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大旗主烏齊禿熾的死,無疑給蠻軍帶來了沉痛的打擊,原本*烏齊禿熾一人維持的蠻族統一局面,隨著他的遇刺身亡,轉變成了各旗的分崩離析。
顏華本打算趁此機會,將進入關內的各旗一舉殲滅,但一直從北面進攻星寒關的白旗軍卻沒有任何喘息,繼續狂攻不捨,將白旗軍全軍都壓到了星寒關下。
星寒關西北方向三百里,堅不可破的長城在此處卻多了一道大門,名位「冰門」,這是顏華派人秘密開通的,蠻軍也是由此入關的。至於顏華為何要搞出一個「螻蟻之穴」,使萬里長城出現破綻,此時仍是謎團。
由於之前蠻軍來勢洶洶,北王軍疲於應戰,直到蠻軍潰退,顏華才勉強分出三萬兵力,由手下大將蔣園帶領,迅趕到冰門,經過一番爭奪,將冰門奪下,阻擋了蠻軍出關之路。蔣園在冰門設置防線,他的戰術是,固守冰門,敵人來了,不求殲敵,只求擋路,敵人退了,也不追擊,繼續建設防線。至於蠻軍在附近村鎮燒殺搶掠,蔣園一概不理,難民逃到他這裡,他倒是好生接待,全都安置在陣線前方,臨時帳篷排成一字。結果難民們就成了蔣園的哨兵,每次蠻軍一打算衝出冰門,就先和難民遭遇,警報一起,就給了蔣園準備的時間。
蔣園還得意洋洋地說:「周圍才有多少村鎮,就讓蠻人搶吧,燒吧,他們已經是孤軍了,在關內鬧騰不了幾天,等到我們的援軍從關北趕來,他們的末日就到了。」
可他手下將士有不少就是此地出身,看著家園被毀,卻束手無策,無不義憤填膺。一些將士組織起來找到蔣園,要求出擊迎戰蠻軍,結果蔣園當眾斬了一個團將,棍罰了三個幕僚副團將,將這場小波動鎮壓下去了。
帳篷裡,夏維仍在昏迷,萬幸的是高燒已經退了。而彌水清則伏在床邊睡著了。
瞿遠看了二人一眼,說「沒想到斷袖的感情也能這麼深厚。」
「斷袖?」閻達驚訝地問。
「你不知道?」瞿遠當即將關於夏維和彌水清的傳聞說了出來,而且還舉出證據——前兩天他們在河邊洗澡的時候夏維親口承認過。
「天,三弟和小弟竟然瞞著我搞這塊!」閻達歎息著說。
此時瞿遠已經和他們熟悉了,以二哥自居,頂替了夏維的位置。後來夏維醒了,不禁感慨,沒想到一覺醒來,大哥沒變,小弟沒變,我這二哥卻變成三哥了。
「好男風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貴族大多好這一口。」瞿遠一邊擦武器一邊說。此時他用的是定做的弓,名為角輪弓,當日就是因為要讓鐵匠製造這張弓,他才和夏維認識的。
角輪弓身長三尺,由純鋼鍛造,沒有絲毫彈性,而且迎面有刀鋒,倒是更像一柄彎刀,中間手握的位置沒有開刃,由布纏裹。而弓的兩端有兩個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滑輪,弓弦不是固定在此處,而是套在兩個滑輪上,合成一圈。這張弓的彈性都在弦上了,弦是鐵匠費了好多功夫找到的一根虎筋。
弓重差不多二十斤,拉力將近兩百斤。套上弦是弓,把弦摘下來就是刀(當然不摘也能當刀使)。這麼個玩意,也只有瞿遠這個力大無窮的胖子能用。
弓是今天上午送來的,正好中午的時候,蠻軍又來進攻,企圖通過冰門。瞿遠拿著角輪弓,離敵人一里之外就射開了,而且箭無虛。敵人騎兵衝到陣前的這段時間,瞿遠共射出了三十多箭,整場戰鬥中,他共射了五百多箭,中箭之人無不是箭矢貫胸而過。北王軍全軍震驚,一門絕代神兵由此誕生。不過角輪弓對人的消耗太大,就連瞿遠這麼大的力氣,在戰鬥之後整條右臂都因為用力過度,內部淤血,變成紫黑色。大夫說要是他再猛一點,胳膊就保不住了。瞿遠當時嘿嘿笑著說:「太興奮了,一時忘了控制。」
忘了控制的結果就是,他連續一個月都不能用右手拿東西,吃飯都要用左手。也算是因禍得福,從此他開始練習左手,後來,他用左手配合角輪弓上的刀刃,練出了一套獨門刀法,甚至擊敗了來自東海小島、自稱「天下第一劍豪」的某本某藏。
上次夏維也要鐵匠定做兵器,此時也送來了,閻達正將其握在手裡掂量著。第一眼看上去,這就是一桿槊。長八尺,桿佔七尺,余一尺為狼牙槊端,尾有短刃。槊桿半徑一寸,手小的人都握不過來。與普通槊的不同之處是,所謂的「狼牙槊端」沒有尖刺,完全是塊鈍鐵。
「多重?」瞿遠問。
「起碼七十斤。」閻達回答。
「我*,就夏維那小身板,能耍開麼?」
「只要他能醒過來,就一定能耍。」閻達看了看昏迷的夏維,「他可是被人扒了皮都沒死的傢伙啊!」
「誰被扒皮了?」
瞿遠和閻達同時一驚:「**!醒了!」
「噓——」突然甦醒的夏維指了指還在睡覺的彌水清,示意大家小聲一點。「誰說我被人扒皮了?我那是自己扒下來的。抽煙抽多了,我得把五臟六腑都露出來晾晾。」
「得了,我們都瞧見了,你是沒心沒肺。」瞿遠上來調笑說。
夏維剛剛醒轉,臉上毫無血色,顯得極其憔悴,不過眼裡卻有神了。被人扒了皮,居然這麼快就能醒,也實在令人驚訝。
「怎麼樣?蠻軍退了麼?」夏維問。
瞿遠和閻達便將這幾日的戰況講了一遍,之後,閻達問:「三弟,你是怎麼殺的蠻族大旗主?」
「我殺的?開玩笑吧,我這人老實巴交的,手無縛雞之力,哪能殺人啊?更何況殺的是蠻族大旗主!」夏維狡猾地說。
「你這小子真沒勁,跟自己兄弟都不講實話。」瞿遠不滿意了。
夏維笑著說:「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殺的。當時我想開溜,正好遇到蠻族大旗主了,那小子看我長得帥,想招我當他女婿。我心想,蠻族都是光頭留仨小辮,多難看啊,而且長得更野人似的,他閨女還不定是啥德行呢。我當時就跟他說,玩蛋去,老子有心上人。結果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我跟前,抱著我大腿說,英雄啊,娶了小女吧,不然我不活啦。我一聽他不想活了,那敢情好,我就問他,你真不想活了?他說,英雄不肯娶小女,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說,那好,我送你上路吧,然後我就給了他一刀。你們說,蠻族大旗主是不是賤的?」
瞿遠和閻達看他不想說實話,也就不再逼問他了,畢竟他是功臣,而且又是傷癒剛醒,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瞿遠只好笑著說:「賤,還真***賤!」
夏維說:「就是啊,我原來還納悶,蠻軍也不善弓弩,為什麼叫九旗箭軍呢?現在明白了,敢情是九旗賤軍,賤的啊!」
「嗯……什麼賤啊?」彌水清被吵醒了,抬起頭,迷迷糊糊地問。
「沒什麼,乖,接著睡。」夏維撫摸著她的頭,很快又將她哄睡著了。
瞿遠和閻達相視苦笑,心想這兩個兄弟也太「情意綿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