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陡轉話鋒,念說道:「修煉之人千千萬,各自意識海之中的混沌之境自然森羅萬象,不一而足。破境之法自是並無規定之數,實乃視自身內心所衍化而出的混沌之境的情況而自研破境之法。」
「什麼……」寒斯訝然失語,急聲道,「怎麼可能,上一次我只是誤打誤撞地感受到體內『天沖魄』的存在。而且,難道同樣也要施以沖啟『天沖魄』那自殘般的方法沖啟『力魄』嗎?怎麼可能?」寒斯確是深感無奈,且不論如何沖啟力魄,如今他連力魄的存在感也絲毫無覺。
霧靄緩緩旋空凌移,徐徐緩至寒斯身前,寒斯錯愕失神,竟是怔立原地,定定地望著眼前這縷霧靄。
一人一霧,僅隔咫尺之遙……
離得近了,寒斯竟是驚震地現,當他凝視霧靄之時,彷彿看到一張若隱若現的面龐,但這張面龐卻又是模糊非常,無法辨清。恍惚中,卻是只能依稀看清似若人類的五官,甚是模糊。
這張面龐,似幻非幻,似夢非夢……
驀然,卻見隱泛於霧靄之中那張似幻非幻的面龐,由淡淡塵霧凝幻而成的嘴角浮揚而起一絲笑意,雙唇微微張合,清澈的話語傳蔓而來:「每個人的體質,雖是具備『七魄』。然而,因其體質、修煉之法種種因由,所衍化的『混沌之境』亦是千變萬化,每個人的『混沌之境』亦是並不相同。自然,破境之法,自有千千萬種,你又何必執於那一種呢?」
寒斯一怔,旋即定定地望著眼前那雙似真若幻的霧水般的眼眸,喃然道:「你是說,沖啟魄位,並不一定需要感悟它的存在,也照樣能夠破境嗎?」
「哼……」霧靄失聲一笑,旋即稍稍凌空退移,言聲道,「沖啟魄位,若無法感悟它的存在,談何沖啟,又如何破開這混沌之境?」
「這……」寒斯徹底啞然無言。
這個『奇玄』的霧靄,其言論亦是莫名其妙,前後矛盾,委實令寒斯抓不著頭腦。
「孩子……」霧靄聲音稍稍平緩,似有幾分長輩的諄諄教導之味,解釋道,「破境之法千千萬,你又何必執於當初沖啟『天沖魄』之時那般固執的沖魄方法?」
「我,可……可是」寒斯面龐之上盡泛迷惘之色,茫然道,「感悟脈魄的存在,自然必須用以精神力運轉體內方可能感悟它的存在,除了這種方法,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嗎?」霧靄言論,委實像若天方夜譚。
然而,霧靄隨之言論更是驚了寒斯:「你倒真是孤陋寡聞。冥茫宇宙,浩瀚而無窮,你又知曉多少修術煉式之法?據我所知,在你此位面之上,亦有一種『自毀命脈』的詛咒之術。」
「什麼……」寒斯登時一聲驚語,不可置信道,「自毀命脈?那還能活嗎?」
霧靄那張淡若的面龐,嘴邊竟是不經意泛過一絲苦澀,自言自語:「大千世界,很多事情亦非我們能夠說得清道得明的。」
寒斯顯然無法相信,雙眉不禁緊然身瑣,腦海飛快思索著自己曾有的見聞,卻是完全憶想不起在自己身處的位面,曾有這等『自毀命脈』的詛咒之術。
「好了……」霧靄見寒斯這般神情,輕聲打斷道,「接下來,還是由我告知你沖啟你這由『力魄』衍化而出的混沌之境的方法吧。」
話音一落,本是兀自俯沉著頭吟吟思索的寒斯,猛然凝台雙眸定定地諦望霧靄,臉龐之上卻儘是不可置信之色,唇齒翕動:「你……你說什麼,你教我沖啟力魄的方法?」
「自然。」霧靄淡淡應了一聲,由霧煙凝化而成的嘴角噙起一抹淡笑。
待得寒斯回過神來,面露驚疑之色,詢問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混沌之境內?既然你有沖啟魄位的方法,為什麼當初你沒有出現?」
「呵……」霧靄微微懸空而起,清晰的聲音於黑暗空間四面充斥而來,「年青人,我是何等存在,你既是問了又有何用?當初你沖啟『天沖魄』之時,並非我不肯幫你,只不過我不知如何幫你。」
寒斯雙眉微皺,疑惑不解:「怎麼?」
霧靄凌空佇立,那張若隱若現的雙瞳凝望著深處下方的寒斯,娓娓道:「說來亦巧。你體內的『力魄』所衍化而出的混沌之境,與我當年的情勢倒也完全相若,同樣是這般黑暗的空間,同樣是這般的氣流、風壓、波動……」說到最後,霧靄似是陷入沉思。
「你……你也是人類?」寒斯心頭一震。
寒斯相信自己並為聽錯,霧靄先前確是談及『當年』二字。此刻,寒斯的心中卻是疑雲漫漫,腦海之中的千絲萬縷卻是無法理清。
霧靄卻未有絲毫頓惑,兀自言語:「人類?這個詞彙,於我而言,卻是極為遙遠了。」不急不緩的話語,卻是令人無法辨析他的心緒究竟是何般境界。
「可是……」寒斯微仰雙手凝向浮於空際上方的霧靄。
「好了,你還是盡快衝啟『力魄』為妙,否則……」霧靄斷然打斷了寒斯的詢問,急轉話鋒,「年青人,我確是曾有過與你此刻相般的混沌之境的情形。不過,究竟我的沖啟之法是否適用於你,我卻不甚知曉。」
寒斯心頭思緒萬千,卻不料霧靄根本未有絲毫言說之意,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再詢問些什麼。
霧靄自是未在理會寒斯,文弱的聲音變得甚為清晰,沉嚴道:「力魄,處於心輪之位,簡而言之便是位處心臟的附近。而此等混沌之境,與當年你所遭遇的『天沖魄』衍化的混沌之境截然不同,這個混沌之境乃是『黑暗虛空』般存在。」
寒斯雖然心中疑慮萬千,但霧靄的話語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滿臉錯愕之色:「黑暗虛空?」
「呼——」
驀然間,卻見霧靄急劇凝轉,飄忽曳動的淡淡霧層竟然凝化出了一隻人形手臂……
精壯的手臂,清明可見的五指……
然而,這只由淡白之色霧靄凝化而成的手臂,卻始終不過像若霧靄那般飄飄浮浮……
陡然,卻見『霧靄手臂』猛然勁勢出拳,拳極緩極輕,彷彿棉花彈丸一般,毫無威力可言。寒斯雙眸怔怔地望著這莫名的一切,卻是不知道霧靄究竟所為何意。
「嘶——」
一聲脆響,彷彿殼膜碎裂一般的刺耳之聲。
寒斯迷惘的雙瞳陡然暴睜,不可置信盯視著空際上方,霧靄虛空揮拳而出的方位……
黑暗的空間中,為之霧靄虛空中拳的方位,就彷彿落碎殼膜一般,陡然顯露出無數碎裂縫痕,好似蛋殼一般緩緩剝落。
頃刻,卻見黑暗之中,剝落方位暴閃而出一縷光輝。
倏然,一切未待寒斯回過神來,卻見閃露出光輝的空間方位,驟然又是浮隱而出妖異的黑暗,瞬間便是彌補住了因剝落而顯露出的光輝。
「怎……怎麼回事?」寒斯凝轉過神,茫然地望著浮於黑暗空際中的霧靄。
霧靄緩緩撤逝凝化而成的手臂,兀自解釋:「黑暗虛空,浮於你眼前的一切,皆不過虛幻之影,只不過是你自己的雙眸雜塵遮蔽了自己的靈魂。欲想沖啟『力魄』,便需將浮於你眼前的這茫茫黑暗虛空完全撕碎。而我的方法,乃是你自行錘襲心臟,觸沖隱於心輪之位的『力魄』,此法亦是破除這個黑暗虛空的方法之一,屆時你亦能沖啟『力魄』,全身而撤。」
「你開什麼玩笑?」寒斯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錘襲心臟?
說白了,便是自行出拳,擊錘心臟所處的身體。
如此方法,莫說是沖啟『力魄』,破境而出,只怕到時尚未成功,自己便已經因心臟損毀而死。
「怎麼」霧靄似是多了一分嘲弄之意,詰問道,「害怕了嗎?」
寒斯面泛猶豫之色,據理辯解:「你這方法,簡直毫無邏輯根據,雖然『力魄』位於心臟位的附近,但錘襲心臟便一定能沖啟『力魄』嗎?再說了,心臟在我的身體內,怎麼錘襲?難不成將我的軀體剝離開了,把心臟挖出來嗎?」
寒斯的疑惑,卻是不無道理,只怕任誰聽了這種方法,也是無法相信的。更何況,當初寒斯僅以一人心力,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方能成功沖啟『天沖魄』,才是破境而出。
霧靄卻未在意寒斯的辯解,顧自道:「先前我已施展過了,如果你能達到我那般出拳境界,自然便能沖啟『力魄』。當然了,信與不信,全由你自己的意願罷了,破開這所謂的『黑暗虛空』,自然也有其他方法,不過我是不知曉。你若有心力,便呆在此地慢慢研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