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去之後。安蝶悠一心想著還能用什麼辦法說服文昊答應交換琉璃杯一事。她想了很多辦法。一會想
從雪藍身上下手。又覺得文昊似乎不怎麼在乎雪藍。她說的話他也不會聽的。一會她又想乾脆來硬的。綁架了
雪藍。逼他答應這個條件。可沒一會她又推翻了這個辦法。思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滿意的。最後想著想著就
睡著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都日上三竿了。還是被高長恭的敲門聲給吵醒的。她睡顏蒙松的起床開門。又爬回床上躺
著了。高長恭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走到床前。把她拎了起來說道。
「再睡下去太陽落山前就回不到瀛州了」。
「怎麼會。這才什麼時辰。」。安蝶悠困死了。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
「巳時末午時初了」。高長恭乾脆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勾著嘴角問道。
「需要本王替你更衣否。」。
安蝶悠腦子一個靈光。刷的睜開了眼睛。想到上次在溫泉差點擦槍走火一事。耳根不由紅了起來。花容失
色。忙不迭的從他懷裡掙脫了下來。乾笑道。
「不敢勞煩蘭陵王。我還是自己來吧。」。
「醒了。」。高長恭環胸。
「醒了」。安蝶悠點頭。
「不困了。」。
「不困了」。安蝶悠搖頭。
「一刻鐘之後下來」。高長恭丟了時限轉身要走。
「長恭。文昊和雪藍他們起來了沒。」。安蝶悠突然問道。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人家早走了」。高長恭白了她一眼。
「走了」。安蝶悠提高了聲音。臉色變的難看了起來。
「怎麼了。」。高長恭蹙眉。
「沒什麼。只是覺得相識一場怎麼也該當面道個別。既然走了就算了。你先下去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安蝶悠牽強的笑了笑。
高長恭眉頭皺的更深。覺得她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沒有再追問。轉身出了房間。
他出去後。安蝶悠一下跌坐在板凳上。文昊走了。琉璃杯又拿不到了。為什麼每次都讓她跟琉璃杯失之交
臂。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拿到。就像是她明明有機會救長恭。卻無能為力一般。這種感覺真的很噬心。老天真
會捉弄人。一次次的讓她看見希望再狠狠的讓她失望。先是看她開心的笑。再冷眼觀賞她的哭。她不信命。她
說過求人不如求己。沒有琉璃杯她也有別的辦法救長恭。她偏偏要和老天作對。她偏偏要靠自己的本事改變長
恭的命運。一定能。長恭。我一定能救你。
回瀛州後又過了幾日。安蝶悠便啟程回了鄴城。雖然很不想走。可已經待太久了。不得不走了。不過好在
為期三個月的練兵就要結束了。長恭不久也要回去了。這麼一想。便也不覺得那麼的苦澀了。
齊宮。律政宮。
高湛斜靠在美人椅上。身上隨意的搭著一條緋色的毯子。毯子一半在他身上。一半拖在地上。可他也懶得
伸手去撿。一旁的宮女們見他陷入了沉思中也不敢上前打擾。已是春季。午後的溫度冷暖適宜。許是不會凍著
的。他如一尊雕像。撐著額頭。半瞇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綠意盎然。百花爭艷。一簇簇妖嬈迷人的鮮花
盛開在視線裡。卻不知為何。他的眼前卻閃現了與現在截然不同的景色。和一道倔強傲慢的聲音。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又開始想她了。快一個月了。她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碰上了什麼危險。他該堅持派人
保護她的。也好過日日為她擔心。
和士開走進殿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絕美的畫面。那躺在榻椅上的男子是如此的不凡。一身潔白的衣衫
將他越發顯得飄逸。脫俗。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了謫仙。他是一不小心墜落到凡間的仙神吧。不然。那週身彌
漫的不是仙氣又是什麼。
「和大人」。宮女見他進來。忙彎腰行禮。
高湛微微抬了抬眼。隨即又垂了下去。和士開走上前行禮。
「參見皇上」。
高湛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和士開便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臣新譜了首曲子。彈給皇上解悶可否。」。和士開輕聲問道。
高湛並無多大的反應。淡淡的說了聲好。宮女們忙將琴抬到了和士開面前。
試了試音。十指便在琴弦上有節奏的撥動著。律政宮內外響起了一陣悅耳的琴聲。婉轉流暢。如溪水潺潺
之聲。又如河水涓涓之聲。就連窗外的花朵都像是受了這琴聲的感染。綻放的益發妖嬈。動人。讓人看著看著
就忍不住想摘一朵插在雲發間。好沾點動人之色。
高湛輕閉雙眼。隨著琴聲慢行。天蒼蒼。野茫茫。鼻尖有股青草的味道。他看見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緩
緩朝自己走來。巧笑嫣然。他駐足。伸手。等著那抹身影走近。終於。終於走近了。耳邊拂過他的聲音。
「皇上。我回來了」。
琴聲戛然而止。一切幻影皆不見。他猛的睜開雙眸。失望之色溢於「顏」表。從他這一閃而過的神色中。
和士開便知道此刻的皇上在想著誰。念著誰。
「皇上。這曲子如何。」。他故作不知問道。
「你的琴藝越發的如火純青了」。高湛的讚歎。在外人看來是一種敷衍。可和士開卻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謝皇上謬讚。對了。臣進宮的路上經過安府。恰巧碰見了剛從并州回來的安公子了」。和士開說著注意
到高湛的臉色有了變化。雖不明顯。但他看的清晰。
「他也該回來了」。高湛像是終於放下了心底的擔憂。
「說的是。這一走也有一個月了」。和士開附和道。
「皇上。臣還有一事稟報」。和士開突然沉了聲。高湛轉頭蹙眉問道。
「何事。」。
和士開從椅子上起身跪下來說道。
「臣收到密報。瀛州行參軍陽士深上表揭發蘭陵王在瀛州受賄。且有貪贓枉法之舉。臣覺事關重大。還是
要稟報皇上的好」。
高湛眸光一寒。厲聲問道。
「此事當真。那陽士深為何不直接將此事上折給朕或者刑部。」。
和士開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陽士深只是一個小小的參軍。他上折子必定要經過蘭陵王的審閱。如此一來又如何能上折子。至於刑部。皇上難道忘了河南王了嗎。」。
高湛瞇了瞇眼睛。和士開的話也不無道理。刑部有河南王掌勢。想壓下關於自己弟弟的折子很容易。
「皇上。臣知道此事馬虎不得。便也讓陽士深親自來鄴城與皇上明說此事。恰巧昨日他奉命領兵來鄴城。
臣便私自做主將他帶入了宮裡。皇上若不信此事。大可跟他當面對質」。和士開又接著打了一劑催化劑。
「宣他進來」。高湛斂去了庸散之色。起身走向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