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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遇匪 文 / 國罰

    常言道:官匪一家人.

    這句話原本是沒錯的,可是自從去年生了大革命之後,不僅僅銀山鎮的鎮官更換的勤快了,駐紮在鎮上的隊正官更換的也是飛快,他們幾乎做了不幾個月就通過縣城的關係直接就提拔走了。鎮官和隊官都是軍政官銜最基層的職務,在那些有錢或者有勢的人眼中,就是把平白身份變成官職身份的一種工具罷了。

    就在三個月前,余少陽所在的隊伍剛剛調來一名新的隊正官,這已經是他記憶中的第三位隊正官了。可笑的是經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到現在二排、三排的士兵都不知道這名新隊正官的名號。反正用不了多久又會調走,何必勞神記這個名字呢?

    正是因為這些管事的大人物都不管事了,自然與山中匪類的交情就漸漸淡漠了。也就是這兩年的時間,銀山鎮這邊的土匪越來越活躍。

    天色越來越暗了,白日裡的暴曬在這個時候化解了不少。運輸隊伍看著濛濛的天色,想著一天沒吃一顆糧食,如果天黑之前趕不回去那翹已久的晚飯也得變成泡影了,於是不由自主的都在心中有了緊迫感,紛紛的加快了步伐。

    「龜兒子們,現在知道晚了?狗東西,叫你們這麼慢吞吞的,今晚你們就喝西北風去吧。」走在最前面的梁排長忽然冷冷的責罵出了一句話。

    梁排長突然的說話,倒是讓走在後面的余少陽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奇怪。梁排長自從中午休息結束的時候開口叫起了隊伍繼續趕路,接著整整一下午就再也沒說話了,任憑隊伍裡幾個懶散的士兵拖拉著行進度。現在天色向晚了才開口責備,未免有些多此一舉了。

    更重要的是,這與梁排長平日嚴謹的作風大相逕庭了。二排誰都知道,整個排裡梁排長是最不苟言笑的一個人,管理排下的士兵們都很嚴厲。難道梁排長整個下午被太陽曬得沒脾氣了?

    余少陽收起了自己的疑問,或許是自己剛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心中多疑了吧。

    士兵們都低著頭,雖然腳下快了起來,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還是一副怏怏的神態,絲毫沒把梁排長的話聽進去。反正他們都習慣了,挨罵挨打,自己經歷的還少嗎?只要不挨餓就算是阿彌陀佛了。

    跟在梁排長身邊的劉定文馬上擺出一副趨炎附勢的樣子,轉身對身後士兵們補充的吆喝了一句:「他媽的,你們挨餓那是活該,竟然還害得梁排長和老子陪著你們挨餓,真是活膩了你們……….」

    然而就在這時,突事件生。

    劉定文的話音還沒落,只聽到左側山坡上的林叢之中,「砰」的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劉定文感到自己後脖頸濺上一大片熱乎乎、粘稠稠的液體,趕緊伸手去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眼,立刻大驚失色了起來。這手指上的一大片鮮紅的顏色,赫然是血。

    頓時,整個正在行進中的隊伍全部都驚愕住了。

    劉定文的心涼了半截,趕緊在自己身上身下的摸了摸,生怕自己哪裡被槍擊中了。可是還沒等他找到所謂的傷口,就站在他面前的一個士兵,驚恐的瞪大雙眼,伸出一條胳膊指著正前方。

    「劉棚長………劉………」士兵戰戰兢兢的說著,可是支支吾吾半天,沒把完整的話說出來。

    劉定文趕緊順著這個士兵指的方向回頭看去一眼,只見先前還說話來著的梁排長已經倒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捂著喉嚨,大股的鮮血正從他的指縫間流溢出來。

    此時梁排長還沒斷氣,充血的雙眼中滿是對死亡的驚恐,穿著軍裝的身子還不停的抽搐著。

    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山道左側的山坡上再次換來槍響。這次可不止一槍了,辟里啪啦的槍聲響了一大片。守在前後兩輛牛車旁邊的士兵各有三兩人中了槍,載倒在地上。這三兩個中槍的人並沒有命中要害部位,倒在地上一邊痛苦的掙彈,一邊歇斯底里的哀號著。

    「山上有人,山上有人!」有一個士兵連連喊了起來,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搶先跳到山道另外邊的低窪地裡躲了起來。

    護送隊伍立刻陷入了驚慌,這些毫無經驗的新兵們今天還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遭遇戰。

    劉定文個頭矮小,很快就從人群裡穿了過去,也跟著跳到山道下面的低窪地。他靠在窪坡上縮著腦袋喊道:「他媽的,你們找槍子呢?快閃呀。」

    士兵們立刻學著劉定文的樣子,紛紛的朝山道另外邊跑去,可是山坡上的槍聲沒有停止,對準這些正在奔跑的士兵後背一陣猛打。好幾個士兵還沒來得及跳進窪地,就被子彈在打中了,有的一槍斃命,有的受傷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嚷嚷嚎叫。

    余少陽並沒有像這些六神無主的新兵那樣茫無目的的找掩護,他在梁排長剛中槍倒地的瞬間,人就已經閃到牛車後面。此時,他看了看前面三米遠的窪地裡,一窩子士兵們都顫顫巍巍、驚魂未定,全部伏在窪坡上,沒有一人敢冒頭反擊。

    媽的,竟然連敵人是誰都還沒摸清楚,照這樣下去,隊伍不是逃就是死。

    余少陽心中暗暗的慍怒,他將手中的漢陽造拉栓上膛,然後蹲下身來趴在地上,透過牛車的輪子向山坡上看去。自己之所以不急著跳到窪地裡躲藏,就是要利用更近的掩體,先看清楚敵人的情況。

    只見山坡濃濃鬱鬱的林木叢中,稀稀拉拉的大一片動靜。雖然因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肉眼沒辦法辨別出敵人詳細的情況,但是余少陽憑借多年的特工經驗,從這林木動靜裡依稀可以推斷出,藏在山坡上的人不少於二十人。

    山坡上的槍聲已經停了下來,只有躺在山道上的幾個受傷的士兵還在嚷嚷著。

    在槍聲停下來後,藏在窪地裡士兵總算有喘氣的機會,他們紛紛的拉栓上膛,希望還有反擊的時候。

    這時,劉定文趴在窪坡上探出了半個腦袋,他先看到了躲在牛車後面的余少陽,愣了愣之後,也不去管這個人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老兵油子了,遇到這樣情況還是有點經驗的,於是扯開嗓門朝山坡上喊道:「喂,山上是哪一路的弟兄,我們可是資中縣後哨的官軍,劫財沒財,可別給自己道兒上惹麻煩………」

    砰!一聲槍響。正打在劉定文的眼前,嚇得他趕緊把半個腦袋縮了回來。心裡還不住的罵著:狗日的,敢向官軍開槍,腦子叫驢給踢了?

    看到這幫自稱官軍的隊伍被打得狼狽不堪,山上的人群忍不住哈哈嘲笑了一番。有一個人從林木中露出了半個臉,肆意的譏諷道:「還官軍?瞧你們這些龜兒子的狗樣,識相的趕緊跑路,你們的這兩車軍火,大爺們笑納了。」

    這人說完,抬起槍對準了受傷躺在山道上的一個士兵,毫不猶豫的就扣動了扳機。槍聲一響,子彈正中那士兵的頭部。鮮血夾著腦漿飛濺而出,這個士兵頓時終結了性命。

    「看到沒?」那人在射殺了這個士兵後,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徑直的從山坡上的林叢中站起了身來,「這就官軍的下場!」

    山坡上的人群叫好聲一片。

    余少陽躲在牛車後面,透過車輪子看到了這個人的模樣。對方穿著一個短褂子,兩個臂膀子就這樣袒露在外,額頭上還有一道刀疤,一副凶神惡煞的樣貌。

    「下面的官軍給老子聽好了,大爺們可都是銀峰山義王寨的人,最後警告你們,現在趕緊滾蛋走人,不然……….哼哼,一個不留。」刀疤口氣十分猖狂。他好整以暇的把自己手中的步槍重新拉栓上了膛,抬起槍桿子對準山道上的另外一個受傷的士兵又是一槍。

    這一槍沒有命中頭部,但是卻擊中了胸部。這個士兵掙扎了十幾秒,痛苦的斷氣了。

    這廝的槍法還真是了得!

    雖然余少陽對於眼前的兩個同袍連續斃命,並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動,這是做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特工的心理素質。但是對於站在山坡上的刀疤如此下狠手,他心中卻很是疑惑不解。官匪一家人這是很尋常的道理,就算現在銀山鎮的官軍和山匪關係不如以前了,但是犯不著這麼狠毒,難道山匪就不怕激起了官軍公憤,招來報復?何況不僅下了毒手,還氣焰囂張的自報家門?

    更重要的一點,山匪向來是有自己的規矩,劫財劫物那是為了謀生,犯不著招惹是非、多樹敵人。這件事怎麼看都像是另有隱情似的。

    余少陽沉了沉氣,決定在靜待一下。

    躲在窪地裡的二排所有官兵,全部都不敢多吭聲。有幾個位置稍微隱蔽的士兵還冒出半個腦袋來看了看外面的動靜,這些士兵在親眼目睹山匪連續擊斃兩個受傷的同袍之後,心中更是驚恐不已。

    這些山匪常年耍槍桿子,無能是槍法還是手段都比他們這些剛編到隊上的新兵強多了。他們這些新兵別說剛摸上槍沒幾個月,而且大多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出身,先就沒有處理這樣突事件的經驗,其次更沒有面對這樣殺戮的勇氣。一下子全部六神無主了。

    一個看到外面情況的士兵慌忙蹲下了身,臉上一片驚恐的說了道:「完了完了,他們把王小五和趙三多給打死了。」

    「怎麼辦?咱們逃吧!」

    「逃?那軍火丟了,咱們回去怎麼向隊官交差呀!」

    「是呀,這兩車軍火可有二十條新式步槍,五萬子彈呢,還有一箱子盒子炮。這些玩意要是丟了,回去肯定會被打斷腿了。哎呀喲我的姥姥喲,咋個辦撒?」

    士兵們七嘴八舌都顯得焦急不堪了,有一個膽小的娃兒甚至還低聲哭了起來。

    「楊老頭,要不咱們當逃兵吧,不要回隊上了,直接逃到內江去。」有一個士兵忽然提議道。

    「啥?你這是要當逃兵呀!咱跑到內江去又能怎麼樣?」躲在最深處的楊老頭冷冷的回了一句。

    先前的士兵聲音帶著一些顫抖的說道:「那你說咋辦?跟山匪拼了,把軍火搶回來?你也不看看,這些賊人是怎麼一槍打穿梁排長喉嚨的!」

    楊老頭鬍子糟糟的臉上早就沒什麼顏色了,他不耐煩的說了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們去問劉定文。」

    於是所有士兵都看向了劉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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