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廷議事殿,雄巍的正殿之外,寬長的石階邊沿、殿門廊道……
偌大的皇廷,則是聚合著千百皇廷禁衛軍,神情凝重,各自固守著崗位。蔓壓賓客,圍聚於殿門石階之外,彼此相對爭論不休,卻是無人敢進入正殿之中。
寬廣的殿堂之內……
空曠的殿堂,由十二根渲染硃砂之色的寬長巨柱撐倚而起。空曠的殿堂至前方方位,卻見寬長的石階層砌而起,疊疊旋蔓,一座奢華的雕花椅邊旁,一位身著奢華錦服的須老者,凝身佇立——朽葉。
朽葉蒼老的面容,卻是滿面震怒之色,一雙凌厲的眸子冷冷地掃視過靜佇於殿堂之下緘默不語的人們。尤其,身著一襲斑斑血色的破敗衣袍的寒斯,尤令朽葉憎恨非常。
朽葉稍稍沉壓心頭怒火,寒聲道:「這件事,你如何解釋?」冰冷而又森寒的話語,卻是久久震盪於空曠而封閉的正殿之中。
寒斯雙眸怔怔地諦視著身側並排置放的五具擔架,每具擔架之上,靜靜地倚躺著五具冰冷的屍體。每具屍體,均是一襲凌亂不堪的衣袍,毫無神采的眼瞳,不曾動彈……
寒斯雙眸一黯,黯然神傷:「我……我沒有殺害他們。」
「蓬——」
一聲震響,顫人心扉……
朽葉單手勁勢一沉,竟是將身側座椅椅柄震截而斷,雙眸隱泛殺意,眉眼之間的縷縷皺紋更是緊緊凝掙,愈顯猙獰:「哼……!那麼,你告訴我,他們怎會突然殉死?」
「我……」寒斯堅毅的面龐,雙眸並無絲毫退縮之意,直直迎視著朽葉凌厲的目光,「我不知道。」寒斯心中一陣彷徨,他並未下殺手,這五位將軍怎會莫名殉死?
朽葉聞言,神色陡然陰寒,雙唇連連翕動緊抿,怒叱道:「你不知道?難道你僅憑這一句話,便可為自己開脫嗎?」怒叱間,朽葉單手緊攥成拳,猙獰的神色似是恨不得將寒斯千倒萬剮。
「幹嗎」妮露終是受不得朽葉對寒斯的咄咄逼勢,跨步上前,率先難道,「生死戰,生死……」
「住口……!」朽葉一聲震怒,猛然打斷妮露的話語。
朽葉猛然凝眸冷冷掃視著神情錯愕的妮露,抬手凝指妮露,冷冷道:「皇殿之上,豈是你這等卑小女子能說一道二?你若再這般目無法紀,休怪我無情……!」
「嚓——嚓——嚓——」
僅瞬,卻見殿堂各處方位,千百位如若磐石一般佇守而立士兵猛然拔出劍鞘寒劍,本是壓抑的殿堂之上,氛圍愈顯死寂。
寒斯伸過右手凝握赤魄,泛染點點血跡的左手扯過妮露的手腕,卻是微微搖頭,滿臉頹然之色。
如此情勢,只怕是多說無益……
「陛下……」始終靜佇一側的克裡斯,終是按捺不住。
朽葉見是克裡斯,凜寒的面色不由得稍稍平緩幾分,沉聲道:「克裡斯主教,你有何話可說?」光明教會勢力深遠,朽葉卻也不得不稍稍暫壓怒火。
克裡斯微步上前,俯眸掃視五具擔架之上的冰冷屍體,雙眉微皺,言聲道:「陛下,依我之見,五位將軍之死,確是詭異。」
「不錯……」與此同時,另一位主教大人亦是踱步而至五具擔架之間,似在探察屍體的致命傷,凝眉思語,「五位將軍與寒斯戰罷,我便是先後為五位將軍查過傷勢。當時,我現,五位將軍並無致命之傷,不過受傷較重,暫時昏厥罷了。我亦是施展了水系魔法稍稍癒合了五位將軍的傷勢,根本未曾現五位將軍的心臟有任何異常之處。」
旋即,又是第三位主教移步上前,向高居石階之上,震怒不已的朽葉言聲道:「陛下,五位將軍的死,確是詭異。體表之外並無任何致命之處,但體內的心臟確是為之暴裂。殺人,毀其心臟,卻未傷及體表。能有如此殺人之術,確是罕見。」
朽葉冷冷掃視而過一干言明辯解的主教,低哼一聲,冷言道:「哼,諸位主教,莫不是想為寒斯開脫吧?」突然失了五位帝**事至高統帥,而眾等主教又是這番言論,朽葉不禁怒火中燒。
克裡斯面色微滯,據理力爭:「陛下,我等皆是秉實相告。以寒斯如今修為,根本不可能達至如此玄異的殺人之境。依我猜測,恐怕五位將軍的突然殉死,其中大有隱秘。」其實,克裡斯等人,確是有心維護寒斯。
寒斯一戰,竟是兼修劍門數種至高絕學,加之所施展的『奇異』術法,光明教會豈會輕易放過如此『璞玉』?
「隱秘」朽葉猛地一揮袍袖,怒聲詰問,「克裡斯主教,不知這所謂的『隱秘』又是什麼?難道說,這世上,尚有何人,能夠在諸位主教的眼皮底下,將我亞中帝國的五位將軍輕易殺死嗎?」詰詰話語,卻是將殿堂眾人駁得啞口無言。
確實,四位光明教會主教,無一步入聖域之境。若是何人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四位主教的眼皮之下,輕易便取了五位將軍的性命。
那麼,那位取了五位將軍性命之人『殺手』,又是何等強大的存在?暗殺五位將軍,他又是意欲何為?
倏然,殿堂之上,諸位主教彼此環目相視,卻是緘默不言;寒斯一干人等,亦是神色凝重,卻又能作何解?而幾位側立邊旁的帝國重臣,卻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狀……
朽葉見一干人等沒了聲響,冷哼一聲,死死地瞪視著仍顯虛弱之狀的寒斯,意味深長道:「而且,若論詭異。只怕,在場眾人,寒斯的秘密定是不少吧。不過二十年載,卻是兼修身懷數種無上絕學,我說的沒錯吧?劍門之後……」
話音一落……
「什麼,劍門……?」
「寒斯是劍門的後人,劍門不是早於千百年前的門派紛爭便是湮滅了嗎?」
「難道,寒斯那些玄奧術法,便是劍門的無上絕學?」
頃刻,朽葉一言,已是於偌大的殿堂之內掀起了軒然大波。除若克裡斯及先前聽聞克裡斯闡述的一干人臣,殿上其餘在場重臣,無不錯愕驚震……
「寒……寒斯,你……?」念一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凝望身側的寒斯。
直到這一刻,即便是與寒斯朝夕相處的夥伴,卻是慌了神……
他們雖感寒斯神秘,卻是從不曾將寒斯與消逝千百年的劍門聯繫至一起。除了妮露,所有人亦是眼泛錯愕、迷惘之色,神色複雜地審視著寒斯。
寒斯雙唇翕抿,蒼白的面容乾澀地環視著身旁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艱澀的笑意。
「陛下」寒斯偏眸迎視滿臉凜寒之色的朽葉,兀自強壓內心深處的一種裂痛之感,苦澀道,「原……原來,你早就看透了我所施展的術式。」現在的情勢,寒斯已是不欲多作辨解。
此言一出,又是一道驚天駭浪,寒斯的回答,無疑承認了一切。
寒斯是誰?為何兼修劍門的無上絕學?妮露又是何人?
這一切的問題,瞬間纏繞於在場眾人的腦海之中,即若念一、小天等終日相處的夥伴,不禁對寒斯多生起了幾分『陌生』之意……
克裡斯移身而至寒斯身前,凝聲詢問:「寒斯,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兼修劍門的無上絕學?」寒斯這塊神秘而精美的『璞玉』,委實愈顯吸引光明教會。
寒斯面色微露寒意,瞥視克裡斯一眼,冷冷道:「主教大人,除了我的至親之人,我可不喜歡向外人談及我的秘密。」寒斯明白,自己先前一戰,施展而出的劍門絕學,定是被克裡斯等人識破。
亦不知為何,寒斯內心深處,那般『狂傲不羈』的情緒卻是陡然膨脹……
然而,寒斯卻未注意,先前一言,始終偏處寒斯身側的小天,嬌軀猛然一顫,唇齒抿然翕動……
「混帳」朽葉猛然暴喝一聲,叱責道,「寒斯,無論你究竟為何人,今日之事,你必須解釋清楚。」
「哥……」妮露尚不過十七八歲,這般『劍拔弩張』之勢,確是令她慌了神。
寒斯宛若寒刃的雙眸,竟是輕蔑地掃視而過克裡斯眾人,揚手便是撇開身側的妮露,微微連步踏前,面色凜寒:「我已說過,他們的死,根本不關我的事。我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達至那般『毀心臟,而不不傷其體』的境界。」
朽葉面容大變,寒斯凜寒的面龐,那雙凌厲的眼瞳,竟是深泛兇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