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當晚,安蝶悠便起了高燒,接連燒了兩三日才退了下去,消息傳到宮裡之後,高湛心急如焚,卻不
能出宮去看她,只能派人送了一批又一批的補品藥材,她這麼一病,急壞了高長恭,不顧眾人的眼光,衣不解
帶的守在她床前照顧,直到她稍稍退了燒,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才不再不離左右的照顧,但還是每隔幾個時辰就
來看一次,對此,安府上下都紛紛猜忌,王爺和公子的關係真是好曖昧,這傳言傳到了市井裡就被添油加醋,
奔走相告,關於兩人的流言又傳開了,
然而,供百姓們飯後茶餘閒資的趣事還不止這個,據說城東的和府這幾日發生了件奇怪的事情,一個夜黑
風高的夜晚和府突然傳來一陣驚叫聲,府上的下人們紛紛起來朝他們的主人房間跑去,推開門一看,也被逶迤
滿地的大小不等,粗細不一的蛇嚇了個半死,和士開半夜醒來看見自己屋子裡爬滿了蛇早就嚇的不省人事了,
接連幾日不敢住在府裡,直到確定再不會有蛇出現才心有餘悸的從客棧搬回了府裡,可他前腳才回了府,後腳
就湧出了一大批乞丐聚集在他門口,等著和士開大發善心救濟他們,和士開豈是這般善良的人,根本不理會這
些乞丐,可他想出門卻出不去,門口被堵的滿滿的,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命令侍衛將他們亂棍打死,但讓他出
錢更是不甘,於是雙方就這麼耗下去,這些乞丐尤其的有耐心,大冷天的也不怕冷,硬是在他門口守到五更天
,和士開總要出門上朝的,次日起來發現這些乞丐竟還不死心的守在門口,眼看著就要耽誤上朝的時間了,無
奈之下只得開艙放糧,終於將這些乞丐打發了去,
安蝶悠這幾日恢復了些力氣,便在陽光好的時候躺在院子裡的臥榻上曬曬暖,從杜濟達嘴裡聽到這些後,
她是笑的肚子都疼了,不用想也知道這都是誰在背後指使的,她可沒忘了那日高長恭說的話,大冬天的群蛇都
冬眠了,真是難為他了,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多蛇,光是想像著當時和士開嚇的屁股尿流的樣子就笑死了
,再加上對著一群胡攪蠻纏的乞丐,不知道這下要氣的少活幾年呢,越想越覺得舒服,心中那口惡氣總算是出
去了,她還在猜高長恭會怎麼跟他算賬呢,原來竟用這種法子整他,真是太合自己心意了,真沒想到高長恭還
有這麼腹黑惡搞的一面,
「就知道你能笑成這樣」,杜濟達見她笑的毫無形象,不禁無奈搖頭,
「不是我沒公德心,是實在是他活該,哎呦天吶,肚子好疼」,安蝶悠說著還笑著,邊笑邊揉著肚子,看
的杜濟達更是無語,
「這主意該不是你出的吧,」,杜濟達懷疑的眼神看向她,那日賞雪發生的事情他都聽說了,也懷疑是有
人故意為之,不然以她的身手怎麼可能被人輕輕一撞就撞進了湖裡,而縱觀整個官場,跟她有過節就屬和士開
了,但無憑無據,誰也不能指責是他所為,
「大哥,不帶你這麼冤枉弟弟的,我這幾日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哪有功夫想這些,」,安蝶悠大喊冤枉
「是麼,」,杜濟達依舊抱著有待考證的語氣,
安蝶悠點頭,是的是的,這次真不是她,如果長恭事先跟她說了的話,她可能真會忍不住再讓偶然發生的
猛烈一些,起碼讓他嚇掉半條命,臥床半個月,
夕陽漸落,月色漸濃,被淡淡的月光包裹著的皇宮,透著幾絲孤寂之光,宛如一處被大地遺棄的城堡,低
低唱著哀傷,律政宮的窗紙上還倒影著人影,寂靜的只能聽見棋子移動的聲音,清朗可聞,
「皇上,該您走棋了」,和士開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提醒對面的男子了,
高湛眸光閃了一閃,執起一顆棋子,隨意的落在了棋盤上,和士開一看便知他已無心下棋,不然為何沒有
看到有更好的走法呢,他裝作不知,跟著走了一步,似是閒聊般的語氣問道,
「皇上,近日市井裡流傳了些有趣的事情,皇上可曾聽聞過,」,
「不曾」,高湛簡單的吐出二字,他被圈在這深宮別院中如何能聽的到市井裡的聲音,
和士開先是一笑,才說道,
「倒是跟蘭陵王和安公子有關」,他說著頓了一下,果不其然見高湛的眉梢挑了一下,這才接著說下去,
「安公子這幾日身子不便,蘭陵王可是守在床邊衣不解帶的照顧,這過於親密的舉動引來安府上下的猜疑
,傳到了市井裡就被添油加醋成兩人有曖昧關係了,走在大街上,大家談論的都是這些無頭緒的話題,再加上
當事人都不曾娶妻,就更是撲朔迷離了,不過這也都是百姓們無知的流言,聽聽也就笑笑便過了」,
啪的一聲,高湛將一顆棋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盤上,和士開看向棋盤,略顯驚訝,這盤棋,自己已經輸了,
他不是一直在走神麼,
「你輸了」,高湛丟下棋子淡淡的開口,
「皇上棋藝精湛,臣輸了也是在情理之中」,和士開立刻堆著諂媚的笑拍馬屁,
高湛抿唇不語,視線迎向月光,和士開偷瞄了他幾眼,見他一臉的寧靜,情緒絲毫沒有變化,這跟他預想
中的不一樣,以皇上對安逸的在乎程度,怎麼對這樣的流言毫無反映呢,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耳邊傳來了
比月光還清冷的聲音,
「這些流言,朕不想再聽到」,
和士開錯愕了一瞬,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忙點頭應下,
「皇上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
高湛頜首,繼續看著明月,和士開考慮是不是該退下了,此時殿外進來一位太監,行了禮向他請旨,
「皇上,今晚歇在何處,」,
和士開一見是內務府總管,想到了些什麼,開口說道,
「臣這記性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臣今天去教皇后習琴時聽聞皇后的琴藝大有長進,皇后說得空
請皇上過去聽聽呢」,
高湛聽罷也沒什麼反映,頭也沒轉的說道,
「那就去皇后那兒吧,」,
「是,奴才這就去皇后宮裡通報一聲」,內務府總管行禮就欲退下,
「微臣也告退了,皇上早些歇息」,和士開也很有眼色的準備退下,
「等等」,高湛話落,和士開和內務府總管都停了腳步,對看一眼,不知皇上是叫的誰,
高湛轉過身來先是對內務府總管說道,
「皇后那裡朕晚些時辰再去」,說罷擺手示意他退下,
「皇上,那臣……」,和士開的話沒說完就被高湛打斷了,
「和士開,你同朕一起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