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約絲毫沒有寒斯那般顧及,縱身躍下高台,踏步至前,微伏下身,粗壯的手臂提拽起陳瀟的衣領,手上勁勢一起,將陳瀟整個人抓拽而起.
陳瀟胸膛已是劇痛難忍,雙手極力抓扯住費約高懸而起的手臂,齜牙咧嘴道:「混——混蛋,快放開我!」
費約卻是得勢不饒人,臉眸之中儘是鄙夷之情,雙眸微瞇,戲謔道:「像你這種人,我不給你點教訓讓你長點記性的話,以後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費約倒是個嫉惡如仇之人,只是如此衝動的性格,全然沒有顧及所造成的後果。
費約另一隻手臂,陡然凝攥成拳,骨骼間迸出嘶嘶暴鳴聲,便欲再次襲向陳瀟面龐,就在拳面僅距陳瀟慘白的面龐半米之隔時,廳堂只內陡然暴向起一聲突兀的聲響:「費約少爺,欺我瓊森商會無人嗎?」沙啞乾澀的聲音,卻隱隱透著幾分凌厲氣勢。
然而寒斯聞聲,轉過身形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老者赫然立身於廳門旁,半僂著身,雙手背負交纏身後,半瞇的雙瞳卻閃爍著森森寒光,讓人顫懼。而廳門外橫倒著數十位傭兵,顯然此人是強闖而來。
費約微偏過頭,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單手猛然鬆開,陳瀟一時著力不穩,身子跌伏在地,又是一聲聲慘呼哭痛。費約看著倒地不起狼狽不堪的陳瀟,兀自聳聳肩,嘴中更是輕蔑地吹了一聲口哨,揶揄嘲弄道:「喲喲喲,你怎麼這麼沒用,站都站不穩。」
老者雙眸陡然暴睜,長袍袖角,猛然浮捲起一絲絲氣旋,腳下微一前移。
「咻——」
這一移看似極緩,但僅一落地,身子頓時幻若流星一般,廳堂頂空只是拖曳閃現出一道道殘影,須臾間,老者竟然已是閃身至費約身前。
費約雙眸驟然緊縮,臉色巨變,雙腳連退數步,週身激旋起淡淡的銀芒鬥氣,戒視著老者。而老者卻毫不理會費約,單臂一攬,將陳瀟扶倚而起,交於先前那幾位彪形大漢手中。
高手!這是寒斯腦中所閃過的一絲念想。
寒斯凝眸諦視著老者,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著煊赫的氣勢,寒斯卻是看不透他,恐怕此人必有八級戰士之上的實力,亦或者是一位九級戰士。
彪形大漢攬扶著陳瀟,陳瀟慘白的面龐劃溢著無數冷汗,猙獰的面龐似乎有些失去理智,陰狠道:「秦——秦殤,殺——殺了這小子!」
秦殤微偏著頭,冷冷地看著費約,雙眸間閃過幾分寒芒,沉聲道,「費約少爺,僅為了一個歌妓,對我家少爺下如此重手,未免太過狂妄了吧。」
一旁的蘇小小,冰冷的雙瞳驟然緊縮,雙唇微顫,絕美的面龐閃過一絲淒茫,秦殤的話好似觸動了她的內心深處最痛的那根絲絃。
「哼」費約劍眉一橫,吐出一口痰水,譏笑道,「本少爺天生狂妄,你奈我何?」
秦殤雙眸逐漸變得森寒無比,一身長袍翻湧起陣陣氣旋,激盪而起,低沉道:「費約少爺,得罪了。」
身形一晃,好似流星趕月一般,雙拳浮旋起一股股勁烈的強風,轟然擊向費約。費約急身側閃,卻不料秦殤身子凌空急旋,枯槁的身體以一種幾乎扭曲的姿勢彈腿襲來,那只腿看似綿弱無力,但隱約間透著無往不前般的雷霆之勢。
然而,秦殤招招式式雖然狠辣,卻沒有對費約造成絲毫致命性傷害,不過卻讓費約受了不少輕傷。在寒斯看來,費約的修為境界不過為六級大成之境那般程度,又怎能與秦殤抗衡,若不是秦殤礙於費約的身份,恐怕早已將費約重傷至死。
所有人屏息靜氣,怔愣著神,看著高台之上所生的一切,交戰雙方,無論哪一股勢力都不是輕易能夠得罪,誰又敢上前阻止。
一旁的蘇小小眼見費約敗勢漸顯,眸子閃過一絲不忍,喃聲道:「夠了,我答應陳少爺便是。」
「放屁」費約艱難地晃避著秦殤的招招攻擊,不顧身上的疼痛破口大罵,「本少爺天不怕地不怕,有種你就把我殺了,沒種滾回老家洗尿布去!」
寒斯沉肅的面龐閃過一絲訝色,他實在想不到,身份如此尊崇的貴族子弟,竟然會說出如此低俗的罵街之語,實在讓人覺得有趣,一時間倒對費約的真性情生起幾分好感。
一旁的陳瀟也是不顧胸膛上的撕痛感,俊美的面龐變的極是猙獰扭曲,怒聲道:「秦殤,給我打,往——咳咳——」說著,便是連咳數聲,顯然這繡花枕頭受傷不輕。
「霖修,乖乖呆在一旁。」寒斯看著儘是敗勢的費約,陡然將霖修提身而起,放回一旁餐桌之上。
霖修明澈雙眸儘是茫然之情,愣睜著眼,不解道:「阿寒,你要做什麼?」
寒斯週身脈絡的靈子緩緩急運轉,冷冷地看著秦殤,意味深長道:「你不是說過嗎,這可是我深入光明教會的好機會。」說罷,身形一晃,穿過擁擠的賓客人群,好似游水蛟龍沖襲而去。
而此時高台之上,費約已是退身至一堵廳壁,卻是避無可避,秦殤彈腿而起,便欲轟向費約胸膛。
千鈞一之際,一道素白身影驟然躍空而起,寒斯雙手幻化結印,同時身營旋於空中急翻旋而起,台下賓客隱約之間卻是看到雙掌間散射而出的紅藍芒光。
寒斯迎身襲想秦殤,於空中吟唱自語:「鬼道之一,雷!」
秦殤六識何其敏銳,聽聞「鬼道」二字,心中一駭,急忙起勢收住彈腿,側身橫移避了過去。
「蓬——啪——」
這一技鬼道,閃耀著紅藍芒光,直直衝襲向廳壁,將廳壁轟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頓時,廳內人們只覺得一陣陣寒冷的海風透過窟窿湧入內,但是廳內的每一個人的心,卻是更為寒冷與驚駭。
鬼道二字,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待寒斯凌身落地,所有人將看怪物似的目光投向陡然現身高台前的寒斯,難道眼前這個看似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便是傳說中的四夜一族?
秦殤雙眸半瞇,望著被轟炸而出的窟窿,擰轉過頭,看著攔身在費約身前的寒斯,呢喃自語道:「四夜一族?」相比先前,語氣顯然要緩上幾分。
寒斯微瞥過眼,看著台下面色驚愕的賓客,與眼前面色驚疑的秦殤,嘴角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謙遜道:「老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此仗勢為難一位晚輩,未免有些過分吧。」
「沒錯,應該是他,近來頻繁遊走大6的四夜一族,也是一位藍青年。」
「年齡似乎也是相般。」
一時間,高台之下的賓客更是議論紛紛。其實關於寒斯的傳聞並不多,至多不過是血濺諾頓港,於弦風城搭救位楓與龔欣慧這兩事。
不過人多口雜,僅僅這兩件事,人們你傳我,我傳他,傳來傳去,更是將無數詭異離奇的事情搬到寒斯身上,更是將寒斯的事跡傳聞得神乎其神。
雖然幾乎無人知曉鬼道究竟是何種模樣,但寒斯所施展的招式給那些有幸目睹的人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所有人更是篤信寒斯所施展的便是鬼道,而寒斯定是四夜一族之人。
恐怕誰也料想不到,寒斯所施展的雖為鬼道,卻非四夜一族之人。
只是有一點讓寒斯極其不解,有關自己為四夜一族的傳聞怕是早已遍及大6,但為何四夜一族卻未對此有任何解釋,難道他們便如此任由自己借用四夜一族之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