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讚過二月春風似剪刀,就迎來了三月桃花人面扇,有消息從周國傳來,周帝宇文邕於三月三迎娶突厥
的阿史那公主,並尊年僅十五歲的公主為皇后,兩國終於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親家,齊國和陳國都紛紛加強了軍
事防禦,而在此後的半年內,周和突厥兩國卻出乎人意料的老實,沒有一點發兵的風吹草動,可他們越是如此
,越讓其他國家以為他們是在養精蓄銳,來個突其不備,所以齊陳兩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依舊將邊防兵力一
加再加,
這樣的好景並不長,九月二十七日,周國遣柱國將軍楊忠率騎兵一萬同突厥軍匯合從北邊開始攻打齊國,
鎮守漠北的斛律光立刻率領大軍前去了,等他到的時候楊忠和突厥已經連續破了齊國十幾座城池,斛律光只能
死守不能奪城,他立即向鄴城請調援兵,高湛收到加急軍報,即刻下旨讓斛律恆迦率兵前往漠北助戰,而正當
鄴城上下都為漠北的戰事擔憂的時候,又傳來了周國大將達奚武率三萬騎兵從南路向平陽進攻,蘭陵王高長恭
請戰出征前去阻截,腹背受敵的齊國在風雲飄搖中迎來了冬季,所謂屋漏偏逢陰雨天,臘月才過了十天就飄起
了一場鵝毛大雪,停停歇歇,歇歇停停的下了五日才終於見到了陽光,可別以為陽光總在風雨後,豈知道陽光
後的風雨來的更猛烈,晉陽行宮的婁太后病重,太醫說撐不過幾日了,高湛知道後,馬不停蹄的又往晉陽趕去
,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到了晉陽,而當時安蝶悠正同高湛一起,就糊里糊塗的被高湛拉到晉陽來了,
今晚的夜色很美,站在迴廊上安蝶悠遠眺著白茫茫的雪色,月光為白雪鍍上了一層銀色的柔光,她輕輕的
呼出一口氣,眼前瞬間就漂浮著一團白霧,這麼冷的天她還能披著裘衣安靜的欣賞夜景,可在戰場上的士兵們
呢,是扛著長矛在守夜還是在戰場上廝殺,長恭到達平陽了嗎,還是你已經將周軍攔截了下來,她好些天沒收
到長恭的消息了,這該死的古代為什麼沒有手機,傳個信都這麼慢,有多少緊急情報夠耽誤的,這也是為什麼
從收到周國和突厥攻打齊國之後,齊國明明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擊了還是會被奪去了這麼多城池,就是因
為這個耽誤了時間,再加上交通落後,等援軍到的時候已經被敵人佔領了地盤,於是只能退守了,
「安公子,您在這兒啊,怪不得奴才去您房裡沒尋著人」,曹公公的聲音一下劃破了寧靜,安蝶悠收回了
思緒問道,
「曹公公找我何事,」,
「是皇上要見您」,曹公公提到高湛時臉上帶著擔憂,
安蝶悠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麼,這幾個月高湛也沒睡一天的安穩覺,戰事連綿不說,太后又病重隨時會撒手
人寰,不管是站在皇上的位置還是站在兒子的位置,都讓他心力交瘁,看著他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身影一日
比一日單薄,心裡竟有點點的心疼,而她站在殿門口看著他孤身飲酒的身影,那股心疼越演越烈,
「皇上,您身子最近不好,就不要飲酒太多了」,安蝶悠走上前欲將他面前的酒壺拿開,高湛卻伸手按住
了她,抬起清冷的眸子想對她笑一下,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輕啟薄唇,
「沒事,來,你也陪朕喝幾杯」,
安蝶悠只能無奈的坐到了他對面,寬慰道,
「皇上且把心放寬,有斛律將軍,段將軍和蘭陵王在,一定能將周國和突厥驅逐出境的」,
高湛聞言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放在嘴邊,
「噓,朕今晚不想聽國事」,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雙頰紅撲撲的,安蝶悠斷定他是喝多了,知道他心事多想借酒消愁,便也不再提起那
些煩心事了,她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了起來,
兩人靜默對飲了一會,高湛又說話了,
「朕剛見你那會你才十四歲,如今一晃數年,你都二十有一了」,
「皇上還記得我的年紀啊,」,這讓安蝶悠有些驚訝,
高湛點了點頭喃喃說道,
「我當然記得,你喜歡穿白色的衣裳,喜歡吃我府裡廚子做的點心,喜歡耍小聰明,下棋的時候總是愛耍
賴皮贏我,你行成年禮的時候問我討了一個生辰願望,到現在都沒找我兌現,安逸,你說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安蝶悠覺得這酒過於辛辣,燒的她喉嚨乾澀的要命,連帶著眼淚都要嗆出來了,這個清冷如雪的男子能記
住她的點點滴滴,這個冷漠如冰的男子默默的愛著她,她記得開始的時候高湛從來不讓她參與政事,她總以為
他不信任自己,可有一次孝瑜喝多了告訴自己其實是他不想自己捲入殘酷的皇位爭鬥中,可她不知道這些,為
了長恭硬是擠進了皇位爭鬥的圈子,他沒有再阻止自己,卻每每都在暗處保護自己,他不給自己封官加爵不也
是怕她被別人陷害嗎,而她給他的除了利用還剩下什麼,她又真心為他做過什麼事,這一刻她才知道以往的自
己是有多麼的殘忍,她是如何踐踏了一顆忍受著世俗來愛著她的心,
「皇上,我要什麼時候你都可以答應嗎,」,她抬眸對上他的視線,莞爾一笑,
「是」,高湛毫不猶豫的點頭,
「安逸要皇上保重好自己,皇上能答應我嗎,」,這一次就讓她真心的為他一次,暫時拋棄她的長恭,為
他心疼一次,
高湛眸光攸的一閃,心底裂出了一條縫隙不斷的流淌著甜蜜,慢慢的將他包圍,她不是第一次說讓自己保
重好身體的話了,可不知為何,這一次是讓他最為開心的,僅僅這一句話就讓他忘記了往過受過的折磨和煎熬
,這一刻他突然想拋開世俗的枷鎖,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而他的動作遠遠比他的思想要快,安蝶悠還沒回神
就已經被他拉入了懷中,那力道能讓她窒息,
「皇上」,安蝶悠動了動身子,企圖喚醒他的意識,
「安逸,安逸……」,高湛醉的厲害,只知道懷裡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不能失去她,不要失去她,
好不容易將她抱緊了,他怎麼還能放的下,
「皇上,你醉了,我去叫曹公公進來服侍你歇息」,安蝶悠也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忙使出全身的力氣要
推開他,
高湛卻更加將她抱的緊了,
「別叫醒我,醉了就醉了,醉了也好,醉了我才能這麼肆無忌憚」,高湛說著就捧起了她的腦袋,安蝶悠
瞳孔睜大了數倍,一時呆的忘記了反抗,就這麼讓他準確無誤的親上了自己的嘴唇,直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才將
她喚醒,
「唔……皇上,不要」,安蝶悠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搖晃著腦袋,嘴裡支支吾吾的,
高湛好像認定了自己在做夢,不管安蝶悠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安蝶悠著急之下抬手就要拔簪子,就在要
抽出簪子之時冷不丁的傳入了一道急急的聲音,「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