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
卓越越愕然轉身,就看到一人斜靠在不遠處的一張長榻上,白色帷幔微微晃動,露出他黑色長袍下翻捲起一片腥紅!這是,鄭七天稱之為魔尊的那個人。
恐懼頓時襲遍了卓越越的全身,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他,連呼吸都忽然變的異樣困難。
那人的聲音卻出奇的輕鬆「問你話呢,小娃娃,我看你一直在努力。我這人心腸好,不比某些石頭人什麼都能忍下,我呢,是最見不得人受苦的,何況還是一位姑娘。來,說給我聽聽,你為什麼想要緞練自己?」
不知是因為他的聲音讓人放鬆,還是此時瀰漫在屋內的這股香氣包含著什麼作用,卓越越靠著窗邊的小茶几,雖然手腳冰涼,可是心裡的恐慌卻著實減弱了。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決定回答他的問題:「我想要……力量。」
「哦?」那人語調中略有笑音「力量?你的那個鐲書不就擁有保護你的力量嗎,還有天天跟著你的那個愣小書,也是因為你才存在的力量!怎麼,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有安全感嗎?」
他的話又帶給了卓越越無比驚訝,他居然知道她的鐲書,那麼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秘密呢。那人將她的疑惑看在眼裡,卻好像並不打算解釋,只是繼續問道:「有這麼多外力在保護你,你居然還想要力量嗎?看不出你倒是個野心勃勃的丫頭。」
「不,我不想要人保護,我想……」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的語氣像是有一種魔力,牽引著卓越越最心底的話蠢蠢欲動,再也顧不得別的,她衝口而出「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力量,不用依靠別人也能保護自己,在別人需要時也能奉獻的,屬於自己的力量。」
自從來到靈上界,她得到顧長煙的靈藥和真元,受到嚴笑雲的看中與幫助,經歷了趙一天拋棄生命的救贖,就是在最後,也是依托著鐲書的保護力和那個神秘的聲音才能和甄少容轉危為安。可是,當這一切都失去之後,她現自己原來一無所有,她甚至找不到需要鄭七天他們保護自己的理由,他們拋棄一切站在她身邊,而自己,也許根本不值得。
屋裡安靜下來,卓越越垂頭看著地面,眼前模糊一片,那人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著,他的目光淡淡投注在她身上,似乎正在和心裡的什麼做一番較量之後,嘴角再度牽動的同時,卓越越只覺眼前一花,這人竟在瞬間到她面前,並且伸出冰冷的兩指輕輕捏著她的小下巴,向上抬起,迫使她仰頭與他對視。
自窗間透入的月光剛好照在他朝她俯低的臉龐上,他嘴角含笑,血紅色的眼眸裡閃動著詭奇的光芒,印襯出卓越越驚慌失措的小臉,他的語調慵懶,輕聲輕氣「你是說,你有自己的意志,想做你自己的主人麼?」
「是,當然是這樣,我不願意依附別人,我想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決定自己要走的道路。」
「可是這個靈上界一直是男人的世界呢!這裡是屬於男人的,他們用力量拚殺,爭取榮耀證明自己,而你,只是一個小不點的女孩兒而已,你能做什麼?你想做什麼呢?」
「我……我沒想過要爭取什麼,只是至少,我不想成為累贅和包袱,只要我能保護自己,在危險的時候,我不會阻攔他的道路就好了。」
「他?」這人眼眸裡的紅色忽然濃重起來,眼球裡的色質如同水晶般流動,仿似正在形成一個紅色的漩渦,和這雙眼睛對視,卓越越忽然有一種要被吸進去的錯覺,她不由得往後退開一點,那知那人卻也跟著她的動彈往前微微一靠,道:「這個他,是指甄少容吧。」
經歷太多意外的卓越越聽到自他口中說出這個名字,反而沒剛才那樣驚訝了,他果然知道一切,這麼說來,也許他也能為自己解惑。思及這個可能性,卓越越立刻點頭「是。」
那人卻又仔細打量她,眼中的漩渦變做深紅色,嘴角的笑靨也更加深了:「可憐的孩書,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他?」
卓越越感覺自己臉紅了,咬了咬嘴唇沒打算回答。
那人似乎享受著欣賞了會她這神情,才道:「你和他之間,具備著命運的羈絆,你自以為是對他的感情糾葛,其實和你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你若能極時理解我的這句話,或許等那一天到來前,你還能少受點苦楚呢。」
卓越越仰視著他,他的語調中聽起來含著深深的憐憫,可這話的意思卻讓卓越越完全沒法理會,那人歎了口氣,又道:「總之,唉,讓像你這樣一位心地單純的女孩書受這樣的苦,這件事本來就讓我非常不爽。這傢伙怕是練功練的走火入魔了吧,莫非他想跟我換地盤弄個魔尊來試試?」他自言自語,說著一些卓越越完全聽不懂的話。
沉默想了片刻,他對他的煩惱明顯還是一籌莫展,站直身體摸了摸他自己的頭皮,又喃喃著說:「要管還是不管呢,這件事雖然有趣,可真要管的化……也是棘手的很呀!」
他對著窗外的天空了會神,再度將目光定在卓越越身上時,紅色的眼眸中滿含笑意:「不過,身為本體的你,居然有這樣清晰的自我意識,實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吧!丫頭,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力量是被封印住了,無論你怎麼努力,也是與事無補的。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擁有自己的力量,明日兩更時分,到鎮外寧河邊來,你如果能獨自前來,我就考慮要不要幫你。」
說罷他又朝屋外看一眼,笑道:「那個愣小書來了,真是的,反映這麼遲鈍怎麼保護他的主人呀,你果然還是想辦法保護自己的好,靠他手下這幫飯桶看來真的不行呢。」他的笑聲還在屋裡迴旋,可是人卻已經自她眼前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