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些包子你留著自己慢慢吃吧」小天微偏過頭,雙眸彎瞇成皎皎的月牙,輕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你用得著嚇成這樣嗎?」
「呵呵……」寒斯卻是賠以一聲傻笑,尷尬地揚指輕撓臉頰。
小天家境貧寒,她的父親在小天七歲時便不幸去世,家中一切生計全靠母親一人維繫。
家中只有三人,母親,小天,弟弟,三人卻是彼此相依為命。小天天賦出眾,為恫天學院免費錄取,漸已懂事的小天,除了魔法修煉之外,便是拚命地打工掙錢,為母親減免負擔。
所以,這也是小天極是「愛」錢,極是「吝嗇」的原因。但是,小天也是個倔強的女孩子,自是不願接受妮露等人經濟幫助。
「寒斯,你的傷勢真的不要緊嗎?」小天微仰著頭,望向寒斯。
「放心放心」寒斯兀自啃著包子,含糊不清道,「完全沒有問題,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哪裡像重傷在身。」
小天稍稍看了寒斯幾眼,兀自低垂著頭,輕聲歎語:「寒斯,還是回去吧,不然妮露又要擔心了。」
寒斯微仰雙眸,一輪皎潔明月揮灑著瑩瑩月光,爍爍繁星與同浩瀚明月,一同點綴著迷暗的天際,天色似乎已經不晚了。
寒斯似是想起什麼,喃喃自語:「是啊,是時候該回去了。小天,陪我去買些小吃吧,也許這樣妮露火氣就不會那麼大了。」
「嗯。」小天輕聲應語,便隨同寒斯一行而去。
不多時,兩人已是買好東西,並肩走向恫天學院。只是,一路上,兩人彼此間相談甚少,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與冷寂。
「小天。」寒斯陡然打破沉默。
「什……什麼?」小天似是想事情出了神,連聲慌忙應道。
寒斯偏著頭,低俯下頭看向始終垂低著頭的小天,訥訥不解:「小天,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沒……沒有」小天猛地頓下步伐,凝抬著脖頸望向寒斯,雙手連連搖擺,驚慌道,「沒,沒有,你……你怎麼會這麼說?」
「是嗎」寒斯雙眉微微一皺,臉眸中儘是不解之情,「但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似乎不願理會我似的。」
的確如此。
寒斯現,在過去,小天起初認識自己時,倒是很是熱情,像是好朋友一般。只是不知為何,小天後來似乎越來越疏離自己,甚至與自己相談的話也甚少。自己與玄佐一戰,終日躺於小臥房間休養,小天倒是經常看望自己,只是與自己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
而現在,兩人並肩相行,一路下來兩人卻是沒有說太多的話。而小天除了關問寒斯的傷勢之外,並沒有再問什麼,幾乎全是寒斯自己閒扯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
寒斯始終無法理解,對待別人總是那般熱情的小天,為什麼面對自己似乎不願理會的模樣。
小天看清寒斯直視而來的面龐,慌忙垂低下頭,輕聲喃於:「沒……沒有,你自己想多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會討厭你呢。」說罷,小天顧自踱步走去。
「等等我呀。」寒斯兀自一口吞下整個叉燒包,急忙追身上前。
良久,兩人已是到了學院,但小天卻是向寒斯道別,匆匆離去,弄得寒斯更是頗感無奈。
不多會,寒斯已是來到自己如今所休養的房間。
「咿呀——」
寒斯輕輕推曳著門邊,透過門縫瞥轉雙眸向內細細一探究竟。只見其內卻是一片昏暗,除了牆沿邊的窗戶外映灑而入的鱗鱗月光,似乎沒有其它東西。
寒斯緩緩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緩步踱入房內,五感六識卻是始終沉斂,不感有絲毫大意。
驟然間,寒斯只覺得門旁牆沿處,一陣寒風陡襲而來,身形似若靈猴一般,微一騰躍,便閃身至靠沿另一床鋪邊旁。
寒斯微微沉穩心神,藉著窗外透射而來的瑩瑩月光,倒是依稀辨清了「襲擊」之人——妮露。
只見妮露雙手環抱於胸前,柔美的面龐卻是盡布怒色,右腳不斷的來回顛晃,叩擊著地板。更為可笑的是,她那肩頭站伏著霖修,而它卻是與同妮露毫無二般,同是兩隻前爪環於胸前,後肢爪模仿著妮露,不斷地來回顛晃,叩擊著妮露的粉肩。
寒斯慌一退身,喉間連連吞嚥,嘴角艱澀地牽起一絲苦笑,打著馬虎眼道:「呵呵,哈哈,今天的月色真美。妮露,真是巧啊,我特地去外面為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甜點小吃。」說著,伸揚著手中的幾袋食物。
「咚——」
只見妮露揚手朝牆壁間的魔法燈關一按,房內頓時燈火明亮。
通明的燈光,寒斯更是看清了妮露與霖修的表情,雙眸微微瞇縫,嘴角勾起的一絲笑意卻似是讓寒斯覺得後背一陣涼,頓覺如若芒刺在背。
任憑寒斯怎麼透過靈魂詢問,而霖修卻是一臉壞笑,沒有理會寒斯。
妮露那雙清澈的天藍色的大眼微微撲閃,輕揚起白皙右手伸向寒斯,食指微微彎曲晃動,似在命令。
「呵……呵呵」寒斯喉結微微翻湧,伸揚右手指兀自指撓自己,乾澀道,「我……我嗎?」
話音剛落,妮露那雙本是清澈的眼眸,頓然一陣肅殺之氣隱隱浮泛。寒斯卻是驚嚇得急忙奔身向前,微微瞥了一眼身前的妮露與霖修,急忙扭裝脖頸張望四周,面對妮露的眼神,寒斯卻是覺得一陣脊背涼。
妮露微揚雙眸,怔怔地望著一臉驚怕的寒斯,兀自輕聲歎了一口氣,身撐開雙臂,猛地撲抱於寒斯的懷中,臉頰不住地摩挲著寒斯身上所著的長袍。
寒斯單手緊緊攥握著幾個裝放著食物的紙袋,陡張著嘴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果妮露一頓暴打,寒斯倒是會習慣性地脫口而出一堆乞饒之詞,可是現實似乎與他先前的臆想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反差,這著實讓寒斯不知所措。
「笨蛋哥哥。」陡然間,妮露一聲嗚喃聲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啊?什麼什麼……?」寒斯卻是不明所以,微微掙扎著身子,卻不料妮露抱得愈緊。而霖修則是身形輕輕一躍,趴伏於寒斯的腦袋之上,倒是沒有說什麼。
妮露雙手死死地環箍著寒斯的腰身,仰起脖頸望著寒斯,委屈地努著小嘴,囁喏道:「不要這樣嚇我,妮露好怕,害怕你一聲不吭的走了,妮露不要一個人,一個人真的好可怕……」妮露似是有千言萬語,眼眸中泛著絲絲淚光,箍抱起寒斯在傾訴著。
寒斯俯垂下頭,緩緩掙擰出空閒的右手,手指間溫柔地撫拭浮泛於妮露眼眶邊的淚花,嘴角浮曳起一絲柔和的微笑,輕拉著長音笑道:「嗨嗨嗨……我知道了。以後我出門時一定跟妮露打報告,所以呢,不要哭鼻子了。」
說著,寒斯艱難地掙脫妮露的雙臂,晃揚著手中的食物紙袋,喃聲道:「看,今天我可是買了很多東西,包你吃的開心。」說話間,寒斯牽起妮露的纖手,踱步一起坐至床鋪邊上。
二人一獸倒是吃得開心。
寒斯吃喝間,似是想起某件事情,橫眉一挑,笑道:「妮露,我差點忘了,有很多東西要交給你哦。」
「什麼?給我的?」妮露嘴上卻儘是油膩,不停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在吃東西的時候,妮露那副可愛的形象卻是蕩然無存。
寒斯意念微動,掛繫於脖頸間的空間項鏈華芒一閃,只見無數信封似若雪花散雨一般,零零飄散於床鋪之上。
除了部分隱秘之事,寒斯甚至連自己的身世已是全部向妮露細細說明。當初妮露初一聽聞,卻是以為寒斯說胡話,糊弄自己,自是不信。但見寒斯一臉真誠,倒是不由得信上幾分,尤其是這條詭異的空間項鏈。
妮露更是花了數日的時間,拂理腦中混亂的思緒,方能勉強接受寒斯本為上千年之人的事實。若是尋常人自是不會相信寒斯,畢竟這一切委實荒誕,不過妮露卻是相信寒斯。妮露一方面為寒斯得知身世而高興,而另一方面卻又為寒斯擔憂。
她深知,寒斯定會想盡辦法從光明教會之處探知當年撒亞一族被屠滅的真相。
因為,自己的這個傻哥哥,體內所流淌的乃是撒亞族的血液,他本是「夜」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