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天的笑意,愈顯蒼茫,面龐微微緊伏寒斯的胸膛之上,強自取笑道,「因……因為你是個臭流氓,所以要……要懲罰你。」
寒斯右臂橫張一攬,猛然將小天的面龐緊緊伏身於自己的肩膀,哭喃道,「不要,我不……不要,這個懲罰太重了,我不要……!」
小天一聲喃吟,艱澀地撐張雙臂,由著寒斯的雙手緩緩撫上寒斯雙眸,輕咧著嘴,哂笑道:「不哭不哭,再哭的話,我就要走了哦。」說話間,顫抖著雙手輕柔地擦拭著寒斯面龐間的淚痕與雨水。
「……」
寒斯剛欲說話,卻是被小天撫撐出右掌心伏於雙唇間,小天兀自搖了搖頭,澀澀道:「我……我有好……好多話想跟你說,這次不……不說的話,以後……後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嗚……」
寒斯喉間猛然哽咽,左手撫攥下小天的素手,強壓住心頭撕心裂肺般的心緒痛楚,鳴泣道:「說,你說,我……我聽著,我永遠聽著。」
「呵……」小天唇齒中泛著猩紅的血跡,蒼白的面容卻是泛起一絲蒼然,「臭……臭流氓,我問你,你……你喜歡過我嗎?」
「轟——」
轟然間,寒斯只覺腦子又是一片空白。
歷年的修煉、遊歷,如今的寒斯早已不是當年的青澀少年。小天的話,其意思已是極為明顯……
果然,小天卻見寒斯瞬間的錯愕與那驚惘的眼神,黯淡的眸光閃過一絲痛楚。旋即,小天微微顫抖著身軀,身子緊了緊寒斯的胸懷,悵然喃語:「我……我知道,你從來,只是把……把我當朋友看待。」
「呵……」小天稍偏雙眸,環裝雙眸微微仰望圍聚身側的人們,得意道,「妮……妮露,我……我厲害吧,你一定沒有現我……我暗戀你哥哥吧?」調侃的話語,卻顯得那般慘然。
「小天,嗚……」
妮露、意兒、拉貝三人,齊齊跪伏於小天身側,柔美的面龐卻已是淚雨相融,每個人的眼眸噙含著淚光哭泣著:或手撫朱唇咽哽著泣聲,或撫手緊握小天的另一隻素手,似想用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小天愈顯冰冷的軀體……
安克、布崎爾等人,垂壓著面龐卻是不敢凝視小天的黯淡雙瞳。只是,他們急劇起伏的胸膛,吟吟的泣音,卻是出賣了他們壓抑的悲慟情緒。
「不,不……」寒斯單臂一攬,泛著淚痕的黝黑雙瞳直直凝望著小天,沉壓著已顯乾啞的嗓音,低吼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是喜歡你……!」
驀然間,小天黯淡的雙眸一絲欣芒即閃而逝,茫茫地迎視著寒斯那雙隱隱泛閃著淚光的雙眸,咽喃道:「臭……臭流氓,你……你也學會哄人了嗎?本……本小姐可沒那……那麼好騙,你……你別以為這樣就……」言說間,小天的雙眸已是止不住淚水。
寒斯泛著猩紅血液的嘴角抵伏與小天纖柔的素手,渲濕了那只猩紅的手,低沉著聲響,嘶鳴道:「不,我不!我喜歡你,答……答應我!只要你活過來,我娶你,我要娶你,我要讓你成為我的妻子。答……答應我,不要再睡了……!」最後,寒斯近乎是在咆哮,向昏茫的蒼穹、漫天的死寂咆哮著!
撕心裂肺般的咆吼聲充斥於漫漫蒼穹,似是蓋過了一切……
然而,妮露嬌軀卻是猛然一顫……
小天輕然一笑,偏眸望向身側吟泣不休的妮露,虛弱道:「妮……妮露,我……我想跟你說悄悄話。」
妮露與寒斯、意兒等人凝眸相視,撫手拭去眸間的淚痕,微微伏身於小天仍在泛著幾絲猩紅血跡的嘴角邊。
小天虛弱的聲音,卻只有妮露能夠聽得清楚:「妮……妮露,對……對不起。我……我想借……借你的哥哥一會兒。」
望著小天,望著那張已毫無血色的面龐,妮露心頭猶如萬千利刃刺扎一般。
「恩……恩。」除非答應,妮露已不知還能再為她做些什麼。
「謝謝。」
小天弱喃地應了一聲,旋即偏俯雙眸,定定地凝望著寒斯:笑了,小天又是笑了,一絲幸福泛雜一抹淒茫。
小天任由寒斯緊攥著自己的素手,輕喘著氣息,詢問道:「臭……臭流氓,你……你真的願意娶我嗎?真的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妻子嗎?」
「恩……」寒斯抽噎的喉嚨,已是泣不成聲。
「那……那麼」小天雙眸泛著淚,泛著欣然,喃喃道,「新……新娘子,都要嫁衣的,我……我想要你親自為我披上。」言語間,小天順著寒斯的掌腕,輕柔地摩挲著寒斯的臉頰。
寒斯一陣茫然,嫁衣,哪裡有?
「我,我的嫁衣給你,小天……」陡然間,卻見意兒卻已是拚命地扯落披於身上的素白嫁衣。
「不,不要……」小天勉力地搖擺著頭,微微凝閉著勁泛痛苦之色的雙眸,掙吟道,「我……我想要披著紅色的嫁衣。」
旋即,小天素手溫柔地擦拭著寒斯面龐間的猩紅血跡與那絲絲淚痕,嘴角噙著一抹頹然的笑意,悵然道:「臭……臭流氓,知……知道嗎?小時候,我……我就幻想著,讓新郎親自為我披上紅色的嫁衣。因……因為,我喜歡紅……紅色,那……那就是幸福的色彩。」
「不,不……不要,讓我把話說……說完」小天阻止寒斯的話語。
小天微微蜷縮著身子,單臂緊攬住寒斯的腰身,似在回憶著曾經:「後……後來,我遇上了你。你……你個臭流氓,第一次見面就摸……摸了人家的胸脯,真是個臭……臭流氓,我……我好討厭你。但是,後……後來才現,你……你這臭流氓,傻傻的,像個木頭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
「你……你這臭流氓,不知不覺間,就讓我的腦子都是你的影子,好……好討厭」小天拱著腦袋,伏於寒斯的胸懷之中,原先頑皮的聲音已勁泛咽泣之意,「你真……真的好討厭。我好難……難受,你知道嗎?我長得不漂亮,家境又貧寒,每一次,你的眼……眼裡只有意兒與妮露,從來沒有過我,我……我真的難受,好……好自卑。所……所以,人家只能每一次跟……跟你保持距離,我不想跟你有過多的交集,我……我配不上你。」
「轟——」
寒斯腦海仿若炸裂開了一般,瘋狂的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湧呼而來,寒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小天後來總是對自己那般陌生,那般保持距離,那般不冷不熱!為什麼每次總是隱匿在夥伴的角落處!為什麼每一次不願與自己獨處……
太多太多了,直到此刻,寒斯才明白……
在他的生命,在他的生活之中:有一個女孩,叫小天,總是那般默默地,孤獨的……
而自己,卻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從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