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銀般的月光灑在湖面上,折射出一顆一顆碎銀般的光點,湖水中漂浮著一輪殘月,湖畔上坐著一位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勝雪,正晃動著兩隻腳丫子,百無聊賴的看著平靜的湖面,突然抓起湖邊的小石子,一顆兩顆
的扔進了湖裡,咚咚咚的聲音打破了寧靜,泛起圈圈漣漪,她似找到了有趣的事情,竟像個孩子一般玩了起來
,咚咚咚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遮住了周圍的聲音,以至於背後有人走近她都沒有發現,直到湖面映出了
一個人影,她手下一頓,一轉身便看見了等待已久的人,
「你來了」,安蝶悠招呼了一聲,便又轉身將手裡的石子丟了出去,看了看手上還有幾顆薄薄的石片,她
靈機一動,想起來曾經很喜歡玩的遊戲,捏起一顆石片,側腰,瞇上一隻眼睛,手臂一甩,石片嗖的一聲就出
去了,但見薄薄的石片打在湖面上卻沒有立刻沉下去,而是藉著一個著陸點又跳了起來,如此反覆,再跳了五
下之後才咚的一下沉了下去,安蝶悠耷拉著臉色說道,
「好久沒玩了,退步了」,
宇文邕從石子落水的地方收回視線,淡淡的看著她,他已經來了好一會了,只是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收
到她約自己見面的紙條後,理智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不能來,這是敵國的皇族,他們身份懸殊,最好不要再有交
際,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來,來看她究竟有什麼事情找自己,這聲音似乎有股魔力,讓他不受控制,
不由自主的就被它支配著走到了地方,見她一個人坐在湖畔前什麼也不做,只靜靜的看著湖面,連身子都不曾
動過一下,最後可能是等著急了,才無聊的朝湖裡扔石子,而他竟然就鬼使神差的走了出來,
他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安蝶悠也不知道他再想些什麼,正想先說話就見他朝自己走近了一步,視線看向自
己的左手,她垂頭也看了一眼,隨即反應了過來,朝他攤開手掌,手裡還剩下兩顆石片,宇文邕拿去了一顆,
手臂一揚,石片飛了出去,安蝶悠在心中默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咚」,
飛了十下,安蝶悠佩服,正打算誇讚幾句就聽身邊的人開了口,
「好久沒玩了,退步了」,
安蝶悠嘴角抽了抽,能連飛十下的人不多吧,她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厲害的了,但最好的成績也只飛了九下
,可現在人家輕輕鬆鬆的飛了十下還說退步了,那她真想虛心請教一下,衛王殿下,您最多一次飛了幾下呢,
這話她還沒張口問,宇文邕便撩起袍子席地而坐,問道,
「找我有什麼事,高公子」,
安蝶悠一愣,為何這個高公子聽起來這麼咬牙切齒呢,不過她暫且不管那個,隨著他又坐回了湖畔上,也
變了副嚴肅的臉色說道,
「其實這個事情也是老生常談了,冒昧約衛王出來相見也是為了……」,
「琉璃杯是麼,」,宇文邕偏頭打斷了她的話,
「衛王真是聰明」,安蝶悠乾笑兩聲,她都不好意思提琉璃杯了,每次見著人家都管人家要杯子,好似人
家欠了她的似的,
「一個杯子,也值得你這麼執著」,宇文邕轉回視線盯著湖面,
「對別人來說那只是一個漂亮些的杯子,但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
她的聲音是這麼的低沉,聽在宇文邕耳朵裡,連他自己的心都跟著沉了幾分,真的有那麼重要麼,他又開
始有點相信她了,可這種念想才剛萌發就被他扼殺了,你不要忘記了上次的教訓,她最喜歡騙人,不要相信她
的話,
「高公子又要說那是你母親的遺物了麼,」,他帶著諷刺的語調反問道,
安蝶悠心裡委實汗顏的很,情勢所逼,她也不是有意扯謊騙他的,心裡打了個轉,疊著笑意說道,
「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是完全騙了你的,琉璃杯確實是我娘的東西,只不過是我爹娘的定情之物,我不想連
我娘最後的一點心願都完成不了,這次是真的,我真沒騙你」,說完她還舉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宇文邕看她這個樣子,突然很想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笑,是想笑她以為自己好騙,還是想笑她這副可愛
的樣子,或者兩者都有吧,又或者他是在笑自己,明知道她的話不可信還是仔細的聽完了她的話,
「抱歉,琉璃杯的主人現在不是我,我做不了主」,宇文邕終究還是忍住了笑意,冷淡的說道,
「那能不能告訴我現在杯子的主人是誰,」,安蝶悠沒有因為這個就失望,也許現在的主人比眼前的人好
纏多了,
宇文邕這次是真笑了,他的笑很好看,不同於高湛,也不同於長恭,這笑中有股安蝶悠撲捉不到的東西,
他笑看她,輕聲慢語的吐出了四個字,
「無可奉告」,
安蝶悠頓時感到腹部有一團怒火竄了上來,直衝腦門,她終於撲捉到那絲看不懂的意味了,那叫捉弄,他
絕對是故意吊自己胃口的,氣的想甩袖離去,可為了琉璃杯,她忍,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拿一個人來跟衛王交換琉璃杯的下落」,
宇文邕似乎對她提的條件並不怎麼在意,但還是很配合的問道,
「何人,」,
安蝶悠倒也沒在意他的反應,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聲的吐出了一個人名,宇文邕眸光一閃,卻不是因為她
說的這個人,而是他鼻息間那股清幽的氣息,是來自她身上,讓他一時忘記了設防,等到她退開了距離,他才
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是多危險,如果她趁機刺殺自己,那自己必死無疑,他怎麼總是對她格外的放鬆警惕,
「衛王殿下,考慮的如何,這可是在宇文護面前立功的大好時機」,安蝶悠見他發呆以為他在考慮自己的
條件,
宇文邕猛的回神,斂去了眼中的迷離,又覆上了一層層寒光,這才開始仔細思考她的話,宇文護的娘竟然
一直被幽靜在齊宮,難怪找了這麼多年都毫無她的消息,可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宇文邕懷疑的看著她,
「你現在不信也沒關係,我也沒有現在就要你說出琉璃杯的下落,我們可以一手交人一手交杯子,相信衛
王一定能把杯子再弄到手裡吧,」,安蝶悠眨了眨眼睛,狡猾的說道,
宇文邕心裡有那麼點動搖了,如果真能幫宇文護找到他娘,那無疑是讓他更對自己放心了,他的計劃也能
更好的施展了,這個局他到底要不要賭一把,
「其實對於你來說,答應我,也並不吃虧,如果我不能按照約定將人送回周國,你也不用把琉璃杯給我,
左右錢財兩不空,如果我所言不虛,那我們雙方獲利,不是更好嗎,何不嘗試一下呢,」,安蝶悠知道他在猶
豫懷疑,又進一步的誘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