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陡然,寒斯只覺身旁一襲掠影閃逝而過……
頃刻,卻見霧靄不知從何方位,瞬間便又是顯露於寒斯眼前,那張由純白霧色凝幻而成的模糊面龐,似是泛起一絲欣慰笑意.
霧靄倒是單刀直入:「呵呵,年青人,悟性倒是不錯,這麼快便領悟其中深意了。」
「你來得可真及時」心事稍逝,寒斯雙眉微微舒展而開,難得打起趣來,「要是我傻不拉幾地癡癡地悟索一輩子,你是不是也準備陪我一輩子?」
霧靄陡然大笑,整個漂浮的霧身亦在猛然晃擺,不置可否:「若是真如此,倒也未嘗不可。」
寒斯兀自撇撇嘴,甚為頹然地掃視霧靄一眼,喪氣道:「我可不敢指望你。你也真是的,說了一通葷七八素的話,原來是想讓我意識到這麼一個武修之道,直接跟我說就是了,還搞得這麼神秘。」寒斯確是覺得無奈,彷彿這世上,有些人總是喜歡將一件簡單的事情弄得尤為複雜、神秘。
霧靄卻是對寒斯的埋怨不甚在意,虛空漂浮著霧身,淡然吟語:「修煉之道,路漫漫而無止境。冥茫大世,自有千萬種武修之道,先前你所頓悟的武修之道,亦不過其中一種。而觀之大世,修煉者卻是自困『陳舊』的修煉之道而未得其法,未知其道罷了。武修之道,乃需其心所悟,即便我秉實相告,只怕你同樣無法深知其道。」
「得得得……」寒斯單手不住地捎撓著凌亂的頭,旋即朝向念語不休的霧靄連連擺手,苦瓜著臉,哭喪道,「拜託,你饒我了吧。我的悟性可沒你想得那麼高,你說的這些話文縐縐,又是莫名其妙的,我可聽不懂。」說話間,寒斯頹然地呼了一口濁氣。
霧靄一雙似幻非幻的『霧眸』略略掃視過眼前滿臉苦瓜色的寒斯,模糊的面龐泛起一抹笑意,慨然喃語:「所謂悟性,並非其人的領悟之能。有些人,看似愚鈍,實則通靈若慧,心無雜塵,宛若弘泉。如此之人,卻是比之那些聰黠多智者,之於修煉之道,更是貫悟尤深……」
「拜託了……」寒斯猛然虛閃身形,移至霧靄身前,滿臉無奈之色,後怕道,「算我求你了,你別再跟我整這些葷七八素的東西了,聽得我頭都大了。」說罷,寒斯更是揚過手狠狠地捎了幾把頭皮,顯然對霧靄的嘮叨甚是厭煩。
霧靄見寒斯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陡轉話鋒,詢問道:「年青人,如今你既是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全力卻無法全力』的武修瓶頸,你確有把握能夠突破此瓶頸,達到真正的『全力』施展的境界嗎?」
寒斯雙眸微顯黯淡,嘴角噙起一抹澀笑,苦笑道:「行也得試,不行也得試,現在的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霧靄的言語之中略帶幾分驚疑之意,詢問道:「雖然你已是注意到此等問題。但是,若想真正達到『全力而為』的境界,卻是極難。本為生命體,無論如何莫測高深,天性的『自我保護意識』卻是無法湮滅的,你若欲想拋卻這種『天性』而達到進階全新武修之道,怕是不易。」果然,霧靄便是直接切入了真正的問題。
「我知道……」寒斯倒未強辯什麼。
「自然……」霧靄不置可否,接聲道,「破縛這種潛意識之中的『自我保護』的天性,進而踏入真正的『全力境界』。說簡單倒也簡單,說難卻也極難。有些人終其一生卻也不得其法門,但有些人只須臾片刻便能融匯貫通……」
寒斯單手捎過凌亂頭,撇著嘴斷然打斷:「你可真是嘮叨……」
「是嗎」霧靄啞然失笑,輕聲道,「那麼,我先行告辭了,祝你好運。」
「呼——」
驀然間,一襲風影掠劃而過,霧靄卻已是消逝於冥茫的黑暗空間。
寒斯環眸四望,對霧靄的『來無影、去無痕』的作風已是習以為常,兀自聳聳肩,喃聲自語:「真是麻煩……」說話間,寒斯伸揚右手錘拍胸膛。
寒斯感受著拳頭襲錘胸膛的微微痛感,雙眉緊皺……
一切,便如霧靄所言,恰因生命體這般『自我保護』的天性,施展身形功法,潛意識之中會殘留些許體力、精神力及若能量。雖然寒斯如今已是注意到,但究竟如何克服這種『天性』,從而達到真正的『全力境界』?
一時間,寒斯卻是不得要領……
「蓬——」
驟然,寒斯右拳襲伏而過,帶曳起一在狠勁烈強風。
「咯崩——」
寒斯右手五指緊緊攥攏,聲聲刺耳『暴鳴』暴響而開。
「想那麼多做什麼」寒斯面龐盡顯堅毅之色,嘴角微微翹揚而起,喃然道,「全力就是全力,我就自殘到能夠衝破『天性』束縛的時候。」在寒斯看來,這是最直接,亦是最簡單的方法。
貫壓全力,剛烈右拳猶若雷霆萬鈞,直直砸襲向了寒斯的胸膛。
「蓬——」
驟然間,寒斯整個身子轟然震飛。
震飛頃刻,寒斯微微運轉精神力,強行壓緩體內瘋狂翻湧的氣血。雙腳頓沉著勢,直直於漫漫無垠的地面震飛數十米之遠方才稍稍頓止住了退沖之勢。
「噗……」寒斯嘴內鮮血滲溢而出。
寒斯單膝伏跪,右手指間兀自擦拭著唇齒間噴薄而出的猩紅血液,微顯蠟白之色的面龐滲過幾絲冷汗,喘息自語:「啊呼,啊呼……混蛋,明明自己感覺灌輸了全力,竟然潛意識裡還是在留有殘力。這種『天性』,真是要人命。」說話間,寒斯又是連咳數聲,引得喉中鮮血薄溢而出。
平常,若是如此簡單的拳攻之勢自然不會造成寒斯如此大的傷害。只是,如今困縛於混沌之境,除了殘留部分精神力,寒斯脈絡之中亦無半點靈子、鬥氣,而寒斯確有八階大成之境的修為,即是純粹的拳頭,怕是寒斯吃不消。
「蓬——蓬——蓬——」
冥茫的黑暗空間,卻見一位素白身影仿若失了重心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兀自在原地震退墜飛,永遠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嚓——」
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響……
「噗……」驀然,寒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呼——」
一襲掠影,淡淡輕風掠東寒斯的額間亂。
「咳咳,噗……」寒斯雙膝伏跪,單手死死地撫住胸膛,唇齒卻是在不住地翕動,幾滴沾著鮮血的口水於唇齒間滲落而出。
「呵呵……這是第幾根肋骨了?」霧靄倚於寒斯邊旁,竟是打趣般的口吻。
「你……你這混蛋」寒斯艱難地偏轉過頭,沒好氣地瞪視一眼,齜牙咧嘴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死不了。」
霧靄低聲笑語:「照你這般下去,只怕你尚未達至真正的『全力境界』,便已是肋骨盡斷。癡人我倒見得多了,倒也沒見過像你這般的傢伙。竟是妄想用這種『笨辦法』破縛潛意識當中的天性。」
寒斯聞言,心中不禁有些惱火,兀自忍受著身體的劇烈痛楚,還嘴道:「嘶,啊……你自己不是說過嗎?破境之法,自有無窮種,你憑什麼斷定我這方法不行。別在這說風涼話,省得我礙眼。」莫名其妙地困縛混沌之境,自己更是為了突破武修之道的『瓶頸』而身受重傷,霧靄卻是在旁說著風涼話,打**趣,寒斯怎不窩火?
然而,霧靄卻是有意與寒斯槓上,仍是不依不撓:「年青人,凡事倒需有源可尋,你這般自殘一氣。我看到現在,只見你斷了幾根肋骨,吐了幾口血,卻根本不見你有絲毫沖啟『力魄』的跡象。恐怕,你這笨辦法是個死辦法,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霧靄的挖苦、譏諷聲喧喧迴盪於寒斯耳旁邊,寒斯心中卻是一股無名業火騰燃而起:如今這般狼狽,寒斯便感窩憋,身旁更是陣陣譏諷聲不絕於耳……
「真是囉嗦……」驀然,寒斯一時抑住不心中怒火,怒吼一聲,「我就是要做到……!」
五指凝拳、暴鳴嘯嘯、似若萬鈞……
驟然,拳勢已起,雷襲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