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支隊和三支隊在上山的時候都是死沉沉的氣氛,可是當到了傍晚時分下山的時候,卻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尤其是一些新兵排,今天算是打破了自己好幾項第一次記錄,第一次勝利,第一次碰女人,第一次殺人,以及第一次能收穫這麼豐盛。
在下山的路上,三支隊又與二排其他人會合了。
劉定文在接下來的路上一直紅著眼睛盯著那些跟著余少陽去義王寨的士兵,尤其是黃六子,這些小兔崽子還真是能耐,竟然知道去摻和搶戰利品。他不由又暗暗的向第一個寨子的那個臭老頭罵了起來,一個窮酸的寨子什麼都沒有,那些寨子裡的娘們也都是爛貨。
早上部隊在開出鎮子之後,留在鎮子上的二支隊隊部、三支隊隊部的官員們就開始在鎮子上到處宣傳,甚至還派人到各個村子上張貼了通知告示,全方面的為這次剿匪工作營造聲勢。鎮子上的幾戶大姓人家在聞之這件事後,都聚集到了鎮官劉文清的家裡,他們覺得這次出動了兩個支隊的兵力,也算得上是一次大的軍事行動了,在銀山鎮的歷史上說不定還能留下一些筆墨。
為了能夠沾上這個光,這些大戶人家決定聯合起來為二支隊和三支隊舉行一次慶功。他們各自出了一些錢,包了鎮子上酒樓的廚子,另外各自家也出了一些廚子和下人,在鎮子東邊靠近沱江的一片空地上擺下了幾十張酒桌。非但如此,周舉人家最富庶,還將自己家裡蓄養的戲子們貢獻了出來,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個戲檯子。
整個白天這些鄉紳們都在忙碌著這件事,到了傍晚天色暗淡下來之後,他們又召集了鎮子上一些平頭老百姓們到鎮子路口等候,迎接凱旋歸來的隊伍。
二支隊和三支隊順利從銀峰山走出來之後,余少陽忽然現那些義王寨的內應不見了,也許他們是收受了劉湘的錢財遠走高飛了,也許是被滅口了。至於另外兩個寨子的內應,一共只有五個人,其中有一人在戰鬥的時候失蹤了,剩下四個人想必對於這次事件知道的並不多,所以依舊跟在隊伍裡。
當三百多號人浩浩蕩蕩沿著鎮子外面的通路走到路口的時候,鎮子上的鄉紳們立刻熱情洋溢的迎了上來,他們紛紛的向兩個支隊的軍官們握手致敬。整個場面讓余少陽感到十分滑稽,他在二十一世紀看過很多解放戰爭的電影,這種電影總會有類似此時此刻的鏡頭出現。不過出現在這群土軍身上,總是那麼不倫不類。
鎮官在鎮子路口先表了一下臨時準備的祝詞,接著鄉紳們就先引著軍官們去了沱江江邊早已佈置好的酒席棚子,請他們落座休息。至於士兵們則先回了一趟各自的營房,將戰利品放好,然後再各級棚目官的帶領下再到江邊的酒席棚子來。
一些與鄉紳比較熟悉的老百姓們這次也算撿了一個便宜,他們被安排到了多餘的座位上充數。其他沒資格上席的老百姓們在吃罷了晚飯之後也紛紛湧了過來,起初他們是來看熱鬧,瞧瞧究竟是怎麼出什麼大事了,後來又現有戲檯子,於是就決定留下來湊著看戲。
劉老爺、周老爺還有王老爺這三個大戶一共宰了了一頭牛、兩頭豬還有四十多隻雞子,同時還提出了不少陳年老酒。
酒席未開之前,士兵們喝了點茶水休息了片刻,那些戲子們就開始登台助興了。這些戲子先唱了一出《青袍記》,剛剛開腔就能聽得出來是出自旦行浣這一派系。雖然說在座的那些士兵們對傳統的川劇還是耳濡目染,但是真正能聽得懂、品得出的沒多少人。
鄉紳們安排的座位還是很講究的,陳調元、劉湘還有縣城來的鮮英以及那個陌生的年輕軍官是被安排在座,陪同他們的自然是鎮官、周舉人、劉老爺和王老爺了。接著八個排長安排了一桌,十六個棚目官分別安排了兩桌。
余少陽落座的桌子除了楊老頭和四排的兩個棚目之外,其他的都是二支隊的棚目官,大家相互親近了一番,然後就閒聊了起來。
「唉,咱們今天行動還真是痛快呀,昨天這時候他娘的還以為山匪有多厲害,嚇得老子一晚上都沒睡好撒。」二支隊的一個小個子棚目官一時興起,也不顧什麼面子就說了道。
「誰說不是呢,」四排的一個棚目官點了點頭,「幾天上了山,好嘛,咱們一下子就把銀峰山上的所有寨子都端了,還真是大快人心。」
「照我說,鎮子上肯定要感激咱們,咱們是為民除害呀。」二支隊的另外一個中年棚目官哈哈的笑著說道。
「還為民除害,老黎,你今兒在西邊的寨子裡可是爽了一把,那水靈的姑娘都讓你給糟蹋了。」先前那小個子棚目官打趣的說了道。
老黎嘿嘿一笑,接著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到女人身上。
余少陽一直沒說話,只是有時候陪著其他人笑一笑。楊老頭也不怎麼想談女人的事情,他看到余少陽似乎很低調,於是就問了道:「余大少,你這咋了?今天在山上看你還很得意的嘛,怎麼現在不說話了撒。」
余少陽笑了笑,他指了指坐在相隔幾個桌子的座,說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呢,就是那個坐在劉隊官左邊的人他到底是誰呀,昨天開部署會議的時候可沒見過他呢?」
聽了這麼一問,酒桌上的其他棚目官都紛紛向座看了一看。
先前那個中年的棚目官老黎認真的看了一會兒,轉過身來笑了笑說道:「哦,那個人好像是六支隊的見習隊官,他昨天是跟哨部那個少尉副官一起來的,不過他一直都住在咱們二支隊這邊,所以你們沒見過。」
余少陽倒是有些奇怪了,問道:「這人跟你們陳隊官很熟嗎?怎麼會住在你們二支隊呢?」
老黎說道:「哦,那人和我們陳隊官是老鄉。據說上個月剛剛調到六支隊去見習,前幾天聽說咱們這邊有任務,於是跟著過來學習學習嘛。」
余少陽點了點頭,繼而又問道:「這位大人的名諱大哥你可曾知道?」
老黎見余少陽挺懂禮貌,心情很不錯,就接著說了道:「唉,名字我沒記住,好像叫啥子唐世孫啥的。」
「什麼唐世孫呀,你記錯了撒,昨天聽咱們排長說起過這個人,我明明記得他的名字裡有一個『遵』字。」先前那個小個子棚目官糾正的說道。
余少陽怔了怔,試探的問了道:「是唐式遵嗎?」
老黎連連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桌子說道:「對對對,沒錯,這下我想起來了,這人的名字就是叫唐式遵。」
余少陽忍不住到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副很無奈的笑容,看來自己穿越來到這個時代注定要與幾十年後的名將們共同成長了。他當然認得唐式遵這個人,抗戰時期第三戰區副司令,著名的川軍抗戰將領,同時也是劉湘日後麾下重要的將領之一。要說唐式遵做引人注目的一件事,還是在九華山上留下了「固我河山」的四個大字。
不過在二十一世紀一些比較和諧的歷史讀本上,對於唐式遵的評價卻很差,甚至為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土匪將軍」。
「這六支隊,應該是左哨的麾下吧?」楊老頭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嘴。
「對,就是左哨的。左哨離咱們這可遠了,他們的哨部駐紮在閬中那邊呢。」老黎說道。
在聊完了唐式遵這個話題之後,先前那個小個子棚目官忽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還左哨?聽說郎中那邊已經改了編製了,現在左哨叫第二營,咱們前哨應該就叫第一營了。」
老黎神色變得有些惆悵了,他帶著幾分抱怨說道:「我怎麼覺得這好端端的,為啥子要學洋人改編製呢?咱們第二標原本四個哨,現在要改成三個營,合編的合編,調職的調職,我就在想呀,三個營只有三個營官,那以前四個哨的哨官咋辦呢?」
余少陽微微的笑了笑,他向眾人說道:「我以為,咱們現在擔心上面作甚呢?反正咱們棚目官的位置不會變,最多就是調換一下排裡的番號而已。」
「這位兄弟說的對,反正上面愛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去了,與咱們這些小芝麻官沒啥子關係嘛。來來來,看戲看戲。」小個子棚目官哈哈大笑了的說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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