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異口同聲的驚呼聲震的耳膜發麻,接著一群人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將高湛抬了下去,安蝶悠
匆忙間卻只瞥見高湛嘴角有一絲笑,淡的幾乎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安逸你怎麼樣了,」,孝琬忙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上下左右的檢查了一遍,
「我沒事,快去看看皇上」,安蝶悠搖了搖頭拉著他下了城樓,
晉陽城內外一片狼藉,不斷的有士兵抬著傷殘人員送進城裡,疲憊不堪的士兵們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回穿梭
,行宮內更是亂成了一團,皇帝的寢宮外站著一干大臣,各個面露著急擔憂之色,安蝶悠能明顯的感覺到有許
多怨恨的目光在射殺自己,雖然對此感到很無辜,但如果沒有高湛替她擋下了致命的一箭,躺在床上的就是自
己了,她心存感激,對這些人仇恨的目光也覺得可以理解了,畢竟那是他們的皇帝,一國之君,倘若高湛真為
此喪了命,那她也一定被當做罪人拉出去斬首的,
「安逸,你居然拿皇上擋箭,該當何罪,」,和士開怒目瞪著安蝶悠,此時終於找到爆發的理由了,
安蝶悠正想說話身邊的孝琬就先頂了回去,
「和士開,你哪隻狗眼看見安逸拿皇上擋箭了,是皇上自願為安逸擋下來的,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還
想誣陷安逸麼,」,
「究竟事實如何且等皇上無事了再說,各位大人,安逸這個罪魁禍首是不是該先押下去關押著呢,」,和
士開是打定以此做文章了,
「這,和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有大臣礙於和士開如今的地位妥協了,
「當然要先押下去關著,企圖謀害皇上可是死罪」,和士開的親信在一旁添油加醋,
「本王在此,看誰有哪個膽子動安逸一分」,孝琬一把將安蝶悠拉到身後,袒護之意十分明顯,
「河間王,你莫要仗著身份不分清白」,和士開指著孝琬道,
安蝶悠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侵體,她為了守住晉陽絞盡腦汁,她救了這麼多人的命,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
懦弱文臣現在卻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仇恨樣子,過河拆橋沒他們做的再好的了,
冷笑了兩聲,她撥開身前站著的孝琬,冷眼掃視了一眼眾人,啞著嗓音說道,
「諸位不必這麼急著給我定罪,有這個時間詛咒皇上不如祈求上蒼保佑皇上,安逸到底有無謀害皇上的心
也不必你們去猜測,蒼天可鑒,皇上可鑒」,
她說話間尤其看了和士開一眼,倘若眼前這個人對未來的歷史沒有影響的話,她早就想辦法弄死他了,她
發誓和士開是她前後兩輩子最最厭惡的人,而現在她只能忍,都快成忍者了,
正當氣氛劍拔孥張,雙方對視霹靂巴拉之際,長恭一身狼狽的疾步走了過來,安蝶悠頃刻間變換了臉色,
孝琬一個箭步上前激動的喊道,
「長恭」,
「三哥,皇上怎麼樣了,」,長恭的聲音中帶著疲憊,
「御醫正在裡面拔箭,還不知道情況」,孝琬道,
長恭頜首看向安蝶悠,這一刻他多想上前摟住她,差一點中箭的就是她了,千言萬語兩人只能隔著數步對
視著,安蝶悠藏在袖子中的粉拳握的緊緊的,很想很想撲到他懷裡去,
眾人又在外面等了一會,吱呀一聲宮門打開了,宮女太監們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了,看的人又是一陣揪心
,見曹公公露了臉忙拉著他問了皇上的情況,曹公公自己先鬆了口氣才安慰眾人不必擔憂了,箭已經拔了出來
,從那麼遠的地方射過來,衝力已經減小了很多,只是箭頭插進了胸口,並未傷及心臟,休養幾日便能全好了
這讓大家都將心放了下來,安蝶悠心裡的內疚也減輕了不少,長恭身上還帶著傷,孝琬拿這個當借口讓安
蝶悠扶他去上藥,安蝶悠知道孝琬是想讓她暫時離這些奸臣遠些,便在眾人恨恨的視線下扶著長恭走了,
等走遠了,長恭才說道,
「我身上都是皮外傷,你房間裡有金創藥吧,扶我去你那兒」,
安蝶悠有些不放心的看著他,像是再問真的只是皮外傷嗎,長恭壞壞一笑,附在她耳邊道,
「你要是不信,等會親自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安蝶悠立馬賞了他一記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調戲自己,
扶他進了房間坐在了床上,她將門窗都閉死了,又將屋裡的暖爐都升了起來,翻出包袱裡面的金創藥放到
了床邊的凳子上,看他一身的戰甲都沾滿的血跡,一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脫了,
「都是別人的血,不礙事的」,長恭見她一副心疼要哭的樣子,忙出聲安慰道,自己動手將戰甲脫了下來
打了一夜的仗,胳膊早就沒了力氣,連脫衣服的動作都是極其緩慢的,安蝶悠又慌忙上前接過了他的活,
長恭只淺笑的看著她,
脫了戰甲,裡面白色的裡衫也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血腥味迷繞在鼻尖,她忍住想吐的衝動以極快的速度
脫去了污穢的衣物,他健壯的身姿**裸的呈現在她眼前,臉頰驀地一紅,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他袒胸裸背了,
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又怕長恭笑話她,轉身朝臉盆跑了去,長恭在她一轉身的時候露出了促狹的笑,
再轉身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神色,拿著乾淨的毛巾替他將身上的血跡擦乾淨,因為有戰甲護體,重要不部
位都沒有受傷,其他的也都如他所說是皮外傷,動作輕柔的為他清洗傷口,上了金創藥,又撕了幾條白綢將傷
口包紮上了,這一切弄完之後她的額頭都冒出了些許汗珠,
「我去找孝琬拿衣服來給你穿」,安蝶悠說著就要出去,
長恭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
「幸好你沒事」,
安蝶悠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摟著他,
「你不該來的,長恭」,
「我馬上就會回平陽,蝶兒,只要你沒事我就安心了」,長恭摟緊了她,只要她平安無事,違抗聖旨在他
眼中又算的了什麼,
「你這個笨蛋,你不來晉陽也不會失守的」,安蝶悠哭的更凶了,皇上命他鎮守平陽,可他卻丟下了那邊
趕來晉陽,這麼不顧皇命該讓她如何說好呢,她因為知道齊國不是今年被周國所滅的,所以才敢在群臣面前保
證自己能守住晉陽的,
「為了你,當一次笨蛋又如何,蝶兒,我不能失去你」,長恭深情的說著,一顆心砰砰的為她跳動,這一
刻他不再是蘭陵王,只是心愛女子的長恭,僅此而已,
安蝶悠不知道有多感動,她以為在長恭心裡國比她重,百姓比她重,但危急時刻,他還是為了自己拋棄了
他的責任,拋棄了他的百姓,長恭啊長恭,你能為了我做到這一步,為什麼就是不肯與我隱居避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