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入睡時已近天亮,安蝶悠這一覺便睡到了晌午時分,午膳前夕,水兒把安蝶悠從夢中搖醒。
「小姐,醒醒,起來用午膳了」,
安蝶悠迷糊中唔了一聲,翻身拉過被子蒙住頭繼續做夢。
「小姐,起來啦,斛律小姐來找你了」,水兒拉開被子說道。
安蝶悠聽到斛律昌儀的名字時眼前瞬間閃過昨晚皇上賜婚時的場景,攸的一下坐起身子,
「什麼時候來的?」,
水兒翻了個白眼把她拉下床,替她更衣洗漱,嘴上邊說著,
「斛律小姐一早差人來請小姐過府敘話,我見小姐睡的正沉不忍打擾,便先替小姐應下了,等午膳過後再
去」。
安蝶悠聽罷點了點頭,心裡估摸著已經猜到斛律昌儀找她的原因了,多半為了昨晚的事情,想到自己莫名
其妙被賜婚與高長恭,心裡就止不住的鬱悶,沒事做你的皇帝就好,扮什麼月老還亂點鴛鴦譜?
用完了午膳,小憩一會之後,安蝶悠便稟報了鄭志遠此事,經過鄭志遠的同意才跟水兒一起去了斛律將軍
府。
「小姐,斛律小姐每次都來找你,怎的這次想邀你去斛律府了?」,水兒不解的問道。
「許是我許久沒到將軍府了吧?」,安蝶悠隨口敷衍了句。
「哦,如今皇上指婚,你跟斛律小姐日後就成了一家人了,多走動走動是好的」,水兒想想賜婚的事情笑
著說道。
「水兒,別再提賜婚的事情了,小姐我一聽就頭疼」,安蝶悠扶額道。
「為什麼呀?小姐不滿意四公子嗎?鄴城人人都知高家四公子長恭長相極美,照水兒看也只有他的長相能
配上小姐你的傾城之貌」,水兒歪著頭天真的說著。一副她很替自己小姐開心的樣子。
安蝶悠自知無法跟水兒解釋她為何不喜歡,如果她不是穿越來的,又或者她在21世紀的記憶全部忘記了,
那麼遇到高長恭這樣的男子,她芳心多半也會為之一動,可問題是這些假設統統被現實推翻,她不是鄭蝶悠,
她也沒有失憶,一想到多年後高長恭的下場她就下意識的抗拒,抗拒心底那些不知名的情愫。
「是啊,鄴城人盡知高長恭有著迷死萬千少女的樣貌,可他們也都知鄭蝶悠長著一張鬼見了都能嚇破魂的
臉,如今不知多少人在背地裡替高長恭叫屈呢」,安蝶悠收回心思打趣道。
「那是他們沒見過小姐的真面目,若是見了,還不知道替誰叫屈呢?」,水兒驕傲的應道,在她心中最美
的女子就是眼前的女子。
兩人說說笑笑間就到了將軍府門口,水兒先行下來,將板凳放好才扶著安蝶悠出來,安蝶悠在面紗下面笑
了笑,這麼點高度還需要踩板凳?古代小姐真不知有多嬌貴,如今她落在這副小姐的皮囊裡,自然也要裝出點
小姐的樣子,就著水兒的手,踩著板凳下來了。
「麻煩大哥通報一聲你家小姐,鄭御史家鄭小姐來了」,水兒上前俯了俯身說道。
「姑娘客氣了,小姐早先吩咐過小人了,鄭小姐裡面請」,門衛禮貌的彎腰請安蝶悠進去。
安蝶悠微微點頭跟著他走了進去。
路過前廳的時候,遠遠便看見裡面坐著許多人,以高演和斛律光為首,下面坐著高百年,斛律恆迦等,聽
不到說些什麼,但單從每個人臉上的喜悅之色便猜的出,高演父子許是來跟斛律光商討日子的。
「高演還真著急跟斛律光喜結親家」,安蝶悠在心裡說道,昨晚高洋突然賜婚,對於高演來說其實是件天
大的好事,借此機會跟斛律光攀親戚,日後他登基之後,斛律光看在斛律昌儀的份上也會忠心與他,不得不說
高洋這是先替自己的墳墓挖了一鐵掀。
僕人領著安蝶悠和水兒到了斛律昌儀的閨房前便去了,安蝶悠已經看到斛律昌的身影了,當下收起心思,
彎了彎眼角道,
「倡儀姐姐」。
「快些進來」,斛律昌儀笑著朝她招手,安蝶悠便抬腳走了進去。
「正想著你再不來,我就去找你了,早上回話的小廝說你身體不舒服,心中正擔心著呢」,斛律昌儀拉過
安蝶悠坐在身邊說道。
「勞姐姐費心了,昨夜失眠輾轉到天亮才睡,這才起的晚了點,並無大礙」,安蝶悠微微一笑回道。
「那便好,悠兒是為了昨晚宮中之事煩心嗎?」,斛律昌儀說起賜婚一事時已經沒了昨晚的悲傷。
「也是也不是,多少有點」,安蝶悠模稜兩可的回道,昨晚她確實被賜婚攪的心神不寧,又擔心高長恭,
這才跑出去找他的,還順便抓了幾個小賊,拿他們幾個出出氣之後,心裡便也不再被賜婚一事左右了。
斛律昌儀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感歎道,
「鄴城不知多少女子為長恭哥哥傾心,如今悠兒有福氣成為他的妻子卻這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當真是讓姐
姐佩服」,
「自然是因為這諸多女子中並沒有我,所以才能置之度外」,安蝶悠淡淡的回道。
斛律昌儀聽著時視線不自覺的垂了下來,喃喃道,
「倘若我能有悠兒一分的心境就好了」。
「你跟長恭自小便一起長大,在你心裡他就像哥哥一般親密,但你對他又比哥哥多了一份愛慕之情,隨著
時間的推移,你們漸漸長大,愛慕生成了喜歡,生出了想嫁他為妻的念頭,一旦認定就覺得今生非他不嫁,然
後現在皇上一旨婚約,斷了你的念想,一時間心灰意冷,你為了家族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感情,你們是有緣無分
,只有緣做兄妹,無緣做夫妻,昌儀姐姐,這就是命,我們不得不認」,安蝶悠雖是安慰她,但說到命的時候
卻真的替斛律昌儀心疼,她其實一點都不任命,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憑什麼聽天由命,就如她來說,老天讓
她來到亂世,她就偏偏活出自己的樣子來,但斛律昌儀不是自己,她有她的責任,她的不得已。
斛律昌儀攸的抬起眼簾看著安蝶悠,這就是命,是啊,她生在斛律家,太多的身不由己,爹和哥哥們不止
一次的暗示自己不要對高長恭過於迷戀,也曾暗地裡說過不希望自己嫁入高家,一旦入了高家就等於入了皇室
,大哥娶了公主,已經跟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今她也要嫁入皇室了,斛律府上人人臉上看似喜悅,但
笑臉下卻是無盡的無奈。
「悠兒,長恭哥哥很好,你一定會喜歡上他的」,斛律昌儀想明白了抬頭笑著對安蝶悠說道。
安蝶悠扯了扯嘴角,好不好她最清楚,看似無罪的臉下面可隱藏著一張狐狸臉呢,扮豬吃虎沒他演的這麼
像了。
「其實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也並非是件壞事」,安蝶悠突然冒了句話出來。
「嗯?」,斛律昌儀疑惑了。
「我瞎說的,姐姐莫要在意」,安蝶悠牽強的笑了笑,她怎麼能告訴她高百年的下場呢?她只希望斛律昌
儀成親後不要喜歡上高百年,這樣日後也不必活在傷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