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兒想了想,覺得余少陽說的很對,讓外人在自己家裡住肯定會有所不便,即便自己相信余少陽,但是自己的爹爹可未必會呢她咬著手指頭沉默了一下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余大哥,這錢就當是你給的食宿用,到時候你來接你妹妹的時候,多餘的我退給你。」
余少陽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了,秀兒。」
李秀兒小臉蛋紅撲撲了起來,她引著余少陽和娟娟來到院子旁邊的一件空置的房間。房間雖然陳舊,而且很久沒有打掃了,但是好歹也是一個容身之處。她讓余少陽和娟娟先坐一下,然後自己去找了一把掃帚和麻布來打掃。
余少陽上前幫助李秀兒一起打掃。只不過娟娟以前是匪的掌上明珠,而且她的母親又曾經是舉人家的大家閨秀,所以對於這些粗俗的活計一點也不懂,只好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看著余少陽和李秀兒一起忙的不亦樂乎,她心裡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太沒用了?
忙了一會兒之後,這個房間總算打掃好了,李秀兒回後院去找一些墊被來鋪床。
趁著這個時候,余少陽走到娟娟面前,鄭重的說道:「娟娟,你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外出,因為………」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道,「因為李嘯虎他也在鎮子上,如果讓他遇上你,只怕會對你不利。」
聽到「李嘯虎」這三個字,娟娟柔弱的身軀震動了一下,大大的眼睛裡再次涔滿了淚水和強烈的仇恨。她的小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余少陽看到娟娟如此的舉止,歎了一口氣,說道:「娟娟,有些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娟娟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仇恨越來越烈,寨子裡的人全部因為李嘯虎的出賣而死去,這件事怎麼能忘記呢?
「娟娟,你先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公務在身。」余少陽準備告辭了。
「你……你叫什麼名字?」娟娟忽然問了道,她從始至終都還不知道余少陽的名字。
「我叫余少陽。」余少陽微微笑了笑回答道。
娟娟沒有說話了,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叨念著這個名字,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要救自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再自己最為難的時候對方會出現。總之這個名字她會牢牢記在心中,就像是一枚值得懷念的信物一樣。
余少陽看到娟娟沒有說話,自己也不知道該再說一些什麼了。他走出了房屋,正好遇到了抱著墊被走出來的李秀兒,於是向她交代了幾句多多照顧自己的妹妹,以及自己的妹妹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迷路,最好不要讓她外出等等的話。
最後,時間差不多到下午了,他便告辭離開了李家。
余少陽離開李家之後,便徑直往隊部走去了,因為遇到了娟娟這檔子的事情,自己沒能請成王玉明去吃午飯,更倒霉的時候前幾天剛分下來的那四塊大洋的戰利品,現在全部沒了。不過他身上還有幾塊以前沒用完的大洋以及一些小玉器,這些東西總能派上用場的。
來到隊部大院,余少陽看到前堂上王玉明和鮮英正在整理一些文案,他走上去打了一個招呼。王玉明和鮮英都對余少陽點了點頭示意,鮮英還笑了笑說道:「余老弟,這次你立功不小了呀。」
鮮英雖然是縣城哨部的副官,不過這些天他留在銀山鎮就是為了協助整理戰報。差不多今天下午他就會帶著匯報結果返回縣城去了。
余少陽微微愕然,對鮮英的這番話有些不明白,他問道:「鮮大人,此話怎講呢?」
鮮英神秘的笑著,說道:「等下你進去見到劉大人後自然就知曉了。」
余少陽內心深處其實已經明白了過來,鮮英的這番說的夠直白了,看來劉湘給自己安排的一份功勞非常大了。不過他總覺得鮮英對著自己的笑容很古怪,也許這笑容中帶著幾分不屑或者傲慢的意味。
王玉明走到余少陽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弟呀,劉隊官這次對你評價很高呢。」
余少陽故作不知的樣子,連連的推辭道:「王大人,鮮大人,你們都說笑了,小弟我有幾斤幾兩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
王玉明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唉,說了你不信,你快進去找劉大人吧,見了劉大人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余少陽笑了笑,向王玉明和鮮英說道:「那小弟就先謝過兩位大人的吉言了,若小弟承蒙了劉大人器重,今晚小弟必定請兩位大人慶祝一番了。」
與王玉明和鮮英告辭之後,余少陽穿過了前堂來到了後堂,劉湘的押房裡似乎有談論的聲音。他來到押房門口,看到了房內劉湘正和熟悉的身影閒聊著,只不過對方正背著對自己,一時半會兒沒有認出來。
「報告!」余少陽在門口立正喊了一聲。
劉湘抬頭看了余少陽一眼,說道:「進來吧。」
余少陽走進來之後,這才正面看到了正和劉湘交談的那個人,此人竟然是左哨六支隊的見習隊官唐式遵。
唐式遵腦袋比較大,讓身子卻顯得有些矮小起來。他微微的打量了一下余少陽,對於余少陽剛才進門前擲地有聲的報告感到頗有氣質,於是不由露出一絲笑容,對劉湘說道:「劉大人,這位就是你剛辭啊提前的余少陽余棚長吧?」
余少陽愕然了一下,難道剛才劉湘和唐式遵一直都在談自己?自己這段時間可一直很低調的,劉湘沒必要把自己捧上天吧?
劉湘笑了笑,說道:「就是他,這小子是一個人才,據說他還懂好幾門洋人的語言呢。」
唐式遵再次將目光在余少陽身上打量了一下。
余少陽謙虛的說道:「劉大人愛抬了,卑職不過是讀了幾年書而已,承蒙劉大人提拔卑職才能得志。」
唐式遵哈哈的笑了笑,打趣道:「哎呀,劉大人和余兄弟還真有意思,伯樂誇好馬,好馬贊伯樂,哎呀呀說到底你們二位都好呀!」
余少陽連連的欠了欠身說道:「唐大人過獎了。」
「哦,你知道我姓唐?」唐式遵微微有些愕然,自己不過才到銀山鎮沒幾天的時間,而且對於三支隊的士兵除了上次剿匪的時候跟著劉湘接觸過一次,大部分可並不認識的。
「上次鎮上鄉紳為我等慶功的時候,小人聽二支隊的老大哥們提起過唐大人,心中對唐大人還頗有佩服呢。」余少陽照實的說了道。
「佩服我?呵呵,這可從何說起呀?」唐式遵更顯得疑惑不解了。
「哦,卑職聽二支隊那些老大哥說,您是左哨六支隊的見習隊官,這次專程來我們銀山鎮參加剿匪行動學習實戰經驗,這種設身處地、孜孜不倦的精神,讓卑職感到莫大的鼓勵。」余少陽正經的臉色,語氣十分認真的說道。雖然這些話同樣是怕馬匹性質,但是在他不吭不卑的神態下多去掉了很多負面的味道。
唐式遵對余少陽頓時好感倍加,他連連的點了點頭,轉身對劉湘說道:「劉大人,瞧瞧,瞧瞧,你的好部下還真是讀過書了,瞧這嘴多能扯呀,哈哈哈。」
劉湘陪著唐式遵笑了一陣,然後向余少陽問道:「怎麼,李嘯虎沒跟你一起來嗎?」
余少陽隨口解釋道:「卑職是先行一步的,所以沒與他一起來。」
劉湘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樣也好,省得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
余少陽微微有些詫異,他怎麼聽劉湘的語氣似乎並不希望自己與李嘯虎同時過來,這是為什麼呢?難道劉湘為自己請的功勞要比李嘯虎更大,如果讓李嘯虎在場的話會讓其心有不爽?他沉了沉氣,真不知道劉湘到底會怎麼安排自己。
劉湘接著說道:「雖然上個月剿匪的戰報還沒有遞到縣城去,但是差不多可以推測出這次上峰會怎麼獎賞我們。」他說完這句話,還看了唐式遵一眼。
余少陽有些疑惑,問道:「劉大人,這上級對咱們這次行動的獎賞那可是要根據戰果才能定奪的,這戰果還沒上去,您是怎麼知道的?」
劉湘微微的笑了笑,說道:「這裡沒有別人,有些話我就直接說出來好了。唐大人在來我們鎮子之前是在資陽標部那邊報道述職,標部現在差不多已經更改為團部了,其麾下的前、後、左、右四個哨正要遵行新編製,縮減到三個營。你也知道這次編製改動是一次大手筆的動作,手下好一些哨官都膽戰心驚的。」
余少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要說這次編製改動最值得擔心的自然是哨官了,哨官不像下面支隊的隊官,隊官官銜小無所謂,而且最壞的結果就是在自己的隊被合併了之後調到營部來任職。目前全四川成型的部隊只有一個鎮(原來新軍十七鎮後改為川軍第一鎮),雖然說還有另外四個新編川軍師的番號存在,但是基本上都是系統不全的部隊,以至於第一鎮駐紮在一方的哨官是實權很大的官職,甚至可以稱為土霸王,如果改變編製的時候自己的哨被合併了,縱然是調到團部是任職也是非常不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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