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越猛地頓住身形,卻覺握住她的那隻手漸漸使力,她心中一痛,本來已經捏起法決的左手鬆開,柔聲道:「我是越兒,記得我的名字,不論我變成怎樣,我一定,會來救你。」
小怪物眼中的紅光頓時一滯,血紅的眼角紅絲褪去一條縫隙,一絲隱隱地微藍竭力露出一線來,趁著這個空檔,只聽它全力狂叫:「快逃!!」
卓越越頓覺手上一鬆,身體更是如同紙鳶一般給甩了出去,落在遠處一片草坪上,她即刻站起身來,卻聽林間四周出恐怖地呼吸聲,眾多的聲音像是正在慢慢圍攏過來。
一股巨大的壓迫感湧上心頭,狠狠咬牙,卓越越一個甩頭,向前掠起,伸手擦去眼角一滴淚水,小手已經同時作了兩個法咒,在身後屏立起一塊雪白冰層,可是巨怪們移動極快,只片刻之間,便聽到那冰層碎裂地震天巨響,它們離她不過咫尺距離。
林間透入幾縷極淡地柔和地曙光,可是不論對卓越越還是林中的怪群來說,這象徵希望地美麗光芒卻是足以至命的。
片刻前還圍在她身邊,像是一家人般的怪物們,此時此刻卻不由自主地瞪著血紅大眼,嘶牙咧嘴地朝向這個闖入者圍攻過來。
卓越越又不忍用必殺技對付它們,只是用法術遮擋或是阻礙,收效更是極微,她與怪群的距離越來越近,一隻巨怪揮手揚起。劇烈地的塵風掀到她地衣角,險些就要被它抓住。卓越越再施下一層冰屏,耳聽得響亮地破裂聲尾隨而至,可是抬眼之間,卻覺林間忽然生了什麼變化。
是光線。
方纔那隱隱亮堂地日光。忽然回復暗淡。就好像烏雲屏蔽了陽光,四下裡才顯現出的陰影。都隨之悄然隱退,身後巨大的喘息氣也頓時緩慢下來。
卓越越趁此時機。飛身向前躍起,拉開距離之後,才轉頭回望,緊追不放的那片碩大的陰影果然已經停止逼進,不知生了什麼變故。她正想停下來看看情形,卻覺手上一緊,低頭看去,是一條黑色長帶正緊緊扣在她地腕間,有人冷哼道:「還呆著幹嗎?想給它們做點心嗎?出來!」
黑帶那端地人使力拉扯,卓越越身不由已向後飛去,眼前陰暗地密林之中,有一雙瑩藍的眼睛朝她這方向注視,她大叫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地。」
話音才落。她的身體已經被重重扔在地上,熟悉地黑裙近在眼前。那一雙冷目更是透著冷淡漠視「你還要回去?既然這樣你逃什麼呀,在裡面呆著不就好了。」
卓越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多謝你來救我。黑衣人冷冷一哼:「還沒出去呢,走吧。」說著,右手一張,天空中好似一層幕布般地東西隨著她的動作而動,向前移去。
卓越越恍然大悟:「原來是你用這個遮蓋了陽光。」
黑衣人白她一眼,卻道:「跟緊了。」說罷便在林間躍起,卓越越緊隨其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一路跳躍著,又掠過數十米的密林,才在一個小坡停住。
看她不再奔跑,卓越越知道應該是已經逃出了魔林,她向身後密密層層地向著遠處不停延伸的森林眺望,想起昨晚地經歷,卻覺思潮起伏。
身邊那個黑衣女卻道:「好啦,我已經救你出來了。現在你愛上哪上哪,不用跟著我了。」
「當然不是了。你要帶我去那個讓蠶繭包著的地方呀,我要送解藥去。」
黑衣女女嗤之以鼻「解藥?在哪呢?給我看看?」
卓越越慌忙低頭一看,卻見那些原本跟著它的甲蟲們一個也沒在腳下,她怔怔地正在呆,那女子已經哈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指著她:「笑死我了,你這……」可她的話說到這裡,卻又赫然停住。
卓越越看她一眼,只見她目露詫異,正呆呆注視著前方,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山坡下的密林之中,正有一層密密麻麻地紫光朝著她們緩緩移來,因為面積巨大,看上去,便像一層紫色的地毯自遠方鋪散開來,等這「地毯」移到卓越越腳下,便不再動彈。仔細看看,會現這些小蟲子們趕路趕的辛苦,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氣呢。
看來它們是用了不少時間才追上自己,卓越越又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對她而言,不論是眼前地小紫蟲還是林中那個能言善辯地小怪物,甚至那些巨大地怪群,都有一種極其強烈地熟悉感,像家人一樣親切自然。
她伸手將一隻小紫蟲捧在手心,輕輕撫摸它的背甲,紫蟲享受地咪了咪眼睛,卓越越不由地笑出聲來。
這一切早看呆了她身邊地黑衣女。她對這丫頭一早就心存介締,完全是因為師兄鄭七天急匆匆地趕來魔界,不惜身中劇毒也要幫她找什麼解藥的樣子,讓她看了又恨又痛。所以雖然明知此女身份有異,冒著被師尊大大責罰的危險,她還是想法將她制於險地。
如今看到眼前這奇特的一幕,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這個被封印住身體的女人來,瞧了一會,她忽然問道:「你幾時能解開封印?」
卓越越一愣:「我也不知道。」
「你……」黑衣女忽然有些遲疑,再看她一眼,才道:「你以前長的很漂亮嗎?」
「呃?」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卓越越又是一愣:「不是吧,很普通的樣子而已。」
黑衣女不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卻在她身上轉來來轉去。
看她好像在想別的心事,卓越越不得不提醒道:「你能帶我去蠶繭那裡嗎?」
黑衣女點了點頭,當前帶路,卓越越一路跟隨,二人一路上不再說話,只有她們身後緊緊跟著眾多紫甲蟲子走過草地,出極為好聽地沙沙聲。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蠶繭面前,紫甲蟲子不用號令,自行攀爬上那個「蠶繭」,幾乎將整個蠶繭都覆蓋其中,每一隻蟲子變小了,就自己掉下來,由後面的補上。
這情景實在是太過神奇,看得卓越越咋舌不下,一旁的黑衣女卻始終牢牢盯著她,這時忽然說道:「我來幫你找快點復原的方法怎樣?」
「啊?」卓越越轉過頭來。
「我幫你想辦法解除封印,可是你要欠我一個條件。這個交易你做不做?」
她的眼睛定定注視著面前的小兒人,眼神中一改平時的輕蔑與戲弄,而是極為嚴肅認真地神色。
卓越越茫然不解的看她一會,道:「什麼條件?」
「那個你不用管,總之我不會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甄少容……」
「你知道甄少容?他在哪裡?」卓越越頓時急問。「你答應了我,我自然告訴你。」
卓越越遲疑地上下打量她,又道:「那七天哥哥呢?你也知道他在哪嗎?」
黑衣女臉色一白,怒道:「你掛念的倒多?朝三暮四。」
卓越越一呆,卻聽她繼續氣道:「你記得甄少容就是甄少容啦,還記別人幹什麼?你是一個女人呀,難道不知道羞恥是什麼嗎?」面對一個孩童模樣的「女人」說出這番話來,實在是不合時宜,可此事正好打在黑衣女的心事上,她再也顧不了別的,忍不住出言尖刻。
眼前的小人兒卻抬頭看她:「七天哥哥他為我付出了很多,一直在保護我,這次又為我涉險到這麼可怕的地方來,時常擔心他,掛念他,害怕他遇到危險,這又有什麼錯?他本來完全可以過更平安更舒服地日子,卻燒燬了自己一手創立地鄭家大宅,丟下掌管的家業跟著我東奔西走,寄人籬下……唉,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了。」
黑衣女人站在她的對面,清楚看到她身後那個雪白的蠶繭開始漸漸變色,由當初的豐潤潔白慢慢乾枯,這是毒氣將盡的表現。黑衣女心裡一動,俯身握住卓越越的雙肩,令她不得轉頭去看,問道:「那甄少容呢?你掛念他多一些,還是七天哥哥多一些?」此事對她太過重要,使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微微顫。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