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多多扭頭,咧咧嘴角,垂下頭看著手裡的百合花沉默,
到了醫院,池多多準備往住院部走,卻被季堯蘇拉住:「走這邊,前天給伯母住進單獨的房間了,我覺得那樣會好一些,」
「另外……你父親的事情我跟警局和很多報社都打過招呼,比起你那麼乾巴巴的等,應該會快一些,」
池多多僵在原地,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沒有動作,季堯蘇感覺到她沒跟上,站住腳回身:「怎麼了,」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寂靜的醫院裡瀰漫著消毒藥水的氣息,多多的小臉垂在陰影裡看不見表情,
手裡的百合花還帶著雨水點下的露珠,從花瓣尖兒一滑,落到了翠綠的葉脈上,
季堯蘇動了身,慢慢的走回到池多多面前,看到季堯蘇的鞋子,多多抿抿唇,低聲道:「季少爺,麻煩你不要對我這麼好,」
季堯蘇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為什麼,」他說的很慢,卻很沉穩,幽幽問道,「難道是因為對你好你會喜歡上我嗎,」
多多的眼神黯了黯,繼續道:「不,我怕你再對我好,我都無法喜歡上你,」
季堯蘇原是笑著,然而笑著笑著,他的嘴角慢慢垂下來,然後漸漸面無表情,
「因為白辰麼,」
多多搖了搖頭,回答:「因為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池多多,」
「嗯,」
她抬起頭來的一刻,他卻低頭吻住了她,
放開池多多,季堯蘇伸手撫了撫她微張的唇瓣,半瞇著眼睛:「記住這個吻的味道,是我給你的,不是白辰,」
他漠然回身,繼續向病房走去,可是池多多卻注意到他的目光,讓她不安,
那種彷彿殺戮前夕的決絕,有種凜利果斷的意味,惶恐漫上心頭,那是一種可怕的預感,
她怔怔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唇,可是回憶開始氾濫成災,像是冷冽的寒風無孔不入,讓她無法躲閃,她,竟想到了白辰,想到了他的唇,他的溫度,她甚至都想到了那時候他輕微的呼吸聲,
記住季堯蘇的吻,她自嘲搖頭笑笑,明明才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可一閉眼,卻是白辰的溫度氾濫成災,
「辰,在這邊,」
到傍晚的時候,天空已經放晴,空氣特別清新,海邊的微風帶了點兒快要落下紅日的暖氣,
夕陽餘暉照映著海灘不遠處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她恬靜美麗的笑靨跟夕陽的金色包裹在一起,對著海岸台階不遠處的男人招手,
白辰微微動動唇角,似笑非笑,
「你下來啊,」
白辰看著蕭婼,慢吞吞的說,「你小心點,」
蕭婼一咧嘴,拔腿向他跑過來,微笑著,摸到他的手,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指擠進他的指縫中,與他的手指密密貼合緊扣著,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她調皮的眨了眨眼,有如子夜的雙眼,是無可形容的黑,然而一笑,瞬間春暖,一時花開,
某種彷彿不正常的卻讓人心底柔軟的味道,瞬間想到了模糊記憶裡的一個人,
白辰恍惚的霎那,只看到她的嘴動了下,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要你背著我去海邊散步,」蕭婼一臉認真,
白辰瞇著眼睛看她,不說話,
蕭婼被他毫無情緒的目光看的有些忐忑,想著他是不是不樂意,唇角的笑容也慢慢僵了去,她深吸一口氣,正想說她開玩笑的別當真,白辰卻已經轉過頭,淡淡的何易說,「過來吧,」
蕭婼唇角再次飛揚,笑容清晰,觸手可及,
這處海灘平時遊人就不多,這時更是空無一人,
空曠的海灘,鹹濕的海風,夏日的傍晚海風有些大,捲著蕭婼的長髮恣意飛舞,時不時扑打著白辰的臉,
他寬闊的後背像沉寂的大山,讓她安心去擁抱,
然而,這種感覺卻是如此的不真實,她害怕此刻背著他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是因為盜取而來的感情所以讓她有了這種恐懼嗎,
蕭婼靜靜地趴在他背上,他背著她,他們沿著海邊慢慢的走,有浪捲上來,碰到他的腳,又退了下去,再捲上來,再退下去,彷彿調皮的小孩重複著他的遊戲,樂此不彼,
兩人都沒說話,只靜靜地聽著海風與海浪的聲音,
又走了一陣,蕭婼忍不住開口問,「辰,等會兒給我買杯檸檬沙冰吧,」
「這麼晚還喝那個,」白辰淡淡的說,目光遠眺,
「我喜歡它不分季節,不是嗎,」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