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很快就到了。因為沒有高長恭在身邊。這個年安蝶悠過的總是有點強顏歡笑的味道。除夕一過。高孝
瑜就去了他的封地山東例行巡視去了。這次去的時間比往年都要早上許多。也不知是不是不想在鄴城看見和士
開那小人得志的面孔。高孝琬也忙著陪他的王妃回娘家走親戚。杜濟達也是如此。安蝶悠體諒他就暫時把生意
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這忙忙碌碌的一晃就出了正月。
這日。她正在宮裡陪高湛下棋。因為思緒飄到了瀛州長恭的身上。所以手下就忘記走棋了。高湛輕咳了一
聲。安蝶悠才回神走了步棋。
「怎麼今日心神不寧的。」。高湛抬起眼簾問道。
安蝶悠頓了頓回道。
「一些生意上繁瑣事兒」。
「你不是有個大哥一直在幫你打理麼。許久沒見你為生意上的事兒煩了」。高湛疑惑的問道。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大哥和大嫂才成親不久。我自然不能讓他終日忙的不著家。晾著大嫂獨守空房啊。」。安蝶悠走了步棋。回道。
高湛淡笑不語。又將心思都放在了棋盤上。安蝶悠又說道。
「我過兩日要去并州一趟。恐怕有些時日不能陪皇上了」。
「去并州。」。高湛愣了下。
「嗯。有筆生意要親自走一趟。本來是大哥去的。可現在他正新婚當頭。所以我想想還是我去比較合適」。安蝶悠不在意的說道。
高湛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將話嚥了下去。只說了句。
「朕派人隨你前去」。
安蝶悠啊了一聲。忙擺手說道。
「我是去談生意。皇上派人跟著我會讓人家誤會我是朝廷命官的」。
高湛眼簾挑了一下。問道。
「你是不是怪朕沒給你封個一官半職的。」。
「怎麼會。我只是個商人。不適合做官」。安蝶悠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高湛嘴邊挽起一個苦澀的笑。記得剛登基那會。她提醒自己君臣有別。可因為她不是自己的臣子。所以無
需守君臣之禮。他到現在一直記得這些。故而不給她任何官職。他只是不想讓他們之間變成皇帝和臣子的關係
而已。
兩日之後。安蝶悠便帶著隨從去了并州。三日後。她卻繞道來到了瀛州。比起鄴城的繁華。瀛州顯然差了
很多。不過這裡怎麼說也是重鎮。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進了城她就下了馬。將馬丟給身邊的小廝牽著。她自己悠閒的逛了起來。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少年。引來了路人不少的注目。且她又長的極出眾。這一路走
來。男女老少都忍不住把視線投向她。安蝶悠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視線。依舊腳步輕鬆的逛著。
「少爺。我們要不要問問刺史府怎麼走。」。身邊小廝祥子問道。
安蝶悠看了看日頭。彎了彎嘴角說道。
「這時候蘭陵王多半在軍營。去了也是白去。先找家客棧住下吧」。
「好咧」。祥子應了一聲。
「王老頭。又去軍營送菜啊。」。身後響起了一聲。緊接著就聽到轱轆轱轆的車輪聲。
「是啊。天天都是這個時辰」。王老頭架著馬車笑著回道。
安蝶悠一聽是往軍營裡去的。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她低聲對祥子說道。
「你先去找家客棧。回頭我再去找你」。
「那少爺怎麼找我。」。祥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笨啊。你不能找瀛州最好的客棧去住嗎。」。安蝶悠忍不住敲了他一下提醒道。
「哦。祥子知道了」。祥子似乎有些不服氣。撓了撓頭不心甘的說道。
一刻鐘之後。王老頭架著的馬車就到了軍營門口。守衛攔下了他詢問道。
「何人。」。
王老頭笑呵呵的回道。
「城南王老頭。來送菜的」。
「這個是何人。」。守衛們顯然是認識王老頭的。剛剛也是例行公事。只是對他身邊垂頭坐著的少年有些
懷疑。
「這是我一個親戚。老頭我昨日閃了腰。今日便叫他一起來幫我這老骨頭一把」。王老頭應答如流。絲毫
不見緊張之色。
「難怪你今天來的時候晚了些。快些進去吧。不然要耽誤士兵們開飯的時辰了」。守衛瞭然的點了點頭。
也沒再為難。開了門放他們進去。
「多謝兩位小兄弟」。王老頭說著。示意安蝶悠快些將馬車趕進去。安蝶悠會意。架著馬車按照王老頭指
的方向去了炊火營帳。
「小兄弟。你要找什麼人就快些去吧。不過要注意點。這軍營裡面許多地方是去不得的。快去快回。老頭
在這兒等你」。到了人少的地方。王老頭小聲囑咐道。
「多謝大爺」。安蝶悠抱拳相謝。跳下馬車。
她特意換了身粗布麻衣。盡量把自己裝扮的像個小老百姓。低著頭穿梭在軍營裡。其實她想找到練兵場實
在太簡單了。哪裡的響聲最大。哪裡就是練兵的地方了。所以她就尋著聲音的來源走去。盡可能的走邊角處。
避開人的眼線。
高長恭剛休息完。從自己的營帳裡出來的時候習慣性的左右看看。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背影。他一轉頭的
時候背影已經消失在角落裡了。抬手撫了撫額頭。相思成疾了麼。不過剛才那一瞥真的很像。而且那人沒穿士
兵服。難道。高長恭腦海冒出了一個想法。來不及多想。就疾步跟了上去。
安蝶悠可不知道自己剛剛路過了誰的營帳。她就知道低著頭往前走。見已經到了校場外面。忙將自己隱藏
在了不易發覺的地方。她抬起視線企圖找到她想看見的身影。可瞅了一會也沒瞅見。心中疑惑。難道今天長恭
沒來軍營。手臂猛地被人從後面拽住了。安蝶悠嚇了一跳。正想反抗。頭頂就傳來一道鄙視的聲音。
「你上輩子是賊啊。竟喜歡幹這偷偷摸摸的事兒」。
安蝶悠心想乖乖來。這都被你猜到了。你怎麼知道我上輩子就是個賊呢。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安蝶悠抬起頭。笑臉相迎。
看到她這張動人的臉。高長恭才知道思念是有多深。差點就不顧場合將她擁入懷中了。好在安蝶悠覺察到
了這點。忙退後了腳步。用眼神警告他注意場合。
高長恭被她逗笑了。拉著她往自己的營帳走去。進了營帳他才肆無忌憚的摟著她。以解相思之苦。
「你怎麼跑來了。還有本事私闖軍營。」。纏綿完了。高長恭才想起了這個問題。
安蝶悠一昂頭。驕傲的說道。
「我想來就來了。誰也攔不住我。而且我沒有私闖軍營哦。我是光明正大的從軍營大門進來的」。
高長恭毫不客氣的敲了她一下。
「笨蛋。被逮到了會被軍法處死的」。
「才不會被逮到」。安蝶悠揉了揉被他敲疼的額頭。嘟囔了一句。
高長恭一記諷刺的眼神掃了過來。那眼神中明顯是在問她。不會被逮到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安蝶悠鬱悶
了。撅嘴小聲的補充道。
「除了你之外嘛。」。
真是能被她氣死。不過卻也樂在其中。高長恭身上還擔著事兒。便對安蝶悠說道。
「我先派人送你回府。稍後今天的訓練結束後我就回去」。
「不用了。我是偷偷跑來的。還是盡量避人耳目比較好。我住客棧安全點」。安蝶悠說完心虛的看了高長
恭一眼。果然見他露出促狹的笑。一副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眼神。
安蝶悠再次感到鬱悶。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