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今晚放花燈的人甚多。洛陽城內的人都知道今夜畫舫緊張。所以都提前許久就預訂好了。像他們這樣
突然說要租船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租的上的。安蝶悠覺得好失望。一個勁的軟磨硬泡的跟租船的人商量。
「船家。那兒不是還有一艘船嗎。我願意付雙倍的租金。你就租給我們吧。」。
船家看都沒看她手指的那艘船說道。
「那是樣板船。從來沒下水過。不能租的」。
「樣板船也是船啊。只要它不漏水就行。沒事的船家。出了什麼事我們絕對不找你的麻煩。要不你看這樣
成嗎。我出錢把那艘船買下來。然後我乘自己的船下水。出了事情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安蝶悠是鐵了
心要遊船的。估計你給她折一張紙船她都能坐上去游河去。
「這……」。船家舉棋不定。不知該不該賣給她。
「船家。就照她說的這樣吧」。高長恭知道船家為難。更知道安蝶悠想去遊船。乾脆直接掏出了一定金子
交到船家手上替他做了決定。
船家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提醒道。
「我可提醒過你們了。那是一艘還沒下過水的船。而且現在也沒有閒著的船夫了。你們要自己划船的」。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您老的提醒。都記在心裡了。船我們自己會劃」。安蝶悠有些不耐煩。催促著船
夫快點把船放下水。
船夫該說的說了。該勸的也都勸了。他們還是堅持。那他也只能照辦了。遂招呼幾個小廝將船推下了水。
安蝶悠興奮的拉著高長恭就跳到船上去了。小船一搖晃。安蝶悠身子也跟著左搖右擺。高長恭驀地握緊她的手
腕。蹙眉囑咐道。
「小心點。不是在陸地上了」。
安蝶悠笑嘻嘻的鑽進船艙。又穿過船艙來到船頭。指揮著高長恭。
「長恭。你來划船」。
「是你要遊船為什麼讓我來劃。」。高長恭環胸。一副他不幹的語氣問道。
安蝶悠臉上堆著狐狸的奸笑。拽著他的衣袖開始搖晃了起來。
「要不我們一起劃。你劃那邊我劃這邊」。
高長恭挑眉。
「這才算公平」。
安蝶悠默了。小氣鬼。
說是兩人一起劃。可安蝶悠力氣小。都是靠高長恭一個人再使勁。劃了一刻鐘之後。安蝶悠就叫著胳膊酸
了。嚷嚷著讓船先停會。她歇息歇息。高長恭自然是什麼都隨她。便也放下了船槳。兩人把船艙裡的桌子搬了
出來。船艙裡有備好的酒菜。兩人就著天上的月光。水面上的燭光把酒言歡了起來。
九月的天氣。白天不冷不熱。但一到晚上就有些霜重了。坐在船頭微感清冷。可現在兩人喝著小酒。也不
覺冷。而且河面上到處是燭光。也硬生生的能將週身的溫度提高了幾度。再加上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就是大冬
天也不覺得冷了。
「我們的燈還沒放呢。」。安蝶悠看著河面上飄著的各種各樣的花燈說道。
高長恭對這些沒興趣。便也沒想過放燈。安蝶悠放下酒杯起身把船艙裡的花燈提了出來。打開燈罩。藉著
桌案上的燭火將花燈點亮了。罩上燈罩前。她問道。
「長恭。你有什麼願望現在許哦。聽說蓮花女神可以幫你實現的」。
高長恭斜了她一眼。又看向河面上飄著的一盞盞的花燈。淡笑道。
「你看這麼多花燈。這麼多願望。蓮花女神不眠不休都夠看到明年今天的了。哪還有精力幫你實現願望。」。
安蝶悠白了他一眼。說道。
「讓你許願只是圖個高興。又沒說一定能實現。你當人人都把傳說中的神話當真啊。快點許一個」。
「你許吧。這燈這麼小。只能承載你一個人的願望。我再許一個就要沉水了」。高長恭伸過手來摸了一下
蓮花燈說道。
「不許拉倒。我自己許」。安蝶悠閉上了眼睛。對著蓮花燈在心中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保佑我早點拿到雙色琉璃杯」。
許完了願望。安蝶悠將燈罩罩上了。起身走到船的邊緣。跪在船板上。將蓮花燈小心放在了河面上。還用
手輕輕推了它一下。讓它順著水流的方向飄去。高長恭看著她認真放燈的模樣。心中默道。
「願高長恭能實現安逸的願望」。
安蝶悠放完了燈卻沒有立刻回來。而是跪在船邊上看著一盞盞從她眼前飄過去的花燈。看著看著也不知在
想些什麼。自個在那兒傻笑了起來。高長恭覺得奇怪便問道。
「笑什麼呢。」。
安蝶悠回頭答道。
「想起小時候唱的一首童謠」。
「什麼童謠。」。高長恭緊接著問道。
安蝶悠莞爾唱道。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游過多
少鴨」。
高長恭聽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敢情你把花燈都當成鴨子了。」。
「你不覺得這首童謠很應景嗎。」。安蝶悠起身走回來坐了下來問道。
高長恭止了笑。環顧了四周數不清的花燈。點頭承認道。
「確實」。
安蝶悠一副想當然的表情。指揮道。
「划船去。我們都落在最後面了」。
高長恭動也不動。自顧的端起酒杯。
「不劃。這裡安靜。前面太吵」。
安蝶悠知道高長恭喜靜。便也不再要求他去划船。酒也不想喝了。船頭很寬敞。她平躺下來。雙臂交叉放
在腦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滿天的繁星。
高長恭見她如此。也有樣學樣。兩人隔著一張桌案。躺在船頭的甲板上。許久都不說一句話。都很有默契
的享受這平靜的夜色。欣賞這美麗的夜空。
月光淡淡。星空閃閃。天上月美。河上燈美。船上人更美。
「為什麼要有日月交替呢。」。安蝶悠輕輕的吐出心中疑問。她多想一直這麼看著今晚的月亮。不用再去
想鄴城的月亮是不是也能如此的美麗。鄴城的天空是不是也如此的平靜。
高長恭轉頭看著她的側臉。她柔美的線條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哀傷。與銀光之下的波光粼粼交相呼應。美
到極致。他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只能說。
「因為要活著」。
安蝶悠側過臉來與他對視。他漆黑的眸子裡映著自己的臉。那眼睛裡的一雙眼睛是多麼的無奈。不管她再
掙扎都逃脫不出命運的安排。就像她再不願意看。高長恭的眼睛裡也有自己。自己的眼睛裡也避不開他。
閉上眼睛。她告訴自己。任命吧。既然喜歡了就順著自己的心走吧。以後如何是以後的事情。至少現在他
們還能相伴十幾年的時間。十幾年呢。很多事情都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