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陽是第一個接討名單的,他仔細看了遍,按照劉思,自己是被提拔為了連長。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他從連部小軍官跳了大概兩個級別。直接成為掌握連級兵權的實權軍官。他暗暗竊喜,決定自己回到資中縣之後一定要向劉湘要求,由自己來帶原來的二支隊。
唐式遵也轉正為了連長,不過這也帶有升職的意味。因為連長比原來的隊官要多管轄四十多個士兵,職務俸祿也相對有所提高。李嘯虎則被提拔到了營部,擔任營部警衛排的排長,雖然排長要比連長低一級,但是不管怎麼說。營部警衛排是營長直屬的親信部隊,其他連長想管也管不著,這也體現了劉湘對李嘯虎的信任了。
除此之外,一個名叫翁少華的左哨隊官也成了連長。至於左哨另外兩個隊官以及孫中華則是副連長。其他原本是左哨哨部的軍官,大部分還是保留了原來的職位,只有個別兩個人在職責上做了調敵不過總得來說,哨部在轉為營部之後,從規格上來講也算是一種升級,所以即便是原來哨部任職的軍官現在調入到了營部,理論上就是陞官了。
余少陽看完之後。將名單傳給了其他人看。十幾分鐘。在場所有人都看完了這個調動名單之後,有人歡喜有人愁。尤其是那兩個原本是正兒八經的隊官。現在一下子變成了副連長,這一個「副」字就讓他們心理上出現了障礙。
「劉大人,這」這,您說您要把左哨拉出閬中,咱一直都支持您的,怎麼一下子把咱們降成了副級了?這是為何呀?」原來是左哨一支隊的隊官有些不滿的說道。
「是呀,劉大人。咱們可沒犯錯呀。」另外一個四支隊的隊官也附和的說道。
劉湘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我這並不是降你們的級,其實副連長的級別就相當於原來的隊官了。哨部改成營部之後,增加了一個隊的兵力,但是卻減少了一個隊的編制,所以在職務上連長要比原來的隊官大,而副連長則是與隊官平級。」
這些山溝子裡的軍官當然不明白新式軍隊編制的制度,不過他們都很明白劉湘的話。既然哨部改成營部之後。多了一個。隊的兵力卻又減少了一個隊的編制。這就可以說明營部軍官的地位的的確確是提高了。
當即這兩個隊官也就不再多說行麼了。因為這個兩個隊官心裡很清楚,前天夜裡傅常策動左哨的時候,他們還被傅常口頭收買過,所以心中有愧,即便不陞官保持原來的職位那也是格外開恩了。
劉湘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你們放心,我劉湘不是楊森,絕不會剋扣你們的俸祿,副連長每月的軍餉是十一塊,不過團部會照例扣下兩塊錢,營部也會扣下兩塊錢,這些老規矩我就不多解釋了。至於剩下的七塊錢我會原封不動的全部派給你們。」
那兩個隊官一聽一個月還能拿七塊錢,這真是百年難遇了。他們曾經在閬中左哨擔任隊官的時候,每個月的軍餉營部要扣五塊錢,簡直比團部扣得還多,最後派到手裡來的只剩下四塊錢了。
「副連長的軍糧是以前隊官的軍餉,而連長和其他營部軍官的軍餉自然都會有所提高,你們不需要擔心,是多少軍餉我到時候就派給你們多少,絕不會多扣你們一個銅毫子。」劉湘正色的保證了道。
在場所有人都連連拍手稱快,紛紛表示對這次的調任不再有任何異議,堅決支持劉營長大人日後的工作。其實他們這些當兵的之所以向一個勁兒往上爬。第一個原因是當上大官就不用上戰場去冒死了,第二個原因就是為了賺錢。當然現在他們都是芝麻綠豆的軍官,根本無關痛癢,該上戰場的還得上戰爭,既然第一點保證不了,那就只能爭取第二點了。
如今劉湘向他們做了保證,不會像楊森那樣剋扣軍餉,這在他們的角度上來說,已經是一種不錯的待遇了。
劉湘揮手示意在場所有人安靜下來,接著說道:「我只列舉了連部以上的軍官,至於連部以下的軍官,你們這些連長和副連長自己商議,列一份名單給我,我照實上報就可以了。」
劉湘的這個意思。只要是稍微懂得官道的人都會認為是一種特殊關照了。新任連長到任。手下將有三個排長、九個班長以及八個連部軍官的名額,這些名額說白了都是錢。連部下面的士兵想要當官或者原來的官想要保住官位,就必須與連長打好關係,送禮、請客那是必不可
同時這種恩惠。也間接的能幫助新任連長盡快樹立威信。
因為新官一般不容易被下面的人服氣,可是這時候如果有人敢不服氣,這軍官的位置可就別想要了。
當即,余少陽、唐式遵這些腦袋反應快的連長立刻就向劉湘千恩萬謝了一番。
劉湘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大家以後就是不分離我的兄弟,說這麼多也,外壞有個消息,團部凡經批示了,咱們二營的陰匹憂萬資中縣。讓你們這些左哨的爺們兒背井離鄉,我心中有些愧疚呀。」
唐式遵哈哈笑了笑,第一個挑頭說道:「劉大人您太客氣,既然您都說咱們是爺們兒了。爺們就要闖蕩一番大事業,困在閬中那個山溝子裡有個球意思呀?大伙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劉大人對咱們恩重如山,不剋扣軍餉。咱們這些大頭兵圖得不就這個嘛?咱左哨要是有人敢不服氣,我第一個替劉大人把他修理了。」翁少華也立刻跟在唐式遵後面表示了支持。
「對對對,閬中又不是冷子好地方嘛。」
「我們一定全力支持劉大人。」
很快,所有軍官都響應了起來。
兩天後,資陽的團部再次來命令,不過這次並沒有電報,而是直接派人從資陽來到了成都,親自組織劉湘的二營由資陽返回資中。同時在路過資陽的時候,三團團長李元清與劉湘又進行了一場單獨的會晤,於是二營在資陽就休息了一天。
當天下午,團部批給了二營一些新的物資比如子彈、新式快槍以及二營所有軍官的關防。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軍官的關防都是沒有填名字的,到時候等二營回到資中之後,由劉湘定奪下名錄,直接填上去,然後再派人把各級軍官的名單送到團部備案就可以了。由此不難想像,李元清這個劉湘的老上司,與劉湘的關係非同一般了。
傍晚的時候。劉湘還在與李元清的團部,余少陽和二營的士兵都無聊的閒在團部安排的休息營地裡。余少陽跟著唐式遵、翁少華等幾個連長、副連長聚在一起。一邊抽著在成都買的捲煙,一邊說笑打屁,他們這些人以後都是二營的骨幹了,自然要多聯絡聯絡感情。
「我覺得一直跟著劉大人那個漢子似乎很難相處呀。從始至終他都一個人,壓根就沒與咱們左哨的人談過話,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左哨的人?」翁少華瞇著眼睛吐了一口眼圈,指著營房外面不遠處一個人悶聲悶氣坐在那邊的李嘯虎說道。
「他呀,前眸子我在銀山鎮參加前哨二支隊剿匪就知道他了,這傢伙就是這個球的德行。以前是山匪,後來向劉大人投誠了。這人只跟他的弟兄們好,跟咱們自然談不來了。」唐式遵將煙蒂丟在了地上,用腳狠狠的踩了踩。臉上滿是不屑一顧的說道。
余少陽看了一眼李嘯虎,他這時候到覺得李嘯虎有些可憐兮兮,這傢伙似乎不善言辭。跟周圍那些左哨的士兵根本談不攏。
「唐大人,劉大人都說過了,咱們以後都是自己人,李嘯虎好歹還是劉大人警衛排的排長,咱們大爺們背後嘀咕人家算啥子嘛。」他掏出了一包煙,又給唐式遵遞了一根。
「余老弟,我記得這傢伙似乎跟你很不和呀,你咋現在替他說話了?」唐式遵接過了煙,臉上倒是有些誇張的樣子。
「呵呵呵呵。古人都說了嘛,以德抱怨,以德抱怨。他看不慣我不要緊,反正只要不惹我就可以了嘛。」余少陽笑呵呵的說道。
「喲,瞧瞧。瞧瞧,余老弟還真是讀過書的人呀。」翁少華調侃的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余少陽笑著推了翁少華一把,然後說道,「我出去下,你們先嘮著。」
余少陽從營房裡走了出來,逕直的向李嘯虎走了過去。李嘯虎正孤零零一個人站在營地邊緣的柵欄前,百無聊賴的用腳踢著地上的石頭玩兒。
「來,抽支煙。」余少陽將那包捲煙遞到了李嘯虎面前。
李嘯虎抬頭看了一眼余少陽,怔了怔之後,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哼聲說道:「洋人的玩意抽不慣。」
余少陽笑了笑。說道:「什麼洋人的玩意,這正宗中國製造。你還停留在抽旱煙的時代。跟你講那已經過時了。有朝一日咱們上陣殺敵的時候,你不可能在腰間揣一個煙桿子吧?」
李嘯虎沒好氣的瞪了余少陽一眼,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余少陽歎了一口氣,說道:「劉大人都說過了,咱們現在是嶄新的二營,日後大家都是不分離我的兄弟,你為什麼非要鬧得不合群
李嘯嘉冷冷的笑了笑,說道:「你憑什麼跟我談兄弟??你以為我會忘了你殺了我那麼多兄弟的事情嗎?」
余少陽沉著氣。指了指營地周圍的那些左哨士兵,說道:「難道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放不下你的那些兄弟嗎?你看看周圍,這些可都是你以後的兄弟。人死不能復生你是明白的,你如果還是這麼執著舊事,劉大人的這個。營到底還能不能走得更遠?」
李嘯虎沉默了一陣,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做兄弟的。」
「無所謂,我也不指望要你和我做什麼兄弟,我只是覺得咱們可以和解,沒必要繼續這麼仇視下去。你說我殺」的弟兄,那天你也殺了不少我們二排的弟兄,眾件事原冷幟吼可以扯平了,都是因為你這個小心眼。
余少陽沒好氣的說道。
「你說誰小心眼呢?」李嘯虎怒了起來。
「你自己憑良心說說,我有跟你計較過嗎?從始至終都是你在跟我計較。」余少陽加重語氣的說道。
「前段時間你還縱容那什麼黃六子、趙武他們打我的弟兄,這不是在計較嗎?」李嘯虎爭辯道。
余少陽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說道:「你還在計較這件事?那次若不是你們出手在先。黃六子他們會還手嗎?好了,就算你把這件事算在我的頭上,我也認了,那我現在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嗎?」
李嘯虎這時到覺得有些無話耳說了,余少陽既然都決定道歉了,而且先前還說自己小心眼,如果現在依然不原諒他,那自己可真是小心眼了。只不過曾經那些弟兄的死,這個心情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余少陽看到李嘯虎猶豫不決的樣子,再次歎了一口氣,從那包煙裡抽出了一根遞到了李嘯虎手裡,然後拿出火柴為其點燃。之後,他自己也叼了一根,一邊點煙一邊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為人處事都要講分寸,有必要還像個小屁孩似的記仇嗎?」
李嘯虎吸了一口般,臉上一片漠然。
余少陽自顧自的又問了道:「看得出來,你對劉大人很忠心
李嘯虎說道:「那是當然,劉大人對我有恩。」
余少陽有些好奇,繼續問道:「我就覺得奇怪了,劉大人究竟對你有什麼大恩,竟然讓那個你連生活了幾十年的山寨子都願意出賣。」
李嘯虎臉色很平靜,沒有任何愧疚或者變色,他坦然的說道:「義王寨已經不是以前的義王寨了,老寨主只顧自己,根本就不顧弟兄們的死活。當年鬧早災的時候,弟兄們連飯都沒得吃。老寥主一家竟然還能吃紅燒肉。那年我和幾個,弟兄為了吃飯,下山去幹活,結果因為大家太餓了,根本沒力氣,不但沒劫到細軟,反倒還被對方傷了幾個弟
余少陽認真的聽著李嘯虎的話,沒有言打斷。
李嘯虎歎了一口氣,接著又說道:「後來在回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夏排長,夏排長當時並不知道我們是山匪,仗義出手相助了一把,給了一些錢和乾糧給我們。後來在夏排長的介紹下,我又解釋了劉大人,劉大人當時還只是隊上的見習小官,他覺得我們都是好漢。所以連續一個月都偷偷的拿軍糧來接濟我們。」
余少陽聽到這裡。還真是感到意外,劉湘竟然這麼夠義氣,不過是陌路人而已,連偷軍糧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不過這個。年代不想古代,軍糧是絕對重要的物資。只要每天從伙夫那天拿一點不被現,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他怎麼也不覺得這是劉湘的性格呀?難道是因為當時劉湘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所以心懷婦人之仁?
「從那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義氣,夏排長和劉大人與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卻如此有情有義的傾囊相助,而我們的老寨主自己吃著肉卻不管塞子裡的人的死活。」李嘯虎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幾分帳恨的神色。
「我明白了。不過我現在很佩服你了,這麼多年了,一飯之恩能讓你對劉大人如此忠心,可見真正有情有義的人還是你呀。」余少陽正色的說了道。
李嘯虎聽到余少陽這麼誇獎自己,到是有些高興了,心中對余少陽的討厭也消弱了幾分。他呵呵的笑了笑,說道:「我是粗人,誰對我好,我就對說好。誰對我壞,我就對誰狠。」
余少陽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對,咱們做人都是要有原則的。劉大人曾經說過。如果咱們兩個人能和好,他的事業便會越做越大。所以有時候我就想,如果需要我們聯手的時候,也許咱們能暫時停止互相敵對,等劉大人事情辦好了,咱們可以接著鬥。」
李嘯虎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不錯。」
余少陽看著李嘯虎,問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李嘯虎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跟你也沒什麼可斗的。大家都是一個屋簷下面的人。除了不說話,難道我還能殺了你嗎
余少陽哈哈大笑了起來,拍了拍李嘯虎的肩膀,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沒想到你這個粗人也能講出這樣精闢的話來。佩服佩服呀。」
李嘯虎有些疑惑了,問道:「我剛才的話很精闢嗎?」
余少陽說道:「一語中的,難道不精闢嗎?哈哈。好,咱們從今天開始,就握手言和吧。喏,這包煙送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那包捲煙塞到了李嘯虎手裡。
李嘯虎也不客氣,直接就放到了口袋裡去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肌凶叭,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