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你怎麼不說話,你怎麼不回答我,難道這麼久了,你都沒有看出來,我對你的感覺嗎,」肖雷有一絲惱怒,噙著冰兒下巴的手用上了少許的力道,疼的冰兒立刻回神了,她嘶嘶的倒抽了幾口冷氣,打開了肖雷鉗制的手,
「這些日子以來,承蒙王子照顧,冰兒姐妹感激不盡,可是你是金人,我們是漢人,你也看到了,這些天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令人髮指的事,即使冰兒真的很喜歡你,可冰兒忘不了那夜夜的哀嚎,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
你知道嗎,肖雷,我並不是個愛國之人,也沒有姐姐那般的俠義心腸,所以對於這次戰爭,我本來沒有什麼概念,可是身處其中的我,卻在這其中明白了什麼是愛國,什麼民族恨,國家仇,我怕,這樣一個虎狼之窩,我能平安度日多久,
有一天,我會生下一個金人和宋人的混血兒,等他長大了,漸漸變得嗜血,變得禽獸不如,你讓冰兒如何自處,假如真的幸運,我的孩子像小王子這般溫文儒雅,可愛動人,他長大後,卻要經歷像小王子你這樣的矛盾掙扎,很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一半為著國家,一半卻為著自己,你要我於心何忍,
這樣的悲劇有你一個就夠了,何必再多上一些,更何況,我是一個區區的丫鬟,那裡配得上你,你以王子之尊,即便硬要娶我,你的家人會怎麼樣,你的皇上又會怎麼樣,算了吧,我本來就命如草芥,從未想過會飛上枝頭做鳳凰,」
「冰兒你,也罷,你說的對極了,我和你,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起程,」肖雷拂袖而去,冰兒苦笑,為什麼在異時空裡,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曖昧,讓自己的心,有那麼一絲小小的悸動呢,難道這也是所謂的考驗,考驗著自己對瞳的感情嗎,
如果以前算是的話,那麼現在,還有什麼意思呢,守著那份莫名其妙就死去了的感情,這輩子就這樣痛苦的死去嗎,還是,妄想著那個已經自稱自己為「本王」的瞳,不知道為什麼對自己厭惡的瞳,能夠有再回頭的一天,
這怎麼可能,癡人說夢吧,當冰兒知道他醒過來卻沒有來看自己的時候,當冰兒忍著滿心的疑慮和不安瞬移到那所冰冷的古堡,看到高高在上的瞳,帶著一臉的陰冷和鄙夷,高高在上的拿鼻子對著自己,說什麼來著,「刁蠻無知的丫頭,以後別再煩本王了,以前本王脾氣好,但現在,絕不由著你胡鬧……」
在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他的瞳已經不見了,不管是沙利耶法術的後遺症,還是路西法從中搗鬼,他的瞳,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
趕往邊境的這些日子,李師師壓抑不住心裡的歡喜,終於有機會回國了,終於有機會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而冰兒則心事重重的,知道一旦任務達成,她就一定會回去了,不願意回去也得回去,
那個有瞳,還不如沒有的世界,那個有西澤爾,有晚晴,有阿爾法的世界,那個世界,令人絕望,令人窒息,令人毛骨悚然,冰兒只要一想到在那裡,她會忍不住的想去尋找瞳的氣息,忍不住的想要見他,忍不住的想要朝路西法興師問罪,忍不住的,想他,她就難過的快要瘋掉了,她不想回去,就算逃避也好,怎麼都好,她不想回去,
也許冰兒的心事重重,看在肖雷的眼裡,倒變成了因為對他的不捨和愛戀才會如此,肖雷前幾日還陰沉著的臉,這些天終於放晴了,這天,他找到冰兒,很認真的問,「如果我放棄我的祖國,我的家,我的王位,我的親人,跟你天涯海角流浪去,你答不答應,」
把冰兒唬了一跳,他這算是在表白嗎,怎麼會呢,難道自己表現的不夠堅定,還是這個傻小子真的在那番矛盾掙扎中,選擇遵從自己的心,可是,這怎麼可以呢,這怎麼行,
「肖雷,你小聲點,不想活了,你哥哥就在你身邊,你居然……我很感激你為我所惜,為我所想,可是你是金國的王子,雖然很少宋人知道,可你是金國人,卻並不是沒有人知道的,那麼,萬一遇到認識你的人,大宋有那麼多恨你們金人的,你說,你還有好日子過嗎,如果我們將來有了孩子,也要一直一直的這樣逃避下去不成,」冰兒逼視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肖雷無語,他這才明白,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本來就是這樣,冰兒也是為他著想,這等她走了,肖雷被人發現,對於金國而言是投敵叛國,而對於大宋,則是最可恨的敵人,那麼,這華夏大地,那裡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呢,
肖雷的臉立時又沉了下來,冰兒無法,小心翼翼道,「肖雷,你看你前面,」她小手一揮,本來明亮的屋子頓時黑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又一揮,卻恢復了正常,
「我實話說了吧,小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高人說我有仙緣,所以才會去修道的,那高人也說了,我是不可以,動凡心的,否則,便會有滅頂之災,我死不要緊,可是我死了,我的姐姐,就要孤苦伶仃的在這亂世之中掙扎求存,我怎麼忍心,」
冰兒編瞎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簡直是信手拈來,不過為了讓肖雷這個好人能心裡痛快一點,瞎話也沒什麼吧,是不是,各路神仙都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冰兒,你太讓我意外了,那麼你告訴我,我們初遇的那個晚上,你病的那樣厲害,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神清氣爽的,是因為,」肖雷好奇道,
「是因為我看姐姐傷得厲害,執意要救她,結果損傷了元氣,而凡心太重,也受到了懲罰,結果就成了那樣了,」冰兒歎了口氣,「不瞞你說,自從對你,有感覺之後,我時常會感覺到身體不適,只是那突然來了又突然離去的身體不適,很快,快到無法捕捉,所以,連我姐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