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池多多精神恍恍惚惚的坐在門檻兒上,忽然她腦子裡有光一閃,一起身衝到了房裡小閣樓的儲物間。
剛下班回來的蕭婼一踏進門就看到滿房間的不堪入目,盯著多多露在閣樓外面一扭一扭的屁股,蕭婼詫異地問:「我的女神,你在幹嘛啊?」
多多的頭扎進儲物間,只看到手一個勁的往外扔東西:「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啊——到底在哪裡啊?!」
似乎實在找不到了,多多才把頭從小門裡抽了出來。滿鼻子的灰配著亂毛毛的頭髮以及立在頭頂中心的兩根呆毛,蕭婼看著她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說女神……你現在是形象全毀啊!」
池多多撅起嘴,吹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頭髮,臉色慘淡:「我找不到了啊……」
蕭婼一邊去撿地上的東西,一邊問:「你找什麼?」
多多把手裡翻出來的布偶一扔,整個人躺在地板上:「一個箱子。跟化妝箱那麼大小的……」
蕭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停頓了許久才幽幽的將多多方才扔掉的布偶撿了起來。
「你……找那個箱子……做什麼?」
多多看著天花板,吐了一口氣:「沒什麼,就想出來。看看我高中時候的青澀記憶。」
蕭婼垂下眼簾,看著手裡髒兮兮的布偶,語氣冷淡:「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多多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整個人跟鹹魚翻生似的又換了個姿勢,有氣無力地喃喃道:「你不知道……我的夢全在裡面。」
蕭婼沒有再說什麼,緊繃著一張臉,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怎麼在家裡?」
不說還好,一說多多立時兩眼冒火,趴在地板上揮拳咬牙道:「都是白辰!他居然給我禁飛!」
蕭婼掩口笑笑,繼續彎腰收拾被多多禍害拋棄的東西。
「哼!是季家少爺就了不起嗎!」
蕭婼的身子抖了抖,回頭凝視著多多,緊握的拳頭讓她的手指都開始泛白。
收拾完屋子,蕭婼一言不發的回了房間。
她靠著床沿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希望透過這種涼能讓自己的心稍微平靜一些。可是在她身體都變得僵硬之後,她心裡的澎湃依然絲毫不減。
她回眸憎惡地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緩緩的伸手拉開了最底層的抽屜,裡面一個形如化妝盒大小的鐵盒映入眼簾。
她咬咬唇,在眼角的淚水快要滑落的同時抹去打開了鐵盒。
裡面安靜的放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架已經泛黃的紙飛機。她顫抖著伸手拿起那家飛機,忽然狠狠地一鬆手,將飛機扔了出去。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簷落在了飛機的尾翼,那裡是用鉛筆淡淡的瞄著一個「辰」字。
「喂,你在哪裡。」寂靜的房間裡響起的聲音是那麼冷,那麼的沒有感情。
「好,今晚老地方見。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蕭婼一邊伸手拿出鐵盒裡放著的筆記本,放下手掛了電話。
她並不是故意將池多多的這個盒子藏起來的,那次無意去儲物間收拾東西,就發現了這個被遺忘在時光記憶裡的盒子,以及多多曾經埋下的青澀歲月。
沒錯,她看了日記。
然後通過日記,愛上了裡面那個最愛喝灌裝牛奶的王子。
而如今生活卻一次又一次的跟她開了如此可悲的玩笑,嘲弄她,撕碎她。
如果早已在她心裡根深蒂固的愛人一轉眼變成了她最應該去憎恨的那個人,那麼……她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
再次來到那間路邊的小吃攤,遠遠的劉宇桐已經坐在那裡等他。映著清冷的燈光,他分明的輪廓在濃稠的夜色裡顯得格格不入。
他倒了一杯清酒,然後舉杯飲盡。
當他放下酒杯之際,蕭婼拿著手裡的盒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誰是藏在多多心裡最深處的那個人嗎?」說著她放下盒子推了過去,「全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