本不是新衣啊。
雷驀然冷冷看著他,李晟不禁感到冷汗連連,皺眉片刻後,沉聲道:「請小姐稍安勿躁,這裡面必有貓膩,請小姐將身邊伺候著的婢子們叫來,奴才這就去把內子也喊來,咱們好好查查這事。」
對於李晟這話,雷驀然還是相當滿意的,她等的就是這個,柳梓這丫鬟雖然以她目前的身份,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打發了,但名不正言不順,畢竟柳梓身後還有玉娘他們,她不想冒然與他們鬧僵,也不願繼續忍受一個不安分的丫鬟在身邊,於是唯一的辦法只有罪證確鑿的將她趕回去。
很快柳梓便帶著五名丫鬟緩緩走來,而李晟的婆娘也迅速趕到,一行人幾乎是打了個照面進了雷驀然的屋子,柳梓一見這兩人,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後便舒展開了,率先問道:「小姐如此著急喚我們來,是為何事啊?」
雷驀然微微一笑,「柳梓你莫急,我只是屋子裡遭賊了,所以請你們來幫我抓賊。」
柳梓臉色一僵,略帶不自然的說道:「怎麼會呢?小姐的屋子裡只有……只有奴婢帶人進來打掃過,怎麼會遭賊呢?」她差點想說只有霍公子來過,但一想到什麼又改了口。
雷驀然挑眉看著一進來就盯著柳梓看的中年婦女,她就是李晟的內子,「趙媽媽,你一直盯著我的丫鬟,是在看什麼呢?」
「回五小姐話,奴婢在看,為什麼奴婢為小姐添置的新衣服,會穿在一個丫鬟身上。」趙媽媽此話一出,柳梓臉色立刻暴紅,一時竟有些惱羞成怒。
「趙媽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老眼昏花了就趕早回去養老,莫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柳梓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