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的一場比試,結果將直接決定你們三人中,誰——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你們都準備好了嗎?」高台上的饕國君主運起渾厚的內力,將這席話重重砸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場中間的三人隨之面色一正。
深吸一口氣,雷驀然平復著內心的起伏,宮人們將食盒一一送上,雷驀然視若無睹地輕輕擦拭著一口形狀奇特的金屬鍋,亮澤的銀黑色在陽光底下泛著銀白色的光,這是曹老頭給她打造的私人廚具,目前為止在整個大陸怕也找不到第二套。
面具男子淡淡掃了她一眼,作為進入這最後角逐賽的唯一女性,雷驀然受到的關注無疑是最大的,但在這種空前關注的背後,有著各種不同的原因,或是因為她過人的美貌,或是因為她過硬的家室,但最讓人匪夷所思的卻是——她是雷驀然,從來都背負著饕國第一廢物之名的雷府ど女雷驀然!
在這片以廚為尊的大陸,一個廢物,而且還是個女人,能以絕對的黑馬之姿異軍突起,打敗無數強敵強勢進入前三,這是誰也料不到的。想到這裡,男子面具下的薄唇輕輕勾起,微微一笑,他沒看錯,她果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死了,遇見這個女人,他這次饕國之行就沒白來。
離雷驀然最近的,是曲遙。他心無旁騖的將食材盒打開,本一臉冷酷的表情卻在看到這一堆食材的時候微微一變,好看的劍眉輕輕一蹙,獨特的深邃藍眸微斂,猶豫了半秒後才恢復常態,隨意的將盒蓋拋開,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加上他完美俊逸的外表,讓場下觀賽的小姐夫人們忍不住發出陣陣尖叫。
「鐺~~」鐘聲敲響,比賽正式開始。
雷驀然霍地抽出一柄巨斧,與她的金屬鍋同樣的銀黑色,嬌小的身軀配合著是她兩倍高度的寬大巨斧,有一種別樣的野性美。簡單束起的長髮在內力的作用下疾速旋轉舞動著,前額散落的縷縷髮絲偶爾遮擋住她的眉眼,但卻更襯托出她那張完美精緻的臉。
略粗筆直的眉,濃淡適中;輕俏的鼻樑上伏著幾滴薄薄的汗珠;大大的鳳眼在垂首時展現出一抹弧度優美的線條,小巧的唇形狀完美,可惜卻透著些許似是因長期營養不良而形成的蒼白之色。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獨特的美感中時,只聽「嘩嘩」幾聲,銀黑色的巨斧凌空劃出一抹抹利落的白光,緊接著便是漫天的紅色連綿不絕的落下,準確的跌入桌上的玉盤中,仔細看去,那是切的如算盤珠形的胡蘿蔔,顆顆大小均勻,落入玉盤之時還會彈跳幾下,空氣中頓時瀰漫著陣陣清甜香氣。
這以巨斧為廚刀展現的絕技直接把台下的看客震到合不攏嘴,幾乎每一個人看到這壯觀的場面時,都忍不住屏息凝神,目不轉睛,這……這真的是那個雷府的廢物嗎?怎麼可能?
在胡蘿蔔之後,緊接著是白蘿蔔、青筍,同樣就這麼看似輕鬆的幾斧,便顆顆呈算盤珠形落下,這樣堪稱鬼斧神工的刀功,怎可能會是出自一名廢才之手?但這明明不可能的事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著。
雷驀然看著三盤排列工整的食材,今日的比試,比的就是一個「奇」字,所以做出的菜餚首先必須眾人從未吃過的,其次才是口感,味道,色澤,擺盤,說實話,這樣的比試,以她詭異的身世來講,是絕對有壓倒性的優勢的,只是……
她看了看遠遠在場地最邊緣閉目養神的面具男子,那偉岸的白色身影此刻就這樣一動不動盤坐在那裡,背挺地筆直,一頭墨色長髮披散,好一派閒情逸致,雷驀然暗暗思量起來,這男人實力實在是太深不可測,昨日比賽時,她其實一直在關注這面具男子和曲遙二人,而得出的結論卻是:曲遙雖強,但並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而這面具男子,卻一直都沒有顯露真正實力,他似乎總是留了幾手,即使是在那個世界……她也從未遇到過如此讓她心生警惕的選手。
收回目光,不管怎樣,今天的比賽,她必須贏,為了自己的強者之路,為了脫離那個醜陋的雷府,為了讓那些無恥之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從食盒中拿出一隻牛頭,抬手「啪」一聲打了個響指,指甲蓋的急速摩擦下,一束微弱的火苗就在指尖燃起,雖然一開始她並不知道老頭為何要逼她完成那些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後來曹老頭告訴了她,她自己悟出的方法其實就是內力控火,這在廚藝武學中其實只屬於入門級,但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門技藝,對火焰的操縱實力直接決定做出來菜品的品質,而雷驀然,經過島上的非人磨練,無疑已經是個中強者。
只見這原本微弱的火苗在湊近那牛頭時就稍稍大了些許,她緩緩轉動著牛頭,指尖的火焰卻一直都維持著不變的火候,漸漸地,一股微弱的焦味散發開,不久後,整個牛頭表面就形成了一層焦斑,再度握起巨斧,斧頭銳面急速小幅度的在牛頭表面游移,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巨斧的手柄在微微震動。
刮去了焦斑後,雷驀然滿意的微微一笑,很好,毛根已燒盡,自己控火的能力的確是越來越駕輕就熟了。
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雷驀然覺得,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真是一刻沒有閒暇,這次回來之前她就想好了,一旦完成了這裡的事,她會立刻遠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另找個地方發展,所以,這場比試,她必須贏。
將一口銀黑色的巨鍋架在爐灶上,雙手一推,爐灶下的柴堆便燃了起來,火勢極旺,鍋中清水沒過牛頭,雷驀然一心一意的開始控火,她必須引導熱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牛頭煮軟,以便接下來的剔骨步驟能順利進行。
這時,旁邊的曲遙也開始控火,他的技法是曲家的家傳絕學,能直接以內力加熱周圍的氣流,雖說是控火,但卻幾乎不見火星,整套動作看上去瀟灑無比,惹得台下的眾女一再的尖叫再尖叫。
但曲遙本人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去年的比試他得了冠軍,但他內心卻清楚,那位置本不屬於他,看了看高台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曲遙好看的唇抿又了抿。今年的比試還是這樣,皇上啊皇上,難道臉面真的那麼重要嗎?你可知道,這樣的舉動對我又是怎樣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