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間,池多多一吸鼻子,用清水洗著制服上的可樂污漬。她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為白辰無聊的報復,而是這身衣服對她的意義實在太過重大。
她曾經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勇氣來換取穿上它的機會,她的夢想,她的執著,和她有過的那些青澀的怦然心動,都在這裡彙集。
「喂,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如願在藍天上遨遊呢?」
手裡握著服務牌,對著洗手台發呆的池多多,連秦思雨站在自己身邊也沒有發覺。
「多多。池多多!」
「啊?什麼?」
秦思雨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見到滿是污漬的她蹙了蹙秀眉,問道:「你怎麼跟打了世界大戰回來一般?」
池多多無言的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反問道:「你有多餘的制服嗎?我的放在家裡了。」
秦思雨點點頭,不再多問,一邊走出洗手間一邊道:「你跟我來吧,動作快一點啊組長,馬上要求登機了。」
「嗯。」
天空如此的澄澈,偶有白雲的飄過。
似乎也是這樣一個四月,一個梔子花開的青澀季節,白襯衣和藍色的百褶裙是所有蔚藍色的記憶的初始。
那時常坐在榕樹下花台上折紙飛機的男孩,身邊靜靜的放著一罐旺仔牛奶。
他似乎對自己每次疊好的紙飛機都不滿意,皺著眉頭,一次又一次的拆開,有一次又一次的重疊。
「你喜歡藍天嗎?」
「喜歡。」
「為什麼會喜歡?」
「嗯……因為看著藍天我就看到了笑著的自己。」
……
兩個小時四十五分鐘後,飛機降落在東京成田國際機場。
四月的東京,是漫天櫻花的季節。那夾在的清幽的香味和美好回憶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
風掠過,微涼,櫻花半開琉璃暖,青葉萋萋猶遮面,櫻花半醉留香久,隨風而去,輕旋起舞,香氣欲染,遺落殘影。
「好美!大家今天來東京真是來對了!」蔡玲笑得跟花兒一樣明艷,汝信跟在她身後微笑地看著她。
「是啊,其實我最初相當空姐就是因為可以到處飛來飛去。」秦思雨也笑著說。「希煙也是這麼想的吧?」
站在多多身側的希煙微微一笑,動容地凝視著的片繁花。
「那多多,多多為什麼當空姐呢?」蔡玲側頭問。
池多多遲疑了一下,心中有些空空的感覺。
為什麼當空姐呢?
「我以後要當機長!這樣我就可以每天看著藍天微笑。」
「吶……那我以後當空姐!這樣我就可以跟著你一起看著藍天微笑!」
櫻花飄滿了整個碧空如洗的天空,如深含憂鬱,落滿了池多多的心。
「多多?」
從遙遠的回憶裡回過神來,多多的笑容帶著令人心神微暖的粉紅色,那時如同櫻花一樣醉人的感覺:「我當空姐……大概是因為喜歡藍天吧。」
「嗯?」
「看著藍天,就像看到了微笑的自己。」
看著若有所思的池多多,秦思雨噗嗤笑出了聲,「喲,莫非學姐又在思念學長了?」
池多多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這傢伙胡說些什麼啊!這跟他沒有關係好不好!」
大家像是嗅到了八怪的氣息,連連讓秦思雨趕緊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畢竟在公司裡池多多可是女神級的空姐人物,平時除了每次最後到達機場的死毛病,其他真的挑不出什麼毛病。
秦思雨是多多大學的學妹,比池多多晚一年畢業,想不到兩人竟在同一家航空公司工作。
別人不瞭解多多的事情,但是作為直系學妹的秦思雨,就算再怎麼不識得多多裝佯的本事,道聽途說的消息還是有的。
「你這丫頭再胡說!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哈哈。」蔡玲看著兩人咯咯直笑,指著秦思雨道:「組長,思雨這麼黑你,你也要還擊啊!我告訴你哦……其實思雨喜歡上了……」
「蔡玲!」秦思雨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跳上前要摀住對方的嘴。
可惜依舊晚了一步。
「我們思雨看上了交通管制台的季組長哦!」
「季組長?」多多好奇地看著蔡玲,兩眼放光微笑著:「有情況哦!」
秦思雨被大家逗得滿臉燒紅,一邊埋著頭一邊說:「你們大家不要亂說,我跟季組長……」
「跟季組長……哦~是這麼一回事兒!」
「你們……哎呀……」
秦思雨羞得直跺腳,紛飛的櫻花飄然而下,又隨著微風捲到了藍天的那一端。池多多仰頭微微瞇起眼睛,享受著難得的閑靜。
你一定已經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機長,我相信。
看著藍天,我也看到了你的笑臉。
「多多!我們回去管制塔找季組長吧!」
「蔡玲你在說一個字我就跟你急!」
「阿嚏——」季堯蘇握著耳麥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他身邊的安同訝異地回頭,弱弱問:「組長,您是不是感冒了?」
季堯蘇搖了搖頭,盯著桌子上電腦屏幕的路線圖,回應道:「誰知道呢!大概是昨天晚上受涼了。」
說起昨天晚上,季堯蘇的腦海裡又不由自主的浮現池多多高傲冷艷的臉龐。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呢……」
「組長,您在說什麼?」安同又愣愣的回頭,看著自言自語的季堯蘇擔心的問:「您是不是病得不輕啊?需不需要休息?」
「做好你的事!」季堯蘇厲聲對安同說了一聲,嚇得小組員立馬回頭認真的敲打鍵盤。「我去一下洗手間。」
起身離開通訊台,季堯蘇一邊走出門一邊拿出了手機。
「喂,是我。」
話筒裡傳來了一聲少爺,季堯蘇依靠在牆上點燃一支煙,嘴邊露出一個邪暱的笑,淡淡道:「幫我查一下景呈區那一片ed物流負責的快遞員。今晚把資料給我。」
掛了電話,季堯蘇吸了一口煙笑出了聲。
這次看你怎麼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