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湖邊小築數里之遠的小城鎮,雖談不上繁華卻有著淳厚的鄉土風情.
寒斯的手中提著一大筐籃的蔬菜魚肉,緩步遊蕩在街道上,這條街道的人流較為旺盛,儘是喧囂的吆喝聲。
寒斯撇過頭,看著趴伏在肩頭品嚐著鮮美的果實的霖修,雙眉輕皺,不禁有些氣急:「注意點,你的口水都快流到我的衣服上了。」
霖修頓時一翻白眼,一雙前爪極不雅觀地兀自擦拭嘴邊的汁水與口水,竟然將那雙髒爪擦拭在寒斯的素白的衣服上,吧唧著嘴巴:「好了,我嘴巴乾淨了。」
「你——」若不是手中提著食物,寒斯真是恨不得一拳揍飛這只死狐狸。
霖修單只小爪揉搓著大眼,輕輕呼出幾聲呵欠,催促道:「阿寒,這麼多東西夠我們吃好幾天了,還是快回去吧。」看來它又是想念蘇小小了。
寒斯聞言,微微俯低下頭,單手稍稍稱掂著籃內食物的重量,喃喃道:「也好。」說話間,寒斯不由得稍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行進之時,寒斯雙眸不禁左右環視一番,陡然間瞥見了一旁街邊攤擺的陶瓷小攤,攤主是一位中年男子,不斷地喊聲吆喝,而寒斯恰恰是被攤鋪上那栩栩如生的幾樣陶瓷物激起了幾分興趣。
攤主一見有客上門,慌忙起身招攬過寒斯,忙不迭地向寒斯介紹自己的每一件作品,似乎恨不得將整個攤鋪都賣了一般。
寒斯倒是沒有認真聽,只是一時覺得有趣,單手攬抓過一隻刻畫著青龍的花瓶陶瓷。寒斯上下稍稍打量一番,輕聲道:「老闆,你這只青龍圖案雕畫的很不錯嘛。」
攤主一聽,雙眉微挑,面龐儘是喜色,對於自己的手藝的褒獎,倒是也能夠滿足他那小小的虛榮心。攤主急忙抓過其他幾個陶瓷,攤放在寒斯的面前,口若懸河:「小伙子,不光這個青龍,我這還有朱雀、白虎、玄武等其它的圖案描繪。我看你也是個習武之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可是我們人類的四大聖獸呀,買個它們後,我保你今後出門不挨刀。你想想,以後你這修煉受了傷,要是有個跌打損傷,花錢買藥多費錢,有了我這陶瓷保佑,啥傷都沒了,多划算——」
寒斯聽得這攤主滔滔不絕的歪理邏輯,更是逗得霖修大笑不止,一雙明澈大眼瞇縫而成的小月牙顯得很是有趣。寒斯更是強壓住心頭的笑意,連連擺手,推搪道:「不,不用了,我只是隨便看。」說罷,便不在理會攤主的吆喝勸阻,一溜煙似地跑遠了。
霖修的聲聲朗笑久久迴盪著寒斯的靈魂,寒斯看著爪捧胸腹,顫笑不休的霖修,也是跟著放聲笑了出來。寒斯邊笑邊搖頭自語:「這個老闆,賣個陶瓷也能跟四大聖獸扯上關係,可真逗。」
兀自自言自語間,寒斯猛然身子一怔,一雙黝黑的眼瞳閃過一抹愕然之色,似是想起了一件淡忘已久的事情。
朗笑不止的霖修自然注意到寒斯突然的變化,一隻小爪親膩地戳指著寒斯的側臉頰,詢聲道:「阿寒,你怎麼了?」
寒斯輕努著嘴,雙眉微皺,喃聲自語:「霖修,我跟你說過,當初我曾經現了一起襲殺事件,而我自己也險些在那一次喪命,你還記得嗎?」寒斯的事情,並沒有對霖修有隱瞞。
「難道你碰到那殺手組織了?哪,在哪?」霖修似乎有些神經過敏,急忙鑽身回到寒斯的衣懷內,探著小腦袋來回凝望,可惜除了往來不息的人群,根本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這只貪生怕死的狐狸」寒斯一把提抓起霖修,橫舉至自己的眼前,面色微怒道,「剛才那店老闆的話,讓我想起了當初那位死去的老先生臨終時托付我的話。」
霖修意識到自己憂慮過多,嘴角邊露起一絲尷尬地乾笑,縮著身子撲在寒斯的腦袋,兩隻小爪熟練地為寒斯按摩,訕訕道:「嘿嘿,我那是擔心你的安危嘛,所以才會神經過敏。對了,你說的那臨死前的老頭,究竟對你說了什麼?」霖修性格大大咧咧,對人極少用尊稱。
寒斯雙瞳驟然一縮,沉聲凝重道:「他曾經說過,四獸,還有五什麼的,到最後他話還未說完就死了。當時我一直沒怎麼在意,現在想來,你說那位老先生所指的四獸是不是四聖獸: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呢?是不是這其中的陰謀與這有關?」
「切」霖修聞言,收回按摩的小爪,趴躺在寒斯的腦袋上,一臉不屑道,「那個殺手組織說的由教皇指使,究竟是真是假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吧,那老頭臨終說的四獸跟你們人類的四聖獸應該沒屁點關係。」
寒斯一怔,聽著霖修的語氣似乎極為篤定,仰抬著雙眸,茫然不解:「霖修,我怎麼聽你這話覺得有點彆扭,好像你認識它們似的。」
霖修面色閃過一絲猶豫,旋即撇撇嘴,喃聲道:「我只是推斷罷了。你自己想想,既然是傳說的四聖獸,傳說這玩意能信嗎?你難道親眼見過呀?一條破蛇,一隻小鳥,一隻花貓還有一個烏龜,這都能被你們人類稱為四聖獸,你們人類真是太逗了。」說到最後,霖修竟然又是有一陣狂笑,四肢小爪拍錘著寒斯的腦袋。
寒斯倒不會因為霖修譏笑人類信奉的四聖獸而惱怒,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個不會信仰神明的傢伙。
寒斯聽得霖修的話,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人們只是世代相傳著存在著四聖獸,可是從古至今,似乎歷史中從未真正有過關於四聖獸的記載,也許這一切不過是人們虛幻幻想,一種寄托罷了。
「唉」寒斯兀自甩了甩頭,暗聲輕歎道,「既然如此,那麼那位老先生臨終前所說的四獸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霖修看著寒斯一臉煩亂的模樣,輕身躍至他的肩膀,猶如小貓一般,招揚揮舞著小前爪,燦笑道:「好了好了,別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嗯,也對。」寒斯稍稍緩了緩神,將腦中的煩亂心緒梳理一通,便邁身踏步而去。只是寒斯沒注意到,霖修那雙明澈大眼的深處,似乎在思考什麼,在猶豫什麼。
「韃——韃——韃——」
寒斯剛走在街道上,只聽聞身後傳來一陣急的馬蹄聲,猶如一陣陣強烈的疾風呼嘯而過。
寒斯雙腿輕縱而起,躍身至一旁的走道,急忙回眸望向前方。只見六人分騎著六匹膘肥俊馬,毫無絲毫減之意,呼嘯馳過街道。路邊閃躲不及的一些紛紛受了不少輕傷,更是咒罵不休,一時間,整條大道上的人們猶如鳥獸一般慌忙四散退避。
寒斯眉頭微皺,雖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此類的事情他倒也是見的多了,也沒有放在心上。
「小心啊,那個小女孩快躲開。」
「天吶——」
霎那之間,路道兩旁的人們紛紛叫嚷大喊,更有幾位膽小的人紛紛摀住眼睛不敢再看。
寒斯循聲仔細凝望,只見路道中間,一位約摸六七歲的女童,嚇得癱軟在地,而路道旁的一位婦女竟然沖身而出,似乎欲將女童救下。最前方的那位驅馬之人雖已是拽動韁繩,但強大的俯衝之勢已經難以阻止。
千鈞一之際,所有人之覺得眼前山過一道鬼魅的殘影,待他們回過神來時,路道邊的小女童與那位沖身而出的婦女已經消失不見。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被寒斯分別攙於雙臂之中。
寒斯急忙放下手中的婦女,而婦女的面龐卻早已是淚雨婆娑,搶過寒斯手臂上的小女童,將她攬進懷裡,更是放聲大哭:「嚇死媽媽了,嚇死媽媽了——」頃刻間,整片圍滿人群的街道,只能聽到一位母親的哭喊聲與一位小女童稚嫩的抽泣聲。
「沒,沒什麼的,她應該是受了點驚嚇。」寒斯看著快哭成淚人的一對母女,輕聲打斷道。
猛然間,婦女才意識到救命恩人的存在,泣不成聲:「謝——謝謝恩公,如——如果你不是你,我跟——跟我女兒早就沒命了——」
寒斯剛想說什麼,卻不料圍著自己的人群,頓時暴出沖天徹地般的轟鳴掌聲,更讓他頗感尷尬,只是一個勁的撓抓著側臉頰,寒斯實在不太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